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夏青梨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弹射坐起。
她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巧啊,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你说呢?”
说话间,他故意在夏青梨面前摆了摆手,血迹散落一地,脸上也都是脏血,莫名其妙地染上了种病态的美。
靠!也太吓人了吧。
所以能不能别老是吓她?
她的心脏真的承受不起,总觉得要得心脏病了。
夏青梨轻声说:“我觉得你可以回去了。”
谢霜芜没有听见她的低语,而是低垂眼眸看了一眼她的胸口。
总觉得那里很吵。
他忍不住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衣裳。
谢霜芜天生敏感,接收到少女心跳,指尖不可抑制地弯曲了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她在害怕,可当谢霜芜看向她时,少女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毫不露怯。
可真是太会演戏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夏姑娘,你心跳的很厉害。”
还不是因为你,尽干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要做可以,能不能让她先走。
谢霜芜又问:“是因为我么?”
“是是是。”夏青梨随口敷衍,“因为我梦到了你。”
这句话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笑着问:“夏姑娘梦到我什么了?”
“忘了。”做梦而已,醒来就忘很正常。
“这样啊。”思忖片刻,他轻慢地说:“能不能把夏姑娘的脑袋打开看看?”
夏青梨:“!”
他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又或者是……心?”
到底有没有搞错?
就非得跟她过不去是吗?
夏青梨警惕地盯着他。
谢霜芜并没有真的动手,“怎么可能?我说笑的。”
这一点也不好笑,她差点以为要去见太奶了。
“哈哈哈,这笑话真好笑。”夏青梨尴尬地假装笑了几声,委婉地下逐客令,“好了,我要睡觉了。”
“好吧。”他的表情似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
是可惜没杀掉她吧?
夏青梨默默地替自己捏了把汗。
“晚安了,夏姑娘。”
随着他的转身,那些从他身上滴落的污血也化作一缕白烟随风消散。
夏青梨摸了把脸,脸上的这滴血迹却还在,已经凝固,所以怎么擦也擦不掉,只能用水清洗。
第二天,陆萧辞便那边传来信息,说他们已在前厅候着了,要她去前厅与他们汇合。
穿过走廊行至前厅,虽然男女主跟反派都在,但她第一眼见到的却是男女主。
因为他们二人的气氛不太对,感觉周围都在冒粉红泡泡,尤其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系统:
是的,宿主,你没猜错,经检测,在男主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女主与他朝夕相对,两人的感情已更增一步。]
夏青梨:“?”
这本小说的唯一受害者出现了,就是她。
别人都在谈情说爱的,就她,在反派跟妖怪手下绝处逢生。
夏青梨心累地叹气。
当然,除了他们三人,夏应天也在。
听说她自告奋勇地要去除妖,夏应天既觉得女儿长大懂事了,又怕她受伤,于是便命人给她备了许多法器。
“这些够了吗?”夏应天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
夏青梨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法器,边往芥子里收边摇头,“不够,走路太累了,所以我想要个轿子,外面的饭菜我可能也吃不惯,干脆把厨子也带上吧,哦,对了,还有我的床,我睡觉认床,别忘了一块打包。”
除妖这么累,她当然要吃好睡好。
夏应天:“……”
夏应天:“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上路吧。”
有父爱。
但不多。
即便如此,在夏青梨的苦苦央求下,夏应天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
马车构造特殊,虽不用人特意坐在前头驱赶,但得有人会灵力驱动,正因如此,本来应该男女各乘一辆马车,奈何她与阮怜雪都不会。
按理说,男女主肯定是要坐一辆,但她是搞事情的女配,这种时候,怎能放过?
夏青梨等啊等,等着系统上线提醒她该走剧情了。
十分钟过去了,她没等来系统,倒是等来了谢霜芜。
他跟男主两个人迎面走来,相谈甚欢,乍一看,还以为是兄弟俩出来郊游的。
夏青梨就站在轿子旁,眼睁睁看着他与男主分道扬镳,让男主上了女主所在的轿子。
当谢霜芜朝着自己缓步走来的时候,夏青梨头一次如此渴望走恶毒女配的剧情。
“夏姑娘。”他一手轻挑轿帘,“好像快下雨了。”
“……来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钻进轿子里。
轿子内部设计得很是简单,两个长凳,中间摆着张小桌子,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令夏青梨想不明白的是,这么好的机会,她这个原著工具人居然安安分分地没有搞事?难道说是她强行要来的轿子,原著中没有这段?
[系统:恭喜你,答对了。]
她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早知如此,她就不死乞白赖地要马车了。
他们要去地方是骊山:鬼王的老巢。
途中要经过层层山峦,马车代步的好处便是不用费劲吧啦地爬过一座又一座的山。
代价便是:跟大反派独处。
虽说不是第一次,但像狭小 | 逼仄的环境里还是头一次。
夏青梨浑身不自在,主要还是怕他犯病。
她思考了一瞬,想到马车外面应该是还有位置可坐的,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位置,往外面靠。
期间,谢霜芜也注意到了她反常的举动,却只是静静地看着。
夏青梨权当看不见。
但当她伸手的时候,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不知为何开始胡乱颠簸。
夏青梨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结果什么也没抓住,整个人不可避免地向后倒下。
身后就是桌子,“哐当”一声,她就这么直接撞到了,老腰与桌子接触的一瞬间,她眼睛直冒金星,仿佛看见了太奶。
龇牙咧嘴地说了句“疼”,回过神来,谢霜芜已弯腰向她伸出一只手来,笑得如沐春风,“夏姑娘,当心,山路不稳。”
什么山路不稳,分明就是他故意的。
夏青梨又不傻。
她黑着脸“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气恼地坐回原处。
这么恶毒,她这书算是白读了。
谢霜芜看看泛红的手背,又看看夏青梨,表情无辜且迷茫困惑:“夏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误解?
其实并没有。
“没有啊。”夏青梨态度自然地摇摇头,“谢公子这般好,还救过我好几次,我怎么会对你有误解?”
救过她是不假,但两次都非自愿,就是不知她这么说,谢霜芜究竟信没信。
“是么?”
只见他单手托着腮,眼眸低垂,手指垂下,漫不经心地“啪嗒”拨弄了下面前的杯子,缓慢地抬起眼眸,“真想不到,夏姑娘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我还以为,夏姑娘讨厌我呢。”
夏青梨:“……”
那她只能说你的以为是正确的。
她露出柜姐氏的笑容,“没有的事,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是么?”他撑脸看她。
夏青梨低头喝水。
现在的情况属于,夏青梨在胡说八道,谢霜芜知道她在胡说八道;谢霜芜在演戏,夏青梨也知道他在演戏。
简而言之:两人心知肚明的人偏偏选择了玩聊斋。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有点累。
但无所谓。
马车缓慢地行驶中,谁都没有再说话。
因为无聊,夏青梨再次撩开帘子,巧的是,一滴雪花被风吹过来,落在了她的鼻尖上,遇热最终变成水珠,凉凉的,但是很惊喜。
她以为是要下雨的。
夏青梨一直生活在南方,只是在北方读大学的时候,有幸见过,第一次见到雪的时候,她一个人兴奋地逛完了整个校园,回去还被舍友给狠狠地嘲笑了。
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露出笑意来,“下雪了。”
谢霜芜对这种东西并无兴趣,只觉得太亮了,有点晃眼。
夏青梨裹了裹衣裳,想要捏个雪人。
手指轻点着飞舞的雪花,用灵力一点点地将它们全部收集起来,花了不少时间,好在雪人最终真让她堆了出来。
谢霜芜这才多看了两眼。
夏青梨注意到这一变化,慷慨地将雪人递给他,“送给你。”
她看着心情相当不错。
谢霜芜眼睫轻颤,伸手去接,指尖触碰到她的掌心,分明是冰冷的,却还是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烧了一下。
他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指尖难以自控地弯曲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初。
夏青梨静静地看着,却发现,她好不容易做好的雪人却在他手中迅速融化,最终化为虚无。
雪人都留不住,何况雪水。
雪水滴答滴答地从指缝滴落,浸透了衣裳。
黑色的衣摆与她淡紫色的裙摆纠缠在一起,一瞬间,仿佛染上了独属于她的色彩。
夏青梨眨眨眼睛,好奇般的握住他的手,以为他是用了什么法术。
两只手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只有冰雪融化后的丝丝凉意传入夏青梨的掌心,除此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许是他故意的。
谢霜芜盯着她伸出的那只手,“夏姑娘,你这手真好看。”
夏青梨不明所以。
“真想让人砍下来永远留在身边。”他笑容绮丽,可说得每一个字都令人心颤万分。
“我不是故意的。”
夏青梨条件反射般的要缩回手,然而却反手紧紧握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夏姑娘,急什么?”
她能不急吗?再不松手都快成残废了。
夏青梨在心里哇哇大哭,她就是一没注意而已,真不是诚心要摸他手的。
带有目的性地,他一步步地,缓缓地与夏青梨十指相扣,任由雪水从掌心中间缓慢滴落。
“夏姑娘,看仔细了么?”
她忙不迭的点头,简直欲哭无泪,“看仔细了,看仔细了。”
“那就好。”
他笑着蓦然松开手,最后一丝温暖也消失殆尽,莫名地有些舍不得。
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自己是真挺喜欢她的手。
他掀开轿帘,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雪停了。”
夏青梨摸着心脏长舒一口气。
谁还有心思管雪停没停,跟他单独待着,实在是考验心脏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