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码头。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阿远,今日你我终于又回到了故乡,来,今天让我们不醉不归!兄弟带你去个好地方!”一个身着湖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一脸邪笑地对身边的另一个蓝衣男子如是说道。
“……据愚兄所知,城东怡红院的鸳姑娘已经嫁人了,城北百花馆的琳姑娘也已经自赎返乡了……而今日,似乎侯夫人下了死命令,让贤弟你,早些回家!”加重了“早些回家”这四个字,感到头痛的晋远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从小时候与萧洛成了朋友到今日,似乎就没见他靠谱过。
从小就沾花惹草,招猫逗狗,小时候整个书塾有他的存在就没见夫子骂过别人。就算稍微大一些被侯爷送出京城到白鹄书院学习,他也还是死性不改,拉着自己偷溜出学院逛庙会,庙会刚过一半,他人便不见了踪影,最后还是酒馆小厮将酣醉淋漓的他送回书院的。
而对于好友的无可奈何,萧洛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也自有一番计量,自己早就不耐烦学院的严格管理了,就等着休假才好出来放松一番。以己推人,一直和自己同进同出的好友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定然很是压抑,那么作为彼此的知己好友,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好友抒发下心底的抑郁。当然,自己也能顺带放松下。
“哎呀,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咱们就是喝喝酒儿,听听曲儿,有什么关系的?”
萧洛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青年,他是胎穿,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生他的娘正在难产,而自己后面似乎还有一个小婴儿,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配合那女人方才终于下来了。出来之后看着满屋子身着古怪的人,还被一个长得颇为不堪的大妈给打了屁股,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的萧洛撇了一下嘴,哭声震天。
萧洛本来是b大历史系的一个普通学生,当不上学霸也算不上学渣,莫名其妙地一觉醒来到了这个架空的世界,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朝代,完全对不上。但是很多他所知的典籍这里倒是也都有,什么儒学、法学名著也都有,只是不再叫之前的名字。
不过他也懒得去深究那些,上一世他背各大典籍背得欲仙欲死,所以这次他觉得自己穿越过来附身在这个侯府小少爷身上一定是老天爷看他上一世过得不咋地,今生让他到这里当少爷享福的。
而在搞清了自己的庶子身份后,萧洛便下定决心做个“纨绔子弟”,“乖弟弟”,不和自己的大哥搞什么夺权之类的。
然而当他一点点长大才发现,虽然自己下定决心要做个“纨绔子弟”,但是怎奈家人不同意啊!这个说这些不能干,那个说不能给侯府丢脸,每天除了之乎者也,就是琴棋书画,非常不担心自己有朝一日文武双全回来抢了自己嫡亲大哥的风头。
而发现家里请来的先生大多被自己气走之后,萧德侯一气之下就将这个不学无术的二少爷打包赶出了家门,把他踢到了距京城千里之外的云州白鹄书院,交给了外祖也就是郑氏的父族,还去了一封信,“吾儿叛逆,刺痛吾心,愿岳丈严加管教,不必顾忌。”
好嘛,外祖也非常豁达,对这个不是自己女儿亲生的孩子那是相当地“好”。当然,他的好在萧洛眼里并不是那样而已。外祖的“好”体现在他比侯爷在萧洛的学业上还要严厉百倍,俨然望子成龙的一派模样。也正因如此,如果不是旬假撞上了中秋,他这次势必还要被关在云州外祖家继续苦读的。好不容易摆脱了魔爪出来了,自然要玩个痛快。
眼见好友仍然跃跃欲试,晋远的头变得更痛了。他是知道好友的情况的,贪玩非常,他这性子若是投生到普通的权贵世家当个庶子浑浑噩噩一辈子也就算了,可他是萧德侯府的二少爷。
萧德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喽,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儿子不学无术,整日偷猫逗狗呢!
晋远没办法,这个时候要是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必然要被他念叨一路的。不如暂且应了他,等会绕个圈子转到兵马司,叫他大哥萧业清指挥使逮他回去。
萧家共有四个孩子,而他们性格颇有不同,老大萧业清乃是嫡子,文武双全,责任心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兵马司的指挥使,平日里对几个弟弟妹妹多有照顾。
二少爷萧洛与姑娘萧婉是姨娘红袖一胎所生,但是因着姨娘红颜薄命,早早地就走了,故而两个孩子可以说是萧夫人亲手带大的。二少爷萧洛平日里潇洒不羁,而姑娘萧婉却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看上去二人不似兄妹,倒像姐弟。
而近些年来,侯爷渐渐将手中权力交给大少爷萧业清,平日里若是萧洛闯了什么祸,也都是萧业清对其进行管教,家中重担慢慢由萧业清承担起来。所以,若说萧家萧洛最怕的是谁,那必是大哥萧业清无疑。
“阿远,我跟你说,我们就是去那里欣赏歌舞,喝酒划拳什么的,你现在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等一会你一定会爱上这个的!”不知道好友在心里想着什么的萧洛为了让好友答应自己不那么早回家而是出去找乐子,可算是费尽了心机,说破了嘴皮。
“好!”晋远听着只耳边好似有几万只小飞虫不停地嗡嗡嗡,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连忙出声答应了。
萧洛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紧接着脸上就挂上了笑容,“好兄弟,一辈子!”
繁华的街道上,两个蓝衣少年并肩走着,看着倒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香帏风动花入楼。
一路上,萧洛兴致勃勃地给晋远灌输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先进思想,也就没注意到身后一个拿行李的小厮悄悄拐了个弯脱离了队伍。
微风拂面,花香扑鼻,眼见金凤楼就在眼前,但没等二人走入那温柔乡,忽然感到周身一阵冷意,如坠冰窖,只见一身着大红蟒服,腰间配着宝刀的青年正似笑非笑地在街道另一边看着二人。
“……看来,今日不宜喝酒,愚兄先行一步。”晋远被萧业清无差别攻击眼风扫到,立刻决定走为上计,徒留萧洛在身后举着尔康手挽留。
没了晋远,萧洛只得独自一人面对大哥的冷气攻击,瞬间就成了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