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就此罢休,心中的那份不甘心总是驱使着她蠢蠢欲动。
一番思想斗争过后,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浅纱决定暂时先收敛一下,待回到北昭再考虑。
由于西域的仲秋宴会设在晚上,用过膳后,纪南烟提出想要去哥哥的坟前扫墓。
萧祺然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次出行,就是为了保护纪南烟,不论去哪里,他一定是陪同到底。
纪南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阴沉沉,仿佛要下雨的迹象。
若徒步前行,纪南烟担心会被雨淋在路上。
萧祺然冥思片刻,道:“不如我们乘来时的马车前去。”
虽不愿意承受马车的颠簸,可纪南烟只能选择答应。
正当两人准备出门之际,西域的仆人前来阻拦住,“皇上,皇后娘娘,殿下准备了轿子,请!”
下人恭恭敬敬地弯腰做着请的手势。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不知赫连容瑞是如何知道的,但还是随仆人上了轿子。
“莫非这西域王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萧祺然不解地说道。
纪南烟却习以为常,对于赫连容瑞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她早就习惯了。
原来贴心的赫连容瑞早就考虑到纪南烟会去哥哥坟前,便提前一日安排好了仆人准备着。
他知道纪南烟晕车,不喜欢马车的颠簸,便特意安排了轿子,比起马车,轿子相对更平稳一些。
纪南烟感动满满,她私心想着,能成为赫连容瑞的妃子,一定是非常幸运的人吧。
好在纪元朗的坟墓离王宫并不遥远,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下了轿子,纪南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改变。
也许是大仇终于得报,使得纪南烟心里宽松了许多。
两人来到墓碑前,碑文经过这么日子的风吹日晒,已经显得有些陈旧了。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纪元朗的名字,一笔一划,都已经刻在心中。
“哥哥,南烟终于为你报仇了!”她的唇齿颤抖着,本以为不会那么伤心,可她却大错特错。
失去的亲人的痛苦,绝对不会随着时间泯灭,只会愈来愈深,越来越清晰。
萧祺然虽身份特殊,贵为皇上,但在此时此刻,他就是纪元朗的妹夫。
他蹲下身子贴心地清理着坟头的杂草,这个举动令纪南烟有些感动不已。
“旁边这座坟是何人的?”萧祺然随口问道。
纪南烟看了一眼,道:“殊色。”
再次听到殊色的名字,萧祺然已经觉得倍感陌生。
无论如何,殊色也在跟前做了不少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她对纪元朗一片痴心,为了爱情可以放弃生命,这份真挚不渝的感情,令萧祺然佩服。
“他们也总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萧祺然感叹道。
纪南烟收起了眼中的那抹哀伤,当初不顾一切,选择将他们二人合葬一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想必九泉之下的哥哥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眼看着天色沉了下来,纪南烟与萧祺然赶紧踏上了归途。
纪南烟始终一步三回头,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回到王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整个王宫上下热闹非凡,都在为晚上的晚宴做着准备。
萧祺然与纪南烟也换上了正装,准备出席宴会。
所有人都在期待中度过,只有一个人始终闷闷不乐,若有所思。
那就是迪落。
她低头看着一身凤凰的大红裙子,镶满了大大小小的钻石,闪耀夺目。
侍女在一旁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盘弄着发髻,一阵收拾完毕,迪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打扮过自己,殊不知经过浓妆粉黛的修饰,也可以变得如此迷人。
“公主,这个镯子看起来有些不搭,不如奴婢将它用这个珍珠手串替代下来吧!”侍女提议道。
迪落二话不说,满口拒绝道:“不必了。带这个镯子就好。”
侍女见她态度坚定,不容商量的语气,便默默地将珍珠手串放到了一旁。
迪落摸着手上暗淡无光的银镯子,露出一丝暖暖的微笑。
这是母后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将它带在身上,仿佛与母后同在。
赫连容瑞打点完事宜,亲自来找迪落。
毕竟已经跟萧祺然夸下海口,若迪落突然反悔,那么他的颜面何存。
迪落已经梳妆完毕,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等待着晚宴的开始。
赫连容瑞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迪落只顾着发呆,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让本王看看美丽公主的绝世容颜!”赫连容瑞露出一脸顽皮的微笑,从背后轻轻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迪落显然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掰开了他的大手,转头,抬眸,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赫连容瑞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分明感觉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迪落吗?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睫毛浓密而又修长,一张红唇让人想入非非。
“殿下……殿下……”迪落反复喊着。
赫连容瑞才将直勾勾的眼神收回,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不免尴尬地挠挠头。
“本王是担心你不熟悉,特意来邀请你赴宴的,时辰不早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赫连容瑞努力装作淡定,眼神已经瞄向了别处。
不论他如何心聋目盲,刚才的心跳是真实存在的,仿佛让他回到了初次与纪南烟相见的时刻。
迪落低声应道,乖巧的跟在赫连容瑞的身后,他的步伐很快,迪落有些跟不上。
也许是这身行头太过沉重,也许是脚伤太过沉重,迪落明显落后了。
赫连容瑞已经走去了拐角处,迪落下意识地喊道:“哥哥,等等我!”
健步如飞的赫连容瑞突然怔住了,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回忆像开了闸似的翻涌而出,像是回到小时候那样,赫连容瑞的身后总是有个拖后腿的小丫头在身后大喊着,等等我。
他掉头返回走去,见迪落正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十分疲惫不堪。
“你这丫头,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十足的拖油瓶一个。”赫连容瑞调侃道,顺手将她拉了起来。
明明心底十分心疼,话到嘴边的关心却变成了无谓的调侃。赫连容瑞就是如此,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