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夜时分,原本文茜亭要代替常俊彦继续开车的,她怕常俊彦开了这么久的车,会容易驾驶疲劳,到时候万一半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可是常俊彦却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连着开车这种事,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再者文茜亭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然而,文茜亭毕竟心性单纯,只是心情低落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又满血复活,拉着兰锦歌道:“兰姐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万一纪子墨是真的爱你呢,没准还会充满爱意的来找你,对你说‘我不在乎过去怎样,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兰锦歌还没来得及开口,常俊彦就忍不住先开口吐槽了:“文二小姐,你今年芳龄?”
“本小姐二十二岁,怎么啦?”
“你看了二十二年童话书?”常俊彦故意用和夸张的语气问道。
文茜亭气的差点把常俊彦抓过来暴打一顿,可是想到常俊彦现在正在开车,于是便忍了下来,心里暗想,等到了目的地以后一定要把常俊彦胖揍一顿!
夜深后,常俊彦让兰锦歌和文茜亭先睡一会儿,等到了之后再叫她们。剩下的路程也不算太远,兰锦歌叮嘱常俊彦开慢一点之后,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困意,靠在文茜亭身上沉沉睡去。而文茜亭也打了个哈欠,对常俊彦道:“那就辛苦你啦,有机会请你去泰国玩。”
说罢,文茜亭就假装自己睡着了,不给常俊彦还击的机会。
常俊彦哭笑不得,他刚刚还在担心文茜亭会因为兰锦歌的事情而心情低落,可不过一小会儿的事,她就已经自我调节好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该说她有智慧。
常俊彦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开车。
车子平稳的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与纪子墨的情况截然相反。纪子墨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只虫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他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笼罩黏住,浑身上下的力气根本使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兰锦歌再次离开他的身边吗?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纪子墨的拳头砸在玻璃上,钢化玻璃虽然没有破碎,却也隐隐出现了裂痕。至于纪子墨,他的手掌被震得通红,他却毫不在意,一下又一下的砸着玻璃,恨不得把玻璃砸碎,似乎这样就能找回兰锦歌了。
她为什么不听自己说?
为什么擅作主张离开?
纪子墨身上微微颤抖着,却又强忍压抑着,他关了屋子里的灯。空旷的屋子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他,无助且孤独。以前有兰锦歌睡在他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美好温暖。可现在,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冷……
纪子墨恨不得自己把整个地球翻了底朝天,挖到地核。可他的理智告诉他,最近和慕容家的关系很僵,他必须稳住公司的情况,和慕容家的对峙不能有丝毫马虎。如果他变得一无所有,还怎么能保护兰锦歌,怎么能带给她幸福?
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物,又有什么资格谈爱呢?
此时兰锦歌在睡梦里,又回到了童年时候。那时候天很蓝,水也很清澈,走街串巷的小贩偶尔有时会停下来,取下一个糖人递给她:“囡囡,吃个糖人吧。”
兰锦歌和附近的街坊邻居的关系都很好,每个人都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她生性娴静,长得乖巧,虽然话不多,却让大家打心眼里喜欢。兰锦歌在梦里重新回到小时候曾走过的大街小巷,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可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压着一大块石头似的。
原因?她也说不清。
在梦里,她不记得纪子墨。可是因为纪子墨所产生的情绪却一直萦绕在她周身,不曾离散。
一场梦醒来,兰锦歌出了一身汗,就连眼睛里,也像大汗淋漓。她抹了抹脸颊,脸上是潮潮的,好像有刚哭过的泪痕。明明只是一场平静的梦,但那个场面却是现在的兰锦歌所最渴望的。
兰锦歌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望了望车窗外,已经是黎明时分,而车也已经行驶到临市里,只不过暂时还在市的郊区位置。常俊彦虽然开了那么久,却没有太多疲惫的神色,看兰锦歌醒来,便道:“我已经和这边联系好了,等会儿会有人来接。欧阳知道消息以后,也正在赶过来,他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
“欧阳要过来?”兰锦歌有些诧异,“你告诉他的?”
常俊彦淡淡嗯了一声:“我看那小子对你挺用心的,既然你想离开纪子墨,欧阳又对你一往情深,倒不妨……”
“行啦,别拿我开玩笑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是那么简单。要不然你……”兰锦歌说着,目光直往熟睡的文茜亭那边飘,而一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常俊彦脸色一变,有点窘迫地道:“好好好,我不拿你开玩笑,你也别再吓唬我了。要是她醒了怎么办?”
正说着,文茜亭忽然哼哼唧唧的半迷糊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坐起身来:“唔……”
常俊彦连忙止住话头,画了个话题说道:“等会儿他们来接咱们,然后就去坐船。一切都要抓紧时间,否则很容易被纪子墨追上来。对了,茜亭,等会儿我让我的朋友把你送到机场,你乘飞机回家吧。”
“嗯?”文茜亭迷迷糊糊的重复了一遍常俊彦的话,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凭什么让我回去呀,我偏不,我就要跟着你们。兰姐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兰姐姐去结婚,你也一起嫁吗?”常俊彦顺嘴打趣道。
文茜亭白了常俊彦一眼:“我这刚睡醒你就气我,是不是找打?我跟你说啊,我可是武术馆的一枝花,不信咱们就试试!”
常俊彦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武术馆一枝花?”
“你不相信?”
“不是,我只不过觉得好笑。”常俊彦老实的回答道。他是军人,且常年在刀尖上舔血,本来武术技巧就比那些在武术馆里的人要老道的多,再加上这年生死搏斗的经验,在他看来,文茜亭就算本事再大,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