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现在是谢若珠当家,而谢若珠做的最顺手的事,就是在钱财上苛待萧明昭。
为了名正言顺的苛待萧明昭和她两个哥哥,谢若珠借着节俭的名头,将府中公子小姐们的月例定的极低。
月银虽少,但谢若珠自然不会亏待她的亲生孩子,她会给萧梦月和萧怀仁塞钱。会因为没钱受苦的只有萧明昭兄妹三人。
光是少也就罢了,关键是谢若珠还会找借口从萧明昭手里抠钱。萧明昭多喝一杯水,多吃一盘点心,都要被扣月银。
甚至萧明昭要是不给后厨银子,就吃不到热饭热菜。
夏天还好,到了冬天,萧明昭连过冬的煤炭都不够,冬衣更是单薄。
所以有的时候,萧明昭甚至要去当掉首饰解燃眉之急。
想想这些,萧明昭看看手中庄子铺子的地契,觉得她得想办法挣钱。
虽说舅母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铺子虽然赚钱,但萧明昭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她要想办法赚更多的钱,才能摆脱谢若珠。
萧明昭可不想继续过吃不上穿不上的日子。
她思索了会儿,看着随着地契一起送来的铺子账本,忽然发现了个问题。
她叫雪桃:“你去把舅母给我那些礼物的礼单拿来。”
雪桃不明所以,但还是去拿了。礼单拿到手里,萧明昭有些庆幸,幸亏她跟着先生学过两年字,否则她连礼单都看不懂。
礼单上,记着舅母送给萧明昭的各种贵重食物和补品。萧明昭将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开口问雪桃:“为什么只有黄糖,没有白糖?”
无论是铺子的账本上,还是舅母的礼单上,都没有白糖这种东西。
反而全都是黄糖。
萧明昭隐约记得,古代有很长一段时间,制糖法不完善,所以都是黄糖,并没有白糖存在。
难道说……
就听雪桃解释:“小姐,糖不就是黄色的吗?怎么会有白色的糖?”
说到这里,雪桃似乎是反应过来,她低下头,红了眼眶:“我忘记了,小姐没吃过几次糖,也没见过糖。”
对于侯府来说,糖并不算很贵,但以谢若珠对萧明昭的态度,怎么会让萧明昭吃到什么好东西?
别说糖了,就连饭,谢若珠都不想给萧明昭吃。
萧明昭叹口气,摸摸雪桃的发顶,安慰她:“别哭了,舅母送了那么多糖,现在我们想吃就吃,不用担心以后吃不上。”
雪桃红着眼睛点头,闷闷的说:“小姐以前都不见舅夫人们,上次舅夫人直接来了,才见到小姐。”
不见?萧明昭叹口气。
原身哪里是不见,只不过是害怕罢了。
她知道舅母疼爱她,怕见到舅母后会对亲情产生期盼,到时天天念着舅母,岂不是更难受?
所以舅母们都不知道原身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也就是上次来才知道萧明昭的日子不好过。
叹息一声,萧明昭不再想伤心事。她让雪桃去取了黄糖来,细细的看了一遍那黄糖。
这糖之所以是黄色的,是因为没有脱色。巧了,萧明昭就知道给黄糖脱色的法子。
虽说糖脱不脱色味道都差不多,但京城的权贵之家都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是能做出白糖,当然会比黄糖更受欢迎。
说做就做,萧明昭不再耽搁,找出笔墨纸砚,画出一个漏斗状的物体,让雪桃按着这张图上去找匠人定制。
雪桃拿到图,左看右看看不明白:“小姐,这是什么呀?立也立不起来,放东西也存不住,小姐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萧明昭没有直说,只道:“你去让人做就是了。等做好了就送去铺子里,到时候我自有用处。”
雪桃看萧明昭有打算,便没有多问,拿着图纸出去了。
正遇到个被萧怀仁身边小厮收买来打听消息的小丫鬟。
雪桃一出来,正和丫鬟撞了个正着。
丫鬟怕被看出端倪,转身就跑了。雪桃没在意,一心做萧明昭交代给她的事。
丫鬟跑去萧怀仁那里,把萧明昭所说的话和萧怀仁说了一遍。萧怀仁猜不透萧明昭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想让萧明昭做成。
他还嫉恨萧明昭,便道:“让人盯紧萧明昭,她要是想干什么,你们就想办法让她干不成!还有,她平日里要是出门,你们也盯紧了,找机会狠狠地收拾她一顿!”
说罢想了想,又补充:“梦月被打成什么样子,就把她打成什么样……不,直接往死里打!”
萧怀仁不是好人,他身边的小厮自然也不是善茬。听萧怀仁吩咐,小厮道:“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又顺着萧怀仁说:“她一个势单力薄的丫头片子,居然敢惹您,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咱们人多,夫人又是您亲娘,出了事会向着您,所以萧明昭她只有被咱们收拾的份儿!”
萧怀仁撇撇嘴,满脸恶意:“说的对!我就看看这次萧明昭怎么躲过去。这次,除非是皇上来帮着萧明昭,不然她绝对逃不掉!”
他在房中算计萧明昭,谢若珠也没闲着。
她挑出来了几个丫鬟和嬷嬷送去萧明昭院里,说是萧明昭院里没有几个人伺候,她要派人来好好伺候萧明昭。
谢若珠送来的人,能真的是伺候萧明昭的?萧明昭可不想要,但谢若珠身边的许嬷嬷非要把人留下,压根没给萧明昭拒绝的机会。
萧明昭已经猜出谢若珠不怀好意,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就知道谢若珠究竟有多不怀好意了。
送来的丫鬟笨手笨脚打碎了萧明昭房里唯一的茶壶,收拾碎片的时候,还将细小的碎瓷片拨弄的到处都是。
萧明昭低头一看,满地的碎瓷片,她要是敢轻易行走,绝对会踩个满脚。
好容易等她们收拾好了,丫鬟们又嚷着推卸责任,嚷的萧明昭心烦,只得让她们出去。
白天还好,到了夜里,守夜的嬷嬷聚集在萧明昭的窗边说话聊天,虽然声音不大,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这动静扰的人不得安宁。
雪桃实在受不了,出去说了句让她们不要说话,却被嬷嬷骂:“我们在夫人那边就是这样的。难道小姐比夫人的规矩还多不成?夜里这么困,要是不说说话,还怎么打起精神守夜?”
“那不用你们守夜了!”雪桃气的不得了,她一指外面,“你们赶紧走!以前没人守夜也没事,用得着你们来扰人清静!”
这些人总在外面说话,说的还是些姑娘家不能听的东西,就算是向来胆小的雪桃也受不了她们了。
嬷嬷们等的就是这句话,听雪桃说不用她们守夜,嬷嬷求之不得,忙不迭结伴离开。
雪桃气呼呼的回房,和萧明昭说:“那些嬷嬷太过分了,这么晚了还在说话。我就不信她们在夫人那边真的敢这样。”
在谢若珠那边当然没人敢这么做。那些嬷嬷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压雪桃一头罢了。
反正她们给谢若珠守夜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随口胡诌指责萧明昭也不会有人来反驳。
想想那些嬷嬷说起话来有多凡人,雪桃噘嘴:“幸亏她们走了,不然今夜小姐还睡不睡了。”
雪桃庆幸,萧明昭却觉得不对。
谢若珠派人来就是为了磋磨欺负她,雪桃出去说那些嬷嬷,嬷嬷们不仅没和雪桃打起来给她添堵,反而乖乖听话离开了。
可是谢若珠身边的人根本就没那么好说话。
想到这里,萧明昭摆摆手,吩咐雪桃:“你把门窗关好,今天夜里留神听着点,有不对的地方就叫我。”
想那么多没有用,今夜还是老老实实在自己房里待着。等明天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雪桃去关好了门窗,吹灭蜡烛后,警惕的睁着眼睛。
被雪桃赶出去的嬷嬷们回到谢若珠身边。
嬷嬷们回去,谢若珠就知道是时候了。
她对身边心腹许嬷嬷说:“嬷嬷,让人去吧。”
许嬷嬷恭恭敬敬的退下。谢若珠坐在房中,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色,阴沉的冷笑:“梦月名声毁了。萧明昭,你也别想清清白白!”
又想起她的打算。
毁了萧明昭的名声,解她心头之恨。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计划顺利。
夜里,许嬷嬷调开后门守门的婆子,放进来一个男人。
许嬷嬷和那男人说了几句话,给男人指了个方向,男人鬼鬼祟祟的去了。
等男人走远,许嬷嬷叫来在后院巡视的嬷嬷们,要带着嬷嬷们一起巡视。
嬷嬷们想起谢若珠的吩咐,没有拒绝,跟在许嬷嬷身后,许嬷嬷去哪里,她们就去哪里。
夜色深沉,男人抹黑来到萧明昭院外,看着没人守着的院子,男人猥琐一笑。
他撬开院门,吹了个口哨知会许嬷嬷,而后来到萧明昭房前。
萧明昭的房门紧锁。男人敲敲门。
里面没动静,萧明昭似乎是睡着了。
男人激动起来,猛地撞向房门,开口带着一股油腻猥琐:“小心肝,快开门啊,哥哥我来看你了。”
房门发出一声巨响,雪桃被忽然传来的男人声音吓得尖叫一声:“小姐,外面有人!”
萧明昭猛地坐起来。
她说怎么不对劲,原来谢若珠在这里等着她!
不用想就知道谢若珠是什么打算了,深更半夜一个大男人来到她房前,能有什么好事!
萧明昭捂住雪桃的嘴,让雪桃不要说话:“别发出动静,冷静点。”
雪桃抽噎一声,眼泪不自主的落下来。萧明昭深呼吸一口气,下地抓起烛台,站到门后。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冲进来,那萧明昭可就要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