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寒冷

从手术室出来后,兰锦歌像是失神了一般。

她忍着疼痛,一声不吭,连病房都没有回,直接走出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或许纪子墨也和这阳光一样,自己原本就不应该靠近,被灼伤的只有自己。

兰锦歌失魂落魄走在异国街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孩子没了,子墨哥哥还会娶自己么?

想来,答案也是否定的。

那么该去哪儿呢。

兰锦歌的脸色惨白,身子软弱无力,在走过街口的时候,大脑迟钝了半晌,才意识到呼啸而来的汽车,而这时,她想躲,也来不及了。

一时间,人群的惊呼声,车辆与人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肇事司机却稳稳坐在驾驶位上,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心底不是没有愧疚,可赵若思答应了他,只要替她撞死这个女人,赵若思就会给他一大笔钱,还上他的赌债。司机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从他欠下赌债的那一天他就知道。

他不怕死,他只怕家里的妻儿会被要债的人天天烦扰。

所以说,赵若思是帮了他。

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提前踩下刹车。即便这样,兰锦歌仍是被撞得浑身是血。

很快就有警察和医生前来,带走了司机和兰锦歌。

警察调查了兰锦歌的资料,把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兰锦歌遣送回国。

当兰锦歌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伏在她身边的妈妈。一段日子不见,妈妈已经满头白发,或许是因为对她的担忧。

“锦歌,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妈妈一看到兰锦歌醒来,就焦急关切的问。

兰锦歌怔了怔,用力回想着,她只记得她在上学,正准备提交留学事宜的相关资料,后来的事情就像从她脑海里抹去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妈妈沉默的看着兰锦歌,忽然问:“医生说你刚打了孩子,身子虚得很。孩子是谁的,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人吗?”

自己常挂在嘴边的?是谁?兰锦歌茫然的看向妈妈,道:“我怎么可能怀孕。咱们不是住在一块么,我有没有男朋友你还不清楚?我什么时候夜不归宿过?再说每次出门都跟你提前打过招呼。妈,你说的谁?”

妈妈明显没想到兰锦歌会是这个反应,顿了顿,叹了口气:“当年救你的那个人,你不记得了吗?”

兰锦歌摇摇头:“什么救我啊,我这么安生的孩子,哪需要别人救?”

“你真不记得了?”

“妈,不是记不记得,而是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是不是故意想从我嘴里套话,问我有没有偷偷谈恋爱?”兰锦歌板起脸,装作生气,“我真的没有谈。”

妈妈盯着兰锦歌看了半天,起身去找医生。

医生听了妈妈的描述,给出结论,那场车祸伤到了兰锦歌的头部,导致选择性失忆。可能那段记忆是兰锦歌不想记起来的,所以才会下意识选择遗忘。

妈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有些恍惚,那个人到底对锦歌做了什么,锦歌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她在回到病房前,却换上了笑容,对兰锦歌道:“医生说你因为车祸,导致选择性失忆。”

“那肇事司机抓住了么?”兰锦歌问。

“抓住了。但是对方家境很差,直接被关进监狱,没能赔偿。”妈妈有些不甘心地道,这次住院的费用实在太高,可对方又没有一点补偿,这无异于雪上加霜。

兰锦歌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被挖走一样。可是她拼命想拼命想,也想不起,她失去的这段记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想得头痛了,她索性就不再去想。

后来,她出院。

因为这次的医药费太过高额,家里已经负担不起让她复读考大学的费用,她便去报社做实习记者,后来逐渐成为该报社的金牌记者。

所有的一切,本该按着轨迹继续平稳的走下去。

如果没有纪子墨的话。

这些事情,纪子墨不知道,兰锦歌也不记得。

此时兰锦歌吃饱了,放下碗筷,对纪子墨没好气的道:“好了,你满意了吧?我都吃完了!”

纪子墨慢慢走向兰锦歌,微微倾身,伸手抚上兰锦歌的脸庞,把兰锦歌吓了一跳,打了个饱嗝。

纪子墨失声笑了,替她抹了抹嘴角:“沾了东西。你以为我就那么饥渴,随时随地想把你就地正法?”

兰锦歌低声嘀咕:“谁知道呢,没准你吃多了壮那什么的药。”

纪子墨眯起眼睛,挑起兰锦歌的下巴:“你想试试,我需不需要吃药?”

兰锦歌连忙躲开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此时兰锦歌的心里是崩溃的,她怎么就忘了,纪子墨这个小人的听力可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兰锦歌实在不甘心,自己这次的计划居然又失败了。她抿着唇,迟豫地开口:“纪子墨,你就让我出去吧。我都好久没回家了,我爸妈该担心了……再说你天天关着我,我也想不起来啊。”

“想让我放你出去?”纪子墨挑眉。

“是啊是啊,我保证不跑。你看,我都试图逃跑这么多次了,可每回都被你抓回来。你势力这么大,我还能跑出你的五指山么?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在这里,天天真的快被憋死了。”兰锦歌连忙解释。

这话半真半假,到了这会儿,兰锦歌心里已经明白,想从纪子墨手里跑出去的几率实在太渺茫了。可她不甘心,就算逃不出去,也要让纪子墨过不安生——何况她手里还有纪子墨的那张照片。

兰锦歌曾偷偷拿出来研究过,上次偷照片的时候太匆忙,后来她才发现,那张照片上写了一段话。

若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子墨,九月二十一日。

有了这段话,兰锦歌更加高兴!只要把照片交给报社发出去,那么纪子墨觊觎富商新婚妻子的新闻就毫无疑问了,到时候网民是正义的,一定会谴责纪子墨。每每想到这里,兰锦歌就觉得十分痛快!

纪子墨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道:“也不是不可以。”

兰锦歌一听,自然不会认为纪子墨善心大发,于是接话问:“那你有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