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

回程路上,陆燊与江月二人各自生着闷气。

她气他无缘无故摔坏了她赢的琴,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不主动道歉。

他气她招蜂引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他。

长长的江南小巷里,青砖瓦檐下,娇小女人抱胸贴着左侧墙根走,高大男人负手抿唇贴着右侧走,金色的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偶尔遇上窄些的路,男人的影子就斜斜映在了女人身上,随着步伐一蹭一蹭的,像是想去讨好求和,又下不了台阶,就只能用这种方式,稍稍贴近她一些。

在这怪异的氛围下,走在背后的属下们,一个个深深垂着脑袋,呼吸都小心翼翼放轻了,生怕不小心触了主子的霉头。只有葛副将时不时抬头望一眼,老父亲般操碎了心,欲言又止。

陆燊就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狭长的凤眼一扫。

葛副将擦擦额上冷汗,认命地压下劝和的心。也罢也罢,这二人闹起脾气来,小孩子似的,又都是倔驴一样的性子,旁人可不敢插手。

二人一路冷战,待回到了下脚的院子,用饭也是严格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连眼神交汇都没一个,偶尔遇上筷子打架之事,也是一触即离,恨不得分桌而食。

一副要冷战到底的模样。

天气越来越热,又出门逛了一下午,江月感觉身上有些黏腻,要了热水,拴上房门,在屋里泡澡沐浴,直到月上柳梢了,那紧闭的房门还没打开。

葛副将眼睁睁望着小娘子霸占了正屋,可怜的将军就一个人默默地立在院子里,负手望天望地望院墙,那薄唇抿得那样紧紧的,莫名地露出些委屈来。

葛副将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试探着道:“要不给您再收拾一间房出来?”

临时赁的这处院子,中规中矩不是很大,下属们都住在前院,将军与小娘子住后院。

由于二人这一路上都是黏黏糊糊同吃同住,也就没有给二人准备两间房。可不想这会儿二人冷站起来没完没了,小娘子待在屋里拴着门,眼看着一晚上都不会出来了,这不就是把咱们将军拒之门外了吗?

葛副将看着心疼。自家威风凛凛的将军,何时竟沦落到要看一个小娘子的脸色连自己房门都进不了了?

然没想到他好心提议,却得了陆燊冷冷一记白眼,再附上一句:

“你很闲?绕着襄州城跑十圈再回来。”

下午的账可还没跟他算呢,派他跟着小丫鬟出门,可不是让他们纵容小丫鬟和小白脸你来我往的。

葛副将抬手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暗地里骂自己,让你犯贱,将军的事你瞎操什么心?乖乖认罚去吧。

襄州城十圈,我的个老天爷,好在这襄州城不大。

江月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自己乌黑亮丽的长发,忍不住留意着外头的动静。

他还站在院子里?

她噘噘嘴,手里的羊角梳一上一下,胡乱通着发,想着白日里,男人丝毫不尊重她,强势霸道得莫名其妙,实在是该好好冷他一冷,今晚,她是不会与他同房的。

先前舟车劳顿是没办法,她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只能任由他摆弄,这会儿恢复了精气神儿,她可不想再和男人挤一张床了。

也不知是为什么,无论多大的床,无论她多么地缩着身子,他都能贴过来挤她。

就是想占她便宜,还用那东西抵着她,气焰十分嚣张……越想越远,渐渐地,她脸上就染上了几缕绯红。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男人走远了。

江月梳发的手一顿,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旁的。

他就不会主动来认错吗?

发丝早已干了,她出神地望着镜中肤如凝脂的美人儿,手仍是机械性地梳发,越梳越心烦气躁,越梳心中越是堵,忽地‘嘶’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本来顺滑的发丝被一上一下梳得打了结,揪得头皮发疼。

忽地就眼眶一热冒出了泪花。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臭陆燊。

臭陆燊臭陆燊!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他,眼眶越来越红。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金贵的泪珠子将落未落,江月手忙脚乱放下梳子端正坐姿,仰头想让眼泪憋回去,忙活了好一会儿,对镜一览,才觉勉强可以见人。

起身欲去开门,她又想,他一敲门,她就急急去开,岂不是落了下风?倒好似她在这儿一直等着他一般。

小姑娘腰一扭又坐回了矮凳上,规规矩矩的,脊背挺得笔直,好似在为自己打气一般。

等了一会儿,待那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提着的心才放下,唇角微微一翘,走到房门前又顿住,抬手压下自己上扬的唇角,清了清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方才将栓上的门栓一拉。

‘咔哒’一声,门栓方一拉开,她还未来得及再往里头把门打开,门外的人便等不及早有准备一般急急往里一挤,眼前一黑,男人高大的身影压过来,径直将她抱了起来,长腿往外一踢打开的门板,吱呀一声,房门关上,她被他重重地压在了门板上。

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袭来,他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他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边,他的唇越来越近,十分有目的性地往前进攻,转瞬便狠狠叼住了她娇嫩的唇瓣。

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算上前两次,这已经是第三回,男人有了经验,轻车熟路,趁她不备,狡猾地探入檀口,横冲直撞地大肆宣示主权。

丁香小舌在口内东躲西藏,也还是被他寻到,被极为霸道无情地碾压,吮得发麻。

她觉得她是离了水的鱼儿,被他裹得无法呼吸,就在要喘不上气来的那一瞬,他才终于舍得放开她。

粗重的呼吸声在静夜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二人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眼里含着潋滟的水色,眼尾眉梢都带着动人的红晕,明明含着怒意,却又娇又媚,惹人上火。

他眸色深沉,眼神凶狠,憋着一口气已久,只想恶狠狠地教训这个小女人。

二人紧紧相贴,随着一呼一吸,柔软与坚硬的胸膛相撞,她被挤得疼,他却贪得无厌愈发压得紧。

二人恶狠狠对视,谁也不想先认输,等气儿喘得差不多匀了,她正要开口,又被他堵住。

不想听她嘴里又说出什么向着外人的话,不想让她想着旁人。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先前是暴风疾雨,出了口恶气,这会儿缓了缓,他便不那么着急,耐心地和风细雨,势要将她拖到这江南烟雨中一同沉沦。

男人发丝还湿着,带着微凉的气息,只穿着薄薄睡袍,应是方才沐浴过,湿着身子就过来了。他生得极为俊朗,极美的凤眸染了凡尘沾了欲.色,愈发勾人夺魄,嘴上又温温柔柔讨好她,处处哄着照顾着,她被亲得晕乎乎的,水盈盈的杏眸也不知不觉轻轻阖上,直到身下有异样,才猛然醒过神来。

他,是在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