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然说的信誓旦旦,向初次遇见时那么笃定,可是大汉心中却有了些迟疑。
他担心萧祺然又会放他鸽子,让他白忙活一场。主要是大汉无法面对弟兄们,无法向他们交代。
“如果你再向之前一样那该怎么办?”大汉倒也不避讳,直言问道。
萧祺然完全可以理解大汉的心情,他掏出身上的令牌,递给了大汉。
“诺,这是本王身份的象征,没有了这块令牌,本王便将什么都不是。这个作为抵押,你意下如何。?”
这的确是萧祺然的皇子令牌,像皇上的玉玺一样,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为了表示诚信,能将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大汉,萧祺然也真是豁出去了。
大汉接过去,掂量一下,感受到了萧祺然满满的诚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既然九皇子如此诚意满满,那我便先替你保管。三日后南岭不见不散。”大汉豪气地说道。
正当他转身离开之时,大汉又重新转回了头,道:“九皇子,我乃世俗粗人,不懂礼仪,还请谅解。”
说完,大汉双手抱拳,潇洒地离开了大殿。
萧祺然看着他的身影,笑而不语。心中也突然明白了为何大汉深受旁人死心塌地地追随。
粗狂中又不失细腻,虽为强盗出身,对兄弟却重情重义。
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盗亦有道啊!
感叹之余,萧祺然又不自觉地深呼了一口气,眼前的事情还未处理,这下又来了新的麻烦。
看来纪南烟的事情,就要先暂且缓一缓再说了。
想起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未曾看望过皇上,上次去也只是为了拿到药渣,萧祺然决定前去探望一下。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看一眼便少一眼了。
萧祺然急急忙忙地来到了皇宫,这次比较碰巧,皇上没有歇息,正坐在床上喝药。
“儿臣参见父皇。”萧祺然没等老奴才禀告,便自作主张地走了进来。
皇上微微抬起眼皮,见到是萧祺然,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起来吧。”皇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萧祺然这才定睛看清了皇上的面容,本就苍老的容颜显得更加憔悴了,没有一丝血色可言。
他的心里不觉得一阵阵生疼,抛开一切,身为儿子,挂念着父亲的身子,也是常理之中。
萧祺然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说道:“父皇,这些日子感觉如何?身子可轻快了些?”
皇上笑着摇摇头,一口中药下肚,口中的苦涩感令他咧嘴咂舌不止。
“朕的身子,朕心中自然清楚。不过你能有心来看望朕,实在令朕有些感动。”
皇上得病后,就连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少了之前的刚烈。
“这是儿臣应当该做的分内之事。朝廷需要父皇,待父皇养好身子,儿臣再继续辅佐您。”
萧祺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些忠耳的话语,来激励皇上,坚持下去。
看见萧祺然一片孝心,皇上突然觉得此生无憾了。最起码他的子女中,不全是像萧书策这样的白眼狼。
皇上看着一脸真挚的萧祺然,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萧祺然被这一幕弄得手足无措。
他还是头一次见皇上掉眼泪。
“父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萧祺然紧张地问道。
“你啊……跟你娘亲的模样还真有些相似之处。”皇上只不过是睹物思人,想起了萧祺然的母后。
曾经皇上做的一切事情,萧祺然都记得清清楚楚,是皇上亲手将他的母后赶出了宫外,至今没有下落。
只要萧祺然当着皇上的面提到母后,皇上必定会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此后,这便成了父子俩之间的嫌隙。
没想到今日皇上竟然主动提到了母后,萧祺然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忙问道:“父皇,您还记得我母后吗?”
“当然!她是朕此生最为愧疚的人。如今看来,恐怕只能下辈子弥补了。”皇上擦了擦眼角的老泪。
萧祺然何曾不怨恨过皇上呢?别人都有母后宠爱,可他始终是孤零零一人。
因此他不愿意与旁人打交道,他总喜欢将自己封闭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果不是有幸遇见纪南烟,恐怕萧祺然真的会孤独终老了。
“那我的母后究竟人在何处呢?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音讯也没有。”萧祺然趁机问道。
“当年父皇只是将她送到了尼姑庵,并安排了侍女伺候她,后来朕再派人寻找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原来,皇上后来有去找过她,只是萧祺然的母后不知为何,独自一人不告而别了。
就连侍女也全然不知道她的去向。
听到这番说辞,萧祺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皇上终于原谅了母后,知道母后是被冤枉的,难过的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祺然,你怨恨父皇吗?”皇上问道。
曾经萧祺然对皇上也一度有怨恨的情绪,可久而久之,皇上对他疼爱有加,他也渐渐放下了芥蒂。
他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母后远离了宫斗日子,在一处平静的地方安然自得地生活着。
就是依靠着这个理由,萧祺然坚强地挺了过来。
可如今听到皇上都不知她的下落,萧祺然心里觉得空荡荡的。
“儿臣早就已经释怀了。只是如果再次见到母后,儿臣一定很开心。”萧祺然说出了心意。
“这也正是朕的心意。”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寝宫内的气氛陡然沉重起来,让人倍感压抑。事已至此,再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已经徒劳无功。
萧祺然话锋一转,将矛头转向了萧书策,提起了萧书策的事情。
“父皇,皇兄在生辰宴会一事,也有儿臣的不是。”萧祺然主动说道。
“此话怎讲?”
“儿臣得知了皇兄的计策,便想方设法地拆穿他,没有顾及到您的心情,实属鲁莽之举。”
萧祺然故意说的恳恳切切,与不管不问的萧书策更加形成了对比,皇上对萧书策的怨恨更加明显。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亏朕一直相信他,实在对他失望透顶。过去这么久,连个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提到萧书策,皇上忍不住抱怨连连,萧祺然听了心中暗爽,这下就算萧书策有三头六臂,都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