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歌拦住纪子墨,站在原地怎么都不动,纪子墨有些头疼的看着兰锦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倔强了。于是他准备强行带走兰锦歌,正打算抱起来兰锦歌的时候,却听兰锦歌道:“纪子墨,我有事要和你说。”
“但是你先答应我,不论我等下说什么,你都不要激动……”兰锦歌说到激动两个字,又倏地笑了笑,像纪子墨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有激动这样的表情?她继续道,“而且你要保证尊重我的决定。”
纪子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兰锦歌,却不做任何表态,只是道:“你在和我讲条件?你可以等下再说,我先带你去医院。”
兰锦歌看纪子墨作势真的要抱起她,她又挣扎不过纪子墨,只好妥协道:“我要说的这件事,就是为了不让你带我去医院。我已经检查过了……”
纪子墨挑眉,松开抱住兰锦歌的手,静静地看着兰锦歌,等着她说出下文。不知道为什么,纪子墨的心脏跳得很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一种本能性的感应。
“我怀孕了。”说出这四个字,兰锦歌倒是十分坦然的看着纪子墨,眼睛明亮澄澈,不掺杂一丝杂质,甚至因为淡雅的新娘妆,显得她格外娇嫩,仿佛清晨一朵沾染着露珠的花。
饶是向来沉稳的纪子墨,此时心里也很是惊讶。
可紧接着,又是滔天的愤怒。
这个女人,明明怀了他的孩子,却还是要嫁给别的男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纪子墨恨不得把兰锦歌的心挖出来看一看,到底是不是铁铸成的。
可是他又舍不得,且不说他对兰锦歌的感情有多深,单说兰锦歌现在怀着孩子,纪子墨就更加不能动兰锦歌分毫。若是让他知道,兰锦歌在M城曾被丽萨和艾米丽叶琳娜等人威胁过,甚至是叫来人准备教训她,那么不知道纪子墨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但现在,纪子墨一时怔着,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兰锦歌望着纪子墨,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柔软下来,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么?兰锦歌自问,在全部的记忆里,只有过纪子墨这一个男人。
于是她又轻轻道:“我离开H市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怀孕。等我到了M城,离开你以后,我要开始新的生活。我带着一个孩子,以后的路很难走,再加上欧阳对我很好,挑不出任何差错,甚至他说,不在意这个孩子是谁的,他会把孩子当做亲生的。他也不在意我和你的过去……我找不到理由拒绝欧阳,你明白吗?”
兰锦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纪子墨解释这些,其实她原本可以不必说。就算她不说,纪子墨也不会问。但兰锦歌总是觉得纪子墨会误会的,所以兰锦歌这番话,便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但见纪子墨眼眸中的怒意少了些许,而柔情则多了些。
他的动作很轻缓,小心翼翼的扶着兰锦歌,坐到车子上,让司机把他们送到机场。
刚一关上车门的兰锦歌听到纪子墨的这句话,立刻惊得准备开门:“纪子墨,你开什么玩笑?刚才我跟你说过了,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我要在M城生活,并且离开你!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的确,兰锦歌看到纪子墨以后,之前给自己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全数崩塌,可是她只能任由自己放纵这一天。仅仅是这一天。因为纪子墨毕竟把她从那场难堪的婚礼上带了出来。
也就是这时,让兰锦歌渐渐明白,所谓的男人的爱情,根本不值一文,也不会有所谓的超越一切的爱情。尽管欧阳旭可能爱着自己,也是真的会接纳这个孩子——如果没有婚礼上的那些照片,或许他们现在完婚,以后也会有美满的生活。
但生活没有假设。
事实是,欧阳旭因为那些照片慌神了,甚至开始想要逃避。当时兰锦歌见状,心里早就荒凉一片。她知道了,她终究只能依靠自己,别的任何人,都靠不住。
哪怕是父母家人朋友爱人,都不能。
“可是我没有答应你。”纪子墨慢慢地说,并且车子已经发动,这时如果兰锦歌要跳车,不仅自己受伤,更有可能会流产。兰锦歌坐在车椅上不敢轻举妄动,对于纪子墨的流氓行为,又加深了了解,只得恨恨地看着纪子墨,道:“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纪子墨看着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的兰锦歌,不由得失笑。诚然,他的心情相当好,不仅是找回了兰锦歌,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更得知兰锦歌怀了自己的孩子。
那种喜悦的感觉根本无以言表。
只是纪子墨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此时也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只是能从他微微弯起的嘴角略窥一二。
纪子墨好心情地揽过兰锦歌,感受着怀里的女人的体温,和熟悉的清香,不由得加深了嘴角的笑容,道:“但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兰锦歌被纪子墨抱住,心里霎时一股暖流经过——已经没被纪子墨这样揽着,抱着,如今阔别已久,既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又像是一切种种都在昨日般短暂。
不过兰锦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蹙眉,窝在纪子墨的怀里道:“可是我爸妈还在欧阳那里,我还没有跟茜亭他们说一声……就这么被你带走了……”
“我会安排好的,你现在只需要安心养胎,乖乖留在我身边就好。”纪子墨稍紧地搂着兰锦歌,心情好到想唱歌。
兰锦歌也觉得心里像是被灌了一瓶蜂蜜似的。她对纪子墨的矛盾情感,在这一刻统统被忘记,她只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和内心的满足。仿佛心里的那一块空缺,终于被填满。
直到此时,兰锦歌才不得不承认,她心里的那个位置,一直是留给纪子墨的,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样不会改变。
两个人坐在车子里,谁都没有考虑未来的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只希望时间停留在当下这个时刻,让他们永远在一起,不许承诺,不许誓言,不需要确定彼此心意,只要这一刻的相依相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