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死到临头,逃走竟然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纪南烟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浅纱如此贪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没等浅纱继续发疯,纪南烟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听着门又被枷锁重新上锁,浅纱心如死灰。
静下心来的她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太讽刺,也许不该那么与纪南烟说话的。
可言已出口,无法收回,纵使浅纱再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她扬起巴掌,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彻底令她头脑清醒下来。
痛感瞬间蔓延开来,直至全身,她只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再痛也抵不上心痛的滋味吧。
浅纱像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心里总有两个声音在扰乱着他的思绪。
一边叫嚣着她绝不低头,一边又在乞求着苟活保命。
她捂着头痛苦地呻吟着,如果可以,她倒是想一头撞死结束这样的挣扎。
可归根到底,她仍然是胆小怕死的,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生死,真到了死亡的跟前,她却胆怯退步了。
也许这就是人性的懦弱吧!
片刻,她将散落一地的首饰宝贝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又重新将它们包了起来。
“就算去阴曹地府,也要有些东西陪葬啊……”她边整理着边念念有词。
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孤儿出身的浅纱从来就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滋味,不得不承认,纪南烟待她的确掏心掏肺。
让迷茫的浅纱找到了家一般的感觉。
只不过利益迷人眼,所谓的姐妹情深也只是昙花一现,最终还是敌不过现实的摧残。
浅纱的贪婪日渐膨胀,她渐渐迷失了自我,满脑子里皆是荣华富贵,金钱万贯。
她认为只有地位身份才是象征,其他的都是浮云。她想要霸占纪南烟的爱情,却美名为分享。
尤其是纪南烟做了皇后,浅纱更是眼红的不可收拾。所以才造成了今日的下场。
若即将而来的是死刑,她也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可惜的是死到临头的浅纱仍然没有彻底的醒悟,依然怀揣着这些身外之物做着无谓的挣扎。
浅纱将包袱搂在怀中,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空洞无物,不知是因为害怕死亡还是身体饥饿……
浅纱或许不知,这个世上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爱情,偏偏不可以。
回到房间的纪南烟心乱如麻,心情被浅纱的嚎啕惹得乌烟瘴气。
她多希望自己可以狠下心来,直接将浅纱赐死,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解脱。
只不过旧情在心,始终令纪南烟下不了决心。
雪翎一直关切着浅纱的动静,作为她的患难姐妹,就算两人已经有了隔阂,心中仍然是存有怜惜的。
“娘娘,这是你最爱的银耳莲子羹。”浅纱出事后,雪翎变得细心起来,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纪南烟看了一眼,实在没有胃口,便推辞道:“暂且放在这里吧,我实在没有胃口。”
看着她愁容满面,不用多想,定是为了浅纱的事情而烦恼。
雪翎小心翼翼地放下,试探性地问道:“娘娘,不知浅纱现在处境如何?”
纪南烟轻叹了一口气,光是听到浅纱这两个字,就足以令她心烦了。
她整理好情绪,将浅纱的动机全部告诉了雪翎。
“雪翎,我一直想不通,浅纱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讲述完浅纱的种种表现,纪南烟只好试图从雪翎口中找到答案。
雪翎一直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她才开口道:“也许当时能够劝说一下浅纱就好了。”
“哦?此话怎讲?”纪南烟睁大了眼睛,迫切地问道。
雪翎顿了顿,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告诉了纪南烟。
原来,人红是非多,浅纱曾经在后宫中遭受过其他丫鬟的敌对。
浅纱在纪南烟身旁做事,再加上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难免会引来其他丫鬟的嫉妒。
有次在后厨中,浅纱正安静地为纪南烟准备午膳,却莫名其妙地被几个丫鬟围堵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看不惯浅纱的所作所为。
丫鬟们合力将浅纱打了一顿,并扬言奴婢永远都只是奴婢,永远成不了凤凰。
浅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屈辱,她在心中发誓,势必要将这些加倍讨回来。
雪翎看见了鼻青脸肿的浅纱,自然要关心一番,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大大咧咧的雪翎竟然不以为然。
雪翎只是草草安慰几句,便走开了。
从那之后,浅纱性情大变,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她变得少言寡语,变得自私起来,心中只想着如何才能攀上高枝,摇身一变从野鸡便凤凰。
如果当时雪翎可以静下心来,耐心地开导一下,或许就是另外的结局吧!
听完雪翎的讲述,纪南烟心里更加难受了。
或许浅纱本性还是善良的,只不过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罢了。
纪南烟看着桌上的银耳莲子羹发呆,沉默许久后,她说道:“这碗羹汤给浅纱送去吧。”
她终究还是仁慈的,还是心软的。
不知为何,雪翎心中倒是觉得宽慰许多。她从来没有说过求情的话语,导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看到纪南烟松口,她也为浅纱捏了把汗。
欣喜之余,她连忙一路小跑向浅纱的屋子里跑去。
进了门,看着蓬头垢面的浅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样坐在地上,雪翎惊讶到失语。
“来,这是娘娘命我送来的,饿了这么久,快趁热吃了吧。”她鼓起勇气还是走上前。
浅纱抬起头望了一眼,然后一把接过去,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
“真香!”
饿到极限的浅纱只能用这简单的两个字来表达心中的满足了。
吃足喝饱后,浅纱开始试着套起了雪翎的话。
“刚才你说,这是娘娘的意思?”浅纱指着空空的碗问道。
雪翎点点头,“确实是娘娘的意思,不然我也没法进来。”
听她这么一说,浅纱突然觉得有戏,也许这次真能侥幸躲过一劫呢。
浅纱眼珠咕噜一转,计上心头,她知道雪翎向来大大咧咧,说话不经过脑子。
若能说服雪翎去求情,一定会事半功倍。
“雪翎,念在我们姐妹一场,求求你让娘娘饶我一条命吧!”浅纱开始抱着她的胳膊苦苦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