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传信给纪南烟后的萧祺然又出了王府,前去找了萧书策,而从那日到今日不过三日的时间,皇帝就又传召他们三人进宫了。
萧玉焱早早的就出了王府赶往宫中,在进大殿之前,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又是最先抵达大殿的人,不想萧书策和萧祺然却是比他还要早了一步就到了大殿之上。
“儿臣见过父皇,儿臣来迟还望父皇恕罪。”萧玉焱赶紧承认错误。
大殿之上的皇帝轻笑:“不碍事,莫不是玉焱前日生辰宴上喝的酒还没醒?”
这话虽听着像是玩笑话,却让萧玉焱心惊:“父皇说笑了。”
“朕听说,前日的生辰宴上城中许多达官贵子和大臣都前去参加了,不知道焱儿那日的生辰过的可还开心?”
“回父皇的话,儿臣过的很开心,那些老臣给足了儿臣面子,儿臣深感荣幸。”
高位上的人突然没有说话,气氛凝固到了零点,萧玉焱一直不敢抬头,生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面子,呵,确实是天大的面子。”皇帝用着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儿臣惶恐!”萧玉焱赶紧撇清。
倒是在一旁的萧书策和萧祺然就这样看着萧玉焱。
“哈哈,焱儿不必惶恐,朕也没说了什么,你贵为皇子,这面子那些达官贵子和那些朝中大臣们自然是要给的了,你说呢,策儿?”皇帝故意把这个话题引到了萧书策的身上,为的就是想要听听萧书策对于自己话会有怎样的回答。
“父皇说的是,先不说三弟贵为皇子,再者三弟是最受大臣们赞赏的皇子,自然是离不开三弟为父皇排忧十分的优秀了,所以这面子自然是要给,还包括民间的市井百姓,百姓们都对三弟赞赏有加,身为大皇子的儿臣,这,实在是让儿臣感到自惭形秽。”萧书策一脸的无奈。
萧玉焱一听这话内心顿感不爽,眼里显现出阵阵的寒意和恶意。
“哦?是吗?”
萧祺然也见机插了一句:“是啊父皇,儿臣日后还得向三哥多学习才是。”
简单的一些对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唠家常,实际上这里头学问却大得很。
萧玉焱赶紧撇清,这萧书策不停地把那些话题往自己身上扣,目的显而易见了,自己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回父皇,大哥这是在说笑呢,儿臣感到惶恐,儿臣从来以父皇的话为己训,时刻要求自己,只有变得优秀才可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为父皇分担啊。”
“嗯,焱儿有心了,不过——不过朕觉得你还是和你大哥学学的比较好?”
萧玉焱疑惑的看着高位上的皇帝。
“你大哥可能说有的地方会不及你,但是,咱们固然要变得优秀,但前提也要懂得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或者有些东西可能并不会按照你所想的或者你所想得到的那样容易,明白吗?”那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竟然还变得有些严肃。
萧玉抬头错愕的看着皇帝,然后又撇了一眼身旁的萧书策,内心怒火渐升。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了,你们就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三人齐声作揖后,一步步缓缓退出了大殿。
萧书策和萧祺然走在了萧玉焱的前面,而萧玉焱跟在他们的后面。
“皇兄请等等!”
身后传来萧玉焱的声音,萧书策和萧祺然停下了脚步。
萧玉焱有个健步的跨到了萧书策的前面,没好气的问道:“九弟可否先回避一下?本王有事和皇兄,好好说说?”
萧祺然看了一眼萧书策,抬步离开。
“三弟这么急的叫住本王有何事?”萧书策故意问道。
“何事?我想皇兄做的什么,皇兄自己心里应该明白清楚才是。”
萧书策觉得可笑:“三弟若是认为父皇问的那些和本王有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些和本王无关,本王还有事,就不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
说完话的萧书策就要打算离开,可还是被萧玉焱一把就拉住了。
“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有用吗?”萧玉焱的语气里尽是不屑。
萧书策嗔笑了几声:“呵,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倒是是你,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么?现在好了,父皇也知道了,这岂不是更好,正和你的心意啊?”
萧玉焱气的两只手都紧紧攥成了一个拳头,脖颈上因为愤怒而闪现起了几条青筋。
萧书策乘胜追击:“这叫做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书策一把推开萧玉焱,已经走了一步出去,却有退了回来,和萧玉焱并肩。
“对了,本王再送你几句话吧?看在你是本王的皇弟本王才好心告诉你的,这权力是个好东西,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可以斩杀所有的事物,但有时候这把利刃也会反过来,刺向你自己的心脏。”
扔下这么一句话,萧书策扬长而去,独留萧玉焱在原地愤怒。
他原本想要假借自己的生辰之礼看看自己现在在众人面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处境,虽说当晚的结果让他很是得意和满意,但是萧书策说的也不无道理。
权力,向来是造成历代皇家自相残杀局面的根源,它能够满足一个人内心的虚荣和欲望,它可以得到任何东西也可以毁灭任何东西!
而一个人的锋芒不可过露,这是最保险的一个做法,自古以来,锋芒过露的人到头来不会在他发挥自己的才能后被世人歌颂前,他就已经不复存在,为何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就是被摧毁,而摧毁他的就是权力这个东西,其实更准确的来说,摧毁的是当下掌握权力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萧玉焱不经心神胆颤,难道说自己过度暴露的锋芒引起了父皇的重视?在这个皇家之中,揣测谁的心思都可以,唯独不可揣测皇帝的心思,所谓伴君如伴虎,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看人行事。
但是在面对这样的局势之前,萧玉焱对自己还是十分的满意,至少他一直在一步一步的朝自己的计划走,而自己的计划也很完美的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只不过今天的这些事只当是碰到了小麻烦,萧玉焱决定回去好好深思,更好的完善自己的计划,以免今日的情况会再次发生。
宫门前,萧书策碰到了正要上马车的萧祺然,而萧祺然也正好看到看了他。
“萧玉焱和你,说了什么?”萧祺然先开口问道。
“呵,你觉得萧玉焱他还能和我说些什么?不过,我倒是给他说教了一番,作为皇兄,还是应该尽责不是么?”萧书策挑眉,抬头看着萧祺然。
萧祺然扶额轻笑了一声。
两人最后都是相视一笑,然后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分开出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