入了夜,气温便降了下来,尤其是湖边偶有微风拂过,着实是个散凉游玩的好地方。
萧婉就站在那小摊面前,裙袂飞扬,耳边垂落的细微发丝也贴着面颊飞舞着,更衬得她清丽脱俗。
仿佛是过去了许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会,围在湖边的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他们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婉约淡雅的女子,犹如在欣赏一道绝美的光景。
“我想到了!”忽闻一声轻快的轻呼,只见萧婉一张小脸上顿时间光晕流转,带着难以言喻的美感,越发叫人移不开目光。
那老板闻此,似乎也有些惊讶,但转而又笑眯眯地问道:“不知谜底究竟是什么,还请姑娘赐教。”
萧婉勾唇一笑,刹那芳华,她朱唇轻启,道:“谜底是欲盖弥彰。“
那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惊叹,然眼底似乎又带了一丝失落,毕竟萧婉这解出来,他就不能再靠这个灯谜赚钱了,但虽是如此,老板还是维持着微笑道:“姑娘果然聪颖,谜底正是欲盖弥彰!几位稍等,我这就叫人将船撑过来。”
眼见着老板去呼唤船夫去了,萧洛在高兴不已下,又有些疑惑地道:“为什么是欲盖弥彰?”即使是知道了谜底,他也想不出里头的所以然来。
“叫你平常不认真听先生授课!”萧婉睨了萧洛一眼,这才解释道:“借其东邻米,谷欠,即为借米。烹出短尾羊,羊用器皿烹饪,即是盖。殷勤邀尔至,即为弥。三人续文章,即是彰。”
萧洛听萧婉这么一解释,这才有些恍然,然在这恍然之下又觉得有些羞愧,怎么说好歹他前世也是读了十几年书,且上过大学的人,居然连个字谜都解不出来,真是丢人啊,丢人!
不过萧洛这羞愧的心情等到上了船之后,就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啧啧啧,这船果然不错!”一上船后,萧洛就忍不住赞叹道。
萧婉的视线在船舱里打量了一圈,只见地上放了好几坛好酒,虽然还封着盖子,可还是透出了丝丝缕缕的酒香。她视线一转,又见桌子上摆放着色泽诱人的菜色,且果真如先前那老板所说,船上还有三两女子,一个静坐在桌子旁对他们低头浅笑,似乎是要来帮他们斟酒布菜的,而另外的两个女子,一个就是他们先前所见,抱着琵琶在外弹奏的女子,另一个则身姿笔直地端坐在古筝前,这三个女子,个个容貌秀丽,性子沉静,就是比起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来,那也不遑多让。
“都愣着干什么,快坐快坐!”萧洛一声招呼,已经自己当先喜笑颜开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萧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哥哥对吃喝玩乐这种事情总是驾轻就熟,这才刚进来,俨然就已经成了一副主人翁的姿态了。
几人相继落座,一旁的侍女不期然地奏起了琴,船舱外有微风飘进来,吹散夏日残留在游人身上的暑热,而从船舱向外望去,依稀可见水波粼粼的湖面在暖色灯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晕。
都是同龄人,就算是有再多的芥蒂在,三两杯酒下肚,一切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就连一路吵闹不停的李紫凝现在也能心平气和地同萧洛说上两句话了。
萧婉在一旁巧笑嫣然地看着船舱里的众人打闹,只偶尔插上只言片语,看着众人其乐融融,好不欢乐的模样,先前萧婉在出府时的忐忑此刻就都化为了庆幸,毕竟如果这趟她没有随萧洛他们一起出来,她想必是不会这么快乐的。
“来来来,喝!”闹得最欢腾的总是萧洛无疑,闹腾了一圈下来,再见到还是正襟危坐的凝萧婉后,萧洛心里便又起了小心思。
“阿婉——”不期然的,萧洛就又将矛头转到了萧婉这边。
看着萧洛那副挤眉弄眼的模样,萧婉心里浮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这点在小时候萧洛为了锻炼她的胆子,结果每天捉不同的虫子放到她身上,带她去找蜂蜜,结果最后却让她捅了蜂窝等等事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对于给她下套这种事,她这个哥哥总是乐此不疲的。
“你想做什么?”萧婉的身子不由得像跟皮筋一样紧绷了起来,她神色警惕地上下打量了萧洛两样,那姿态倒是跟防贼时候有些相像。
萧洛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难道他想要整人的心思这么明显吗?
“干嘛用这种神情看着哥哥,哥哥又不会吃了你。”萧洛打了个哈哈,又道:“你看你,我们都在玩闹,就你一个人端坐着,多不合群是不是?快来加入我们。”
萧婉面上浮起些许犹豫,又见众人都在定定地看着她,于是只好嗫嚅道:“玩些什么?我不太会玩。”这不是谦词,也不是拒绝的借口,因她从小就比同龄人要懂事的得多,所以小时候跟她一般大的孩子都在外瞎跑瞎闹的时候,她都在屋里头看书,等到后来大了,就更加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对于同龄人之间的玩乐,她实在知之甚少,而她沉闷无趣的性子,大概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萧洛对于自己这个妹妹自然是再了解不过了,他眼珠一转,想着要是带着萧婉玩什么行酒令之类的,他肯定玩不过萧婉,不如……萧洛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刹那间心里已经就有了想法。
“阿婉,不如哥哥来教你划拳吧。”萧洛挑动着眉头,满脸的兴致盎然。
萧婉抽了抽嘴角,坚决地道了声‘不’,她明明从书上看到划拳之事都是地位低下的市井之民做的事,她怎么能玩这样低下的游戏?
早就知道他家妹妹不会那么容易同意,萧洛赶紧给徐长怀打了个眼色,又对一脸好奇的郑华裳道:“表妹,难道你不想试试吗?说服你表姐,我们一起,人多才够意思。”萧洛一脸的坏笑。
郑华裳天生玩性就比较大,管它是什么游戏,只要好玩,她都是来者不拒的,尤其她没玩的没听过的,这下得了萧洛的怂恿后,赶紧就黏到了萧婉的身边,央求道:“表姐表姐,一起玩嘛,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当是陪我嘛!”
没一会徐长怀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而李紫凝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可眼中的期盼之色却也是掩盖不掉的,于是乎,在这么多人的助攻之下,萧婉终于头一次对萧洛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