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时候,兰锦歌刚刚有了一丝睡意,准备躺下睡觉来着,却被手机的震动给震醒了。她立刻清醒过来,小心翼翼的转到背对文茜亭的那一边,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清楚了上面的话以后,兰锦歌迅速把手机锁屏,然后继续睡觉。
因为房间里一直黑着,所以文茜亭也看不到兰锦歌做了什么,又是什么表情,她只能隐隐感觉到似乎兰锦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然后又黑掉了,这一晚上,兰锦歌总是在翻弄手机,所以文茜亭倒也没有往心里去,而是轻轻翻了个身,终于困意袭来,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文茜亭顶着两个肿肿的像是桃子一样的眼睛,而兰锦歌则是顶着两个熊猫一样的大黑眼圈,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文茜亭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堵了,但这个念头一出,让她想起常俊彦,又是巨大的沉痛从心底里蔓延出来。
兰锦歌把文茜亭推到洗手间,让她洗漱,然后兰锦歌收拾了一下房间,一边思索着,按照文茜亭这个状态,大概今天一整天都不想出门,而且万一出去的晚了,常俊彦放在外面的那些破纸条被收走了怎么办?——常俊彦给兰锦歌发消息的时候,也已经把他的计划说了一遍,并且拍了照片,向兰锦歌询问可行性。
兰锦歌觉得自己必须不动声色,又能让文茜亭自动出去,这样一来,大家皆大欢喜。或许是因为文茜亭马上就要知道真相了,所以兰锦歌心里就高兴起来,她这一晚上都被愧疚折磨着,她一直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帮常俊彦说这个谎,毕竟文茜亭哭的时候,兰锦歌只觉得自己心里也很难受,非常愧疚。
不多时,文茜亭便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已经洗漱完毕,可脸上的倦容和难过的神色都还能够看得出来。文茜亭原本就不擅长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而这时,在兰锦歌面前,她也用不着隐藏。
所以,当兰锦歌看到文茜亭的样子,心里更是心疼。文茜亭哭肿的眼睛,仿佛一根针似的扎在兰锦歌的心里,她犹豫了一会儿,对文茜亭道:“茜亭,等我洗漱完以后,咱们一起下去吃早餐吧?”
虽然兰锦歌知道文茜亭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可那是基于常俊彦已死的事实上。现在的常俊彦活的好好的,甚至还因为听到文茜亭的心里话而一直高兴得不得了,所以,兰锦歌也就没有顾忌的让文茜亭一起去吃早餐。
文茜亭皱皱眉,走到窗边坐下,复又站起来,对兰锦歌道:“兰姐姐,我没有胃口。你自己下去吃一点吧……”
“怎么能不吃饭呢?饿坏了怎么办。”兰锦歌担心的道,可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像是住着一个狼外婆一样,她根本不是在意文茜亭吃不吃饭,而是在意文茜亭出不出门。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外面的那些东西都被保洁阿姨给扫走了,于是兰锦歌又撒娇道,“茜亭,我一个人下去吃饭多孤独啊,你能不能陪陪我?”
兰锦歌的表现有些异常。以往,兰锦歌从来不会撒娇,也不会说什么孤独,如果换了以前,只要文茜亭说她不想去,那么兰锦歌就不会继续勉强文茜亭了。
尽管文茜亭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她毕竟没有多想。或者说,她没有精力多想,只把兰锦歌这会儿软磨硬泡当做是兰锦歌担心她一个人会难过,所以才要拉着她出门散心。文茜亭以为兰锦歌这是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所以文茜亭就答应下来,尽管她心里并不太想出去。不过,以她的状态,去哪里不一样呢?文茜亭的眼神里黯淡无光,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空洞的。
兰锦歌看了一眼文茜亭,便回身去了洗手间洗漱。好在兰锦歌心里着急,始终担心外面的纸条被保洁阿姨扫走,所以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就拉着文茜亭出了门——她走在后面,让文茜亭开门。
文茜亭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纸卡,用黑色的黑板笔,写着粗重的字迹。也就是常俊彦前一晚写下的那些话。
茜亭,你愿意等我吗?
文茜亭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蓦地一下就乱套了,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又该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文茜亭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也没有去问身后的兰锦歌,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大的纸卡,并且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此时,隔壁房间的门正开着,而纸卡也顺着门口一直通向屋子里。
兰锦歌在文茜亭的背后,看着文茜亭失神,却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和文茜亭保持几米距离,既是怕文茜亭突然生气,也是怕文茜亭一个想不通,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来。不过兰锦歌却是冤枉文茜亭了,她现在脑子乱成一锅八宝粥了,哪有什么别的心思?她只能顺着纸卡走进隔壁房间,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兰姐姐怕她伤心过度,所以做出来的?可文茜亭想起,自己昨个儿回来以后,兰锦歌也一直陪她待在屋子里,怎么可能出来做这些东西?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茜亭觉得自己心里乱极了,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是常俊彦的手笔,可她不敢相信。
难道……
文茜亭想起前一晚,兰锦歌一直没有睡觉,在用手机。或许是兰姐姐找了人来做这些东西?可文茜亭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没什么用啊,看了只会更伤心,兰锦歌怎么会做这样的东西来呢?文茜亭越来越想不通,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脑都短路了。
她走进了房间,看着里面的蜡烛玫瑰鲜花气球等等,心里又喜又气又悲又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茜亭终于开始怀疑兰锦歌,她转身紧紧地盯着兰锦歌,那目光是兰锦歌从未见到过的锋利。
兰锦歌连忙摆手,顺便又后退了几步。
这时,房间窗户的玻璃传来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敲玻璃。而文茜亭也回过神来,慌忙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