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合葬

翌日,他们一行人赶了一整夜的路,终于到达了西域。

城内的众人都知道,这口棺材内躺着的是纪元朗的“妻子”,纷纷为他们让路。

午时,到了下葬的时辰,纪南烟依依不舍地与哥哥做着最后的告别。

看着两口棺材放入地窖,下人们拿起锄头将黄土淹没他们,纪南烟不再流泪。

纪元朗终于不再孤单一人走过那漫长的路,身边有殊色陪伴,相信在那个世上,他们也会很幸福。

总算了了一桩心事,纪南烟在哥哥的坟前祭拜完,刚想转身离开,被一个侍卫追了上来。

“纪姑娘,请留步!”

纪南烟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名不认识的侍卫。

“何事?”她淡淡地问道。

“这是北昭九皇子托我来捎给你的,还请收下。”说完,侍卫便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纪南烟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枚眼熟的玉佩,潸然泪下。

她依稀记得,这玉佩是萧祺然随身携带的宝贝,听他说起,这枚玉佩的由来。

这是他们祖传的传家之宝,只有正室才可以拥有它。

萧祺然把如此贵重,又象征身份的东西给了纪南烟,以表他,非她不娶的决心。

纪南烟十分感动,心里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虽然两人相隔千里,但心永远紧紧地牵在一起。

“祺然,一定等我回去!”纪南烟喃喃自语,将玉佩好生收好。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跟在身后的浅纱不解问道。

纪南烟去的地方,不是王府的方向。

“去看看哥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纪南烟惆怅地说道。

这些日子,她忙于哥哥的葬礼,还未好好的参观哥哥在这里生活过的轨迹。

重新回到曾经哥哥居住的府衙,门前多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小声的哭泣着。

纪南烟上前询问道:“你是谁?为何坐在这里哭泣?”

小男孩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纪南烟,谨慎的低头不语。

纪南烟觉得小男孩十分可怜,耐心地低下头做起了自我介绍,“你不要害怕,我是这家主人的妹妹。”

听到是纪元朗的妹妹,小男孩顿时放松了警惕,但又有些腼腆害羞。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可以帮你吗?”纪南烟不厌其烦地问道。

小男孩终于被她的不依不饶所感动了,他慢慢放下了芥蒂,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是被纪元朗救过的一个孩子之一。西域人贩子众多,纪元朗从人贩子手中救出了不少孩子。

如今听到恩人去世的消息,这个男孩心怀感恩之情,前来祭拜,却不料纪元朗已经下葬。

听到男孩的诉说,纪南烟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崇敬之意。原来生前,纪元朗做了这么多好事。

怪不得如此身受百姓们地爱戴,身受赫连容瑞的器重。

纪南烟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安慰道:“不必伤心了,哥哥在天有灵,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纪南烟看着小男孩的衣服破烂不堪,身子也消瘦,心疼不已,便让丫鬟将随身携带的银两统统给了他。

“诺,这些银子你拿去买身衣服,天气越来越冷,穿的这么单薄怎么行。”

小男孩弱弱的接过去,嘴里不住的道谢,“谢谢姐姐,用了这些银子,我就能给爷爷买吃的了。”

纪南烟听了心里有些难受,穷人家孩子早当家,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小男孩活蹦乱跳地跑走了,纪南烟却惆怅了起来。

“老天爷果然不是公平的。好人没有好报,恶人却长寿在世。”她愤愤的抱怨着。

“姑娘,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带着纪公子未了的心愿坚强地活下去。”丫鬟轻声安慰道。

纪南烟在纪元朗的府内左右察看,院子里虽没了服侍的下人,但赫连容瑞为了纪念他,还专门留下了两个看护院子的老人。

负责清理院落里的杂草和树叶,纪南烟看着这里地每一寸土地,都有哥哥留下的印记。

失散多年地兄妹,错过了太多难以弥补的日光,如今也只能下辈子再续兄妹缘分了。

“走吧。”纪南烟环顾一遭,重重的叹了口气。

语气里尽是无奈,满眼里都是沧桑。

此仇不报,天理难容。她还要振作起来,为哥哥报仇雪恨。

萧书策,你会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萧祺然送走了殊色的尸体,便匆匆回到了府内。他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被萧书策抓住了把柄,于是叮嘱下人们绝口不提此事。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两人关系甚是破裂之时,容不得他有一点点的马马虎虎。

翌日,萧祺然照样若无其事的去上朝,知道了纪南烟安全的消息,他的疾病不治而愈。

整个人看起来爽朗了许多,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些。

朝堂之上,萧书策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有些不悦。

在他心中,萧祺然越是颓废,越是堕落,他就越开心。

见萧祺然脸上露着难以掩饰的高兴,萧书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早朝结束,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特意让萧祺然去御书房内等候。

萧祺然虽不知为何如此,还是恭敬地遵旨了。

但是他心里却七上八下,嘀咕着莫不是偷运殊色的尸体出城,被皇上知晓了?

同样心里暗自揣摩的人还有萧书策。近些日子,皇上一直都他不瘟不火,不冷不热。

无论萧书策如何取悦,皇上都不见得领情。

反而皇上对萧祺然却关怀有加,态度来了个大转变,这些细微的变化,众大臣都看在眼里。

今日皇上又公然宣萧祺然单独会面,不免大臣们的心中揣测万千。

皇位传承,指日可待。所有人都愿意投靠得势的那一边。

萧祺然在去御书房的路上,被萧书策拦了下来,他丝毫没有悔意,反而变本加厉讽刺道:“殊色的尸体收到了没有?”

萧祺然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太猖狂了。”

“猖狂也好,低调也罢,也总好过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口口声声说着不为官位,如今却将皇上糊弄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萧书策毫不客气地质问他,萧祺然一脸波澜不惊,耸了耸肩膀,“随你如何想,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懒得解释。”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