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欧阳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笑着问。
兰锦歌咬咬下唇:“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发闷。好多事情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事,方便和我说说吗?”欧阳旭问。
兰锦歌闷闷的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不过我想回到过去,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虽然家里不富裕,可也过得很简单,很快乐。”
欧阳旭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难得认真地道:“如果你不快乐,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欧阳旭的这句话,没有半分虚假。他心疼兰锦歌,也喜欢兰锦歌。他想让兰锦歌一直快快乐乐的。
可是兰锦歌自从遇到了纪子墨,就变得郁郁寡欢,眉头越皱越紧。
兰锦歌又和欧阳旭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挂了电话。她没有对欧阳旭说出孩子的事,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欧阳旭担心而已。何况欧阳旭和这些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欧阳旭压根也不会搀和进来。
也就在这时,向来效率很高的大卫已经给纪子墨去了个电话,将慕容羽最近去过的孤儿院,以及接触过哪些孩子,都一一汇报给了纪子墨。纪子墨也不迟疑,立刻动身去了最有可能性的那一家孤儿院。
根据志愿者的话,慕容羽在这么多孩子里,只给一个三岁男孩买过零食,之后很多孩子都羡慕那个男孩。
男孩名叫小远,两年多前被送到孤儿院来,父母不详。
纪子墨看着眼前抿着嘴角十分倔强的男孩,开始有些明白,慕容羽为什么会那么胜券在握,敢以此来威胁兰锦歌。因为眼前这个男孩的神情,和兰锦歌实在是太像了。
可世界上这么多人,只要相像就是亲生的吗?
纪子墨显然更相信证据。
更何况当他找到小远的时候,和小远之间,似乎并没有那种很亲近的感觉。
纪子墨蹲下身子,对小远道:“能不能拔几根头发给叔叔?用几根头发,来换零食好不好?”
“不好。”小远稚嫩却故意装作成熟,“别的小盆友都没有,我不高兴。”
“那叔叔买好多好多,每个小朋友都有,这样可不可以?”纪子墨仍然很耐心的和小远说道。
即便还不能确定眼前的孩子是不是他和兰锦歌的亲生骨肉。但小远毕竟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想想也很可怜,没有见过家人,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不过纪子墨转念又想到自己,虽然他有父母,有哥哥和姐姐,可是他却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啊。自从有记忆以来,每天莫不是冷冰冰的对话,以及那些被强迫着学习的金融,管理,股票……等等。
小远睁着眼睛看纪子墨,伸出小手从脑袋上拔了一撮头发下来,又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笑乎乎地道:“叔叔不骗人,小远给你头发。好吃的,好吃的呢?”
纪子墨让大卫接过头发,又让随行的保镖出去从超市买了一车的食物零食,送到孤儿院来。
连院长都被惊动,受宠若惊的出来迎接,连连感谢纪子墨:“先生,谢谢你。”
纪子墨却不在意,淡淡的道:“不用谢,我只是来办点事。”
说罢,纪子墨就坐车离开。而小远的头发和纪子墨的头发,都被大卫拿去做了亲子鉴定。
兰锦歌待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脑,脑袋里却空空的,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现在的别墅里,也只有王姨这一个佣人,没有和她同龄的人,找个聊聊天的人都很难。
但所谓,想睡觉就有人送上枕头来,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兰锦歌无聊到极点的时候,有人来访。
王姨敲门进来说:“兰小姐,小区门口的保安说,有人要见你。”
“谁?”兰锦歌下意识的警惕道,“慕容羽?还是纪子墨的父亲?”
王姨轻轻笑了,觉得兰锦歌有些神经过敏:“都不是。是文家的二小姐,文茜亭。现在就在门口等着放行呢。我也对文家有一些了解,他们集团常常做公益慈善,文家董事长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没什么坏心眼。而这个文小姐,自然也是如此。虽然没有经商头脑,但人很很好,都传言文二小姐很是天真烂漫呢。”
“哦?”兰锦歌非但没有消除心里的疑虑,反而更加警惕,“我不认识这个人,她来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姨恭敬地道。
兰锦歌想了想,还是说:“让她进来吧,反正这里保镖那么多,就算她没安好心,也不会伤害到我。”
王姨应了一声,就出门去接文茜亭了。
待王姨走后,兰锦歌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口吻和举止都像。再说,哪里有那么多人想着要害自己呢。除了慕容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兰锦歌如此想着,心里的戒备也就少了一些。
等文茜亭进来,兰锦歌见到她的时候,看到那副青春又单纯的脸庞,戒备完全放下。
只是心里的疑虑还没有消散。
她不认识这个文茜亭,可对方为什么突然造访?
像是看出了兰锦歌的疑惑,文茜亭明亮的笑起来:“兰锦歌,你是叫这个名没错吧?我是文茜亭。我们上次……算是见过的。”
“在哪儿?”兰锦歌挠了挠头,还是没有想起来。
“我见过你,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文茜亭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上次在纪家的晚宴上,我也在场。”
兰锦歌讪讪而笑。上次的晚宴,她可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回忆起来,毕竟那时候,虽然她后来被欧阳旭带走,可之前,她被慕容羽捉弄出丑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恐怕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吧。不过这个文茜亭为什么突然来了呢?难道是为了嘲笑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兰锦歌越来越敏感。
她变得对周遭警惕性很高,对每一个人都持有怀疑态度,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可这些,她以前从来不会。那时她似乎也像文茜亭这样天真,对整个社会毫无戒心。
但是后来,小慈,小香,慕容羽……一个个的人,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她的心里,让她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而立起厚厚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