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他终于想通了,姜氏如何选择人生,作为父亲,他无权干预,而作为外祖父,他也不应该动杀念。
索性姜氏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包扎了下,伤口便慢慢地愈合了。
可心里的创伤,却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消除,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消除……
“那我的娘亲,原谅你了吗?”纪雪凝问道。
外祖父擦了擦眼泪,说道:“后来我前去赔礼道歉,虽然她嘴上说不怪了,可心里也许永远无法释怀吧!”
纪雪凝摇摇头,她不这么认为。
“虽然她从未与我提及,可我觉得,娘亲早就已经释怀,因为她曾说过,如果挨一刀能让你放下芥蒂,那她心甘情愿。”
纪雪凝突然想起姜氏曾经与她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她不明白姜氏的话语之意,如今却突然之间明白了。
外祖父望着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我有愧于你们娘俩,因此现在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度过此劫。”
纪雪凝听了,心中暗暗高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外祖父心怀愧疚,除掉纪南烟便会更加得心应手。
“多谢外祖父。”纪雪凝瞬间将不悦抛之脑后。她知道,只有将纪南烟除掉,她才能拥有一切。
“边关这里算是朝廷的漏洞,常年无人问津,因此就算失手杀了人,也不会有人过问的。”外祖父说道。
“这个纪南烟乃是九皇子的意中人,轻易将她杀掉,可不是见容易的事情。”纪雪凝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知道对手的强大,如果不将她引出来,扣上卖国贼的名义,是没有说服力的。
就算真的将她杀死,萧祺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已经在必经之路派人设置了陷阱,一有动静,马上行动。”
“外祖父果然考虑周全得到,凝儿感激不尽。”
两人有说有笑地交谈甚欢,外祖父心里的疙瘩也算是解开了,不再那么忧心忡忡。
而姜氏那边,纪雪凝派出的手下,成功回到了纪府,来报平安。
姜氏听了石头落地,心里也变得宽松了些,想起父亲,她其实早就没了怨恨。
如果说当时有所怨恨,那是基于对女儿的保护之心,而后来,没有人在追究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姜氏也算是想开了,而且还说服纪老爷放下恩怨情仇,随着父亲出征边关,一去未归。
姜氏也便将这段往事埋没在心间了。
其实让纪雪凝去投靠父亲,姜氏是有所犹豫的,她担心女儿会知道这件事情,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如果姜氏得知纪雪凝已经知道真相,却不放在心上,那她心里一定会很欣慰吧。
纪南烟得知了萧书策的计谋,欲想用萧祺然的名义,将赫连容瑞的宝贝鸟儿拿到手来取悦皇上。
她已经想好了计谋来对付他的雕虫小技。对于这点小心思,纪南烟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她更加担心下落不明的浅纱。
侍卫又来汇报消息了,纪南烟顿时打起精神,问道:“怎么样?浅纱可有下落了?”
侍卫一如既往地摇头,“在下已经尽力了,就差将这城池掀翻了。可这浅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下落。”
纪南烟的眼神从期待变成了黯然失色,脸上写满了失落,轻声道:“下去吧!再继续寻找!”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侍卫发脾气了,面对现状,再多的牢骚与不满,都是徒劳无功。
雪翎也心系浅纱,夜不能寐,整日顶着两个黑眼圈闷闷不乐。
虽然两人在一起经常斗嘴,可如今突然失去了彼此,雪翎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姑娘,这么些时日了,浅纱该不会有难了吧?”雪翎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纪南烟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许胡说!浅纱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我也好想见到她。”雪翎小声的嘟念着。
此时的她们或许不知,浅纱已经离开了北昭,去往了西域。
西域城内,一间简单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鸟笼,大的小的,圆的方的。
男子正端着茶杯,专心致志地挑逗着鸟儿,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浅纱正阴沉着脸,蹲坐在一旁,心事重重。
“浅纱,这只鸟儿是不是没有喂饱?”男子质问道,语气十分苛刻。
“今儿清晨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全部喂过了。”浅纱有些维诺地说道。
男子眉头一紧,看起来有些不满,顺手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愤愤地离去。
浅纱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抬起头,努力让眼泪不流下来。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呢?她不禁扪心自问。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浅纱心里爱慕的那个人。如今她真的随他来到了这里,却发现截然不同。
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有一起爱好的兴趣。
男子觉得浅纱呆如木鸡,浅纱则觉得男子无趣自大,彼此之间,总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是这么两个看起来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人,怎么会走到了一起呢?
原来,这个男子是赫赫有名的鸟商,爱鸟胜过爱一切。那日他来到北昭买鸟,不小心帮助了浅纱。
分开后,浅纱便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男子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浅纱终于又有机会可以出萧府了,她想再次遇见他,说句迟来的谢谢。也许是缘分,她真的遇到了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识出了他。
浅纱只顾着上前打招呼,没有顾及到脚下的师砖,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踉跄倒地。
男子果然看见了她,将她温柔地扶起,对望的那一刹那,浅纱觉得整个世上都是粉色的浪漫。
浅纱这次要严重了,试了几次都无法站起来,一直在街上僵持也不是办法。男子二话不说,将浅纱背起,来到了自己居住地客栈。
经过一番交谈,浅纱打心底地越来越倾心眼前的这个男子,她相信一见钟情。
在爱情面前,她撒谎了。她对男子说,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常年独居,靠给富人做苦工为生。
男子对浅纱的身世感到十分同情,见她模样清秀,穿着干净得体,便将她带回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