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小保姆

兰锦歌思绪万千,冷静下来后,她才觉得深深的无力。

自己不怕死,但父母该怎么办。家里曾为了自己的车祸而倾尽存款,这回妈妈又住院,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爸妈该怎么办?兰锦歌忽然意识到,在现实面前,所谓的尊严是多么可笑。

权利,当真是可以压死人的东西。

现在的兰锦歌,只盼望着纪子墨可以忽然想通,放过自己,让自己回归到平静的生活里去。

尽管,兰锦歌知道,这几乎是渺茫的奢望。

兰锦歌被带回纪家,认命般留在屋子里。

夜晚时分,纪子墨回到纪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兰锦歌屋子里查看,确定兰锦歌是不是安然无恙的待在家里。

兰锦歌见了纪子墨进来,神情没有丝毫起伏。就那么平静地看着纪子墨,如死灰,如枯灯。

纪子墨心中一痛,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人不是么?可为什么他看到兰锦歌的眼神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纪子墨压下心里的思绪,居高临下地望着兰锦歌:“小慈被赶出去了,家里的人手不足,缺个佣人,就由你顶替。”

佣人?兰锦歌嘲讽一笑,接着点点头:“可以,有薪水么?”

妈妈住院,家里需要钱。自己耗在纪子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那么,她只能尽力为自己争取到一点利益,好让家里的经济不是紧张。

纪子墨似是看出了兰锦歌的心思,没有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颌首道:“比其他佣人高五倍,可好?”

早在兰锦歌从家里回来的第二天,纪子墨就听保镖和他说,兰爸爸有事要和他谈,于是当即给兰爸爸回了个电话。

“我是锦歌的父亲,我叫兰峥嵘。您是纪先生吧?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么说不是很妥当,不过目前来说,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锦歌在您那里,不知是做什么工作的,能否……给我们些补贴。”兰爸爸,也就是兰峥嵘,在电话里诚恳卑微地向纪子墨道。

纪子墨挑眉:“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是兰锦歌的母亲住院费不够?”

只一番话,纪子墨就猜出了兰峥嵘的用意。

兰峥嵘先是略有诧异:“纪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纪子墨沉默了,他不能如实回答,是兰锦歌在百般绝望的境地,才向他说了母亲住院的消息。不过也很快,纪子墨就回过神来,笑着道:“伯父多此一问了。只要我想知道,又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这话说的自负,可听的人却没有这种想法。

毕竟纪子墨说的是事实。

兰峥嵘于是道:“那就麻烦纪先生了。这钱,就算是我向您借的,只要手头松快了,就会还给您的。”

纪子墨倒是不在意这些小钱,毕竟对他来说,这笔医药费不过九牛一毛。可他知道,兰峥嵘的这番话想必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作为一个父亲,既然能用女儿来借这笔钱,就说明他已到了穷途末路。

可兰峥嵘心里怕是也不好受,才提出借这个字。

思及至此,纪子墨便应了下来。其实他打心里就没想着让兰峥嵘还。

不过兰锦歌没有手机,几乎无法和外界联系,所以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就算她见到了兰峥嵘,兰峥嵘也不一定会告诉她这件事,毕竟很不光彩。

所以当兰锦歌听到纪子墨说五倍薪水的时候,才堪堪抬头看了纪子墨一眼。她记得她听王姨说过,家里的佣人薪水很高,甚至比她在报社做记者的薪水还要高。这次纪子墨竟然给她五倍的薪水,那不是意味着她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凑足给母亲的医药费了么?

虽然兰锦歌恨纪子墨,也深知这五倍薪水对纪子墨来说,只是施舍,并无半分感情成分,可兰锦歌仍是勉强弯起嘴角,真诚的道:“谢谢。”

“与其跟我道谢,不如好好工作。”纪子墨看到兰锦歌露出笑容,压抑的心情终于松缓几分,“去把换下来的西装洗了,记得,要手洗。”

兰锦歌懵了一秒,随后道:“你每套西装都只穿一次啊,为什么要洗。”

纪子墨轻轻一瞥,甚至还没说话,兰锦歌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去洗。钱也可以压死人……”最后这句话是她小声嘀咕的,但还是被听力十级的纪子墨听到了。不过纪子墨也没作声,只是眼带笑意看着兰锦歌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屋子。

过了没十分钟,正在努力搓着西服的兰锦歌就听王姨过来说:“纪总说他饿了,让你去煮饭。”

兰锦歌恨得牙痒痒,却一想起那五倍薪水,就只好放下手里的西服,转身去了厨房。

好不容易淘好米,按下蒸饭的键,正准备摘菜的时候,王姨又和善的走了过来:“纪总想吃水果了。”

兰锦歌闷闷地说:“那就麻烦您,等下帮我炒菜。”

王姨却退后一步,连连摆手:“这哪儿行啊。纪总特意嘱咐过,必须你亲自煮饭炒菜。而且等你送了水果,炒完菜之后,还得继续去洗衣服呢。”

兰锦歌惊诧道:“什么?”

王姨却是笑眯眯的将兰锦歌推了出去,附在她耳边道:“我已经帮你把水果洗好了,放在客厅茶几上。你拿过去就行。”

王姨毕竟是在纪家做了许多年管家,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旁人多了不知多少倍。从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现,纪总对这个兰小姐的态度不一般,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没准兰锦歌很有可能会成为纪家的女主人。

这样的话,王姨也不免对兰锦歌多照顾了一些。

兰锦歌不知道王姨的想法,只当王姨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她道了声谢,就去客厅取来果盘,端着上楼了。

纪子墨正坐在兰锦歌的床上,似乎在和别人打电话。

兰锦歌把水果放下就要出去,可纪子墨却突然毫无征兆地挂了电话,一把拽过兰锦歌道:“怎么晚了这么久。”

“我在煮饭!”兰锦歌没好气地抱怨着,“又是洗衣服又是煮饭,又是送水果。你这个五倍薪水真是难赚!”

纪子墨挑挑眉:“你也可以不做,只给我暖床。”

兰锦歌小脸蓦然涨得通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她看纪子墨正微微勾起嘴角,于是又道:“放开我,我还要下去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