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祺然来说,今日可是不寻常的一日,从离开定国寺的那一刻起,意味着萧祺然也是有母后的人了。
小时候,见别的皇子公主都有母后疼爱,而他却始终孤零零一人。
就算遇到挫折,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因此造就了他现在冰冷的性格。
若不是遇见了纪南烟,恐怕他还要继续独来独往下去。
“母后,快入座吧!”萧祺然赶紧迎了上去,将母后扶到主位上。
熹妃满面春风,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然儿,就我们两个人,却弄了这么一桌的饭菜,岂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熹妃在定国寺节省惯了,一向清贫的她,如今以然接受不了这样的奢侈了。
萧祺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今日非同寻常,值得纪念一下,奢侈一下也无可厚非。”
说着,他拿起筷子往母后碗里夹了一块肉。
就在两个人其乐融融的享用晚膳之际,谋士神情恍惚地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有急事禀告。
见到熹妃也在,他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而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请安。
“臣参见熹妃娘娘!”谋士双手作揖,恭敬地说道。
熹妃一眼便认出了他,连忙招呼道:“快快起来吧!不必多礼。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你,将然儿教育的如此体面。”
熹妃道着感激的话语,萧祺然见状,连忙请谋士入座,一起享用晚膳。
谋士的表情有些微妙,嘴巴微张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不该说。
看着母子二人有说有笑欢愉的气氛,他实在不忍心破坏。
这时,熹妃的一句话,令局面有些尴尬起来。
“咦?纪南烟姑娘呢?为何一直没有看见她?”熹妃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始至终,始终没有看见纪南烟。
萧祺然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
沉没片刻,他才开了口,“南烟……她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
熹妃惊愕不已,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虽然与纪南烟仅仅一面之缘,但熹妃却打心底喜欢她。
纪南烟的聪慧大方,又知书达理,满足了她对未来儿媳的一切标准。
如今听到她失踪的消息,熹妃自然心慌起来。
“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熹妃琢磨着。
谋士低下了头,探子已经将纪南烟的现状全部告诉了他,究竟现在该不该告诉萧祺然呢?
萧祺然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谋士,“师父,托你打听纪南烟的消息,可有结果了?”
谋士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事实全盘托出。
“老夫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沉重的表情里,似乎意味着此事并不简单。
萧祺然连忙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关切问道:“南烟可找到了?人在何处?”
“九皇子,据线人在西域打探多日,发现纪南烟的确在西域,目前非常安全。”谋士先是说道。
“我就知道,南烟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明日我便写信给她,不,现在就要写……”
萧祺然看起来十分激动,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纪南烟。
熹妃早就看透了萧祺然的小心思,看着他这傻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
只有谋士依然还是一脸沉重,话才说到一半,他觉得,萧祺然应该知道真相。
“九皇子,怕是没有写信的必要了。”谋士慢吞吞地吐出口。
萧祺然眉头一皱,拿着笔的手悬在半空,问道:“此言是什么意思?”
“纪南烟马上就要成为西域的王妃了。西域全城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谋士将灯会那日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全部告诉了萧祺然。
真相尽管是残酷的,可仍旧需要面对。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萧祺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身后有椅子,恐怕要跌倒在地。
他绝对不相信,纪南烟会背叛自己。
“九皇子,老夫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这的确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谋士本来打算告诉萧祺然,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纪南烟曾经写信来过,但现在想想,已经没有必要了。
本来兴高采烈的萧祺然,瞬间跌落到谷底,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旁人的话像是幻听一样。
熹妃担心萧祺然会一时想不开,便劝慰道:“然儿,你先冷静下来,这里面应该是有误会。纪姑娘不像是那种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祺然的情绪还是爆发了,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想起纪南烟的种种表现,他觉得有些心寒。
“为何人在西域却从未想过与我联络?为何都不愿意报个平安?原来是她纪南烟变心了!”
萧祺然歇斯底里地哭诉着,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笑着哭的模样让人看了实在心疼。
他笑自己实在太傻,还在北昭苦苦等待,没想到她却早已成为别人的王妃。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他狂笑着,一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白酒,对着瓶口一饮而下。
谋士见状,赶紧将他拦了下来,“九皇子!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谋士大声吼道。
料到了萧祺然会如此激动,但没想到,他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本就不胜酒力,这一瓶若下肚,恐怕便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幸好谋士一把将酒瓶抢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随着一声稀碎的响声,萧祺然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瘫坐在凳子上,两眼无神地注视着门外。
本该是为母后接风的大喜日子,如今却变成了这般狼狈的模样,这是萧祺然始料未及的事情。
“熹妃娘娘,天色不早了,您去歇息吧。这里有我陪着九皇子。”谋士说道。
熹妃担心萧祺然,却又不知该为他做些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临走时,她再三叮嘱道:“然儿,千万不能做傻事了!”
萧祺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在发呆愣神。
待熹妃走后,谋士坐下身,试着安慰着萧祺然。
“九皇子,现在你不该为儿女情长而迷茫,两日后便是国庆,也是你登基的日子,岂能任由你在此颓废?”
谋士语气十分严厉,说是安慰,倒不如是鞭策罢了。
“师父,我心里太难受了,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我保证明日便会振作起来……”
萧祺然甚至带着乞求的语气,他从来没有如此卑微过。
谋士只好答应了下来,萧祺然的眼神,实在没有办法让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