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胡思勉,他坐在楼下的椅子上,头发上抹着一层头油,熟稔的朝大厅里来往的人打招呼,接待员知?道他和大少?的关系,按他的习惯给人泡了一杯咖啡,胡思勉刚喝了一口咖啡,就听到张柏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两人说了几?句,他觉得张柏年怎么?透着点不对?劲,不过他心里有事,也没深究,“你们海关的行动,我这边会尽力配合,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城里的几?家抽烟的烟馆没了供货来源,开不了多久,他警察局这边可以把人拨出来配合海关这边的行动。
张柏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低垂着眼?眸淡声道:“我只?答应公事。”
胡思勉知?道事情不好办,听张柏年的口气是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他也不想把事往张柏年身上牵扯,但在西北城现在没有比张柏年最大的靠山,他迟疑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上扬,“行,你要是不答应,不帮我护着人,我把秦黛送叶三小姐那去,她那挺宽敞的。”
***
胡家的人是不会同?意胡思勉和一个戏子在一起的,要玩玩可以,但当真?感情进胡家的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他们现在要动秦黛也不好动了。
因为?张柏年竟然插手了这件事,这是他们胡家的私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但张柏年的面子却是不得不看。
胡思勉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把他的父母搞定,张柏年只?答应他护秦黛三个月,以此的条件是警察局的人会全力配合海关的人检查流动在西北城里的烟土。
军阀混战,最赚钱的买卖就是军火和烟土,西北城地势面积极大,且又是各个地方的通关岸口,这两样东西不管是走水路还?是旱路都必须从西北城走。
但让人头疼的是现在西北城海关处的署长?是张柏年,不少?贩卖烟土的都栽他手里,想找人做了他,但张家人不好惹,张柏年手底下有不少?军队,他除了海关署长?,还?兼任其他重要的职位,要动他难上加难,用其他贿赂的途径更是行不通,这人虽然喜爱收藏古董,但也不是到了执拗的地步,送女人他不好女色,完全无法下手。
而近日?,西北城里,有留言说张柏年有了女人,风声一个劲的传,但很多人都认为?只?是假的,就连他老子张其焘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以为?意。
骗鬼呢。
最近码头乱七八糟的事情多,那小崽子比以前更忙了,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找女人。
张柏年确实很忙,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过忙的再晚他都会到法罗教会大学的附近,到叶青筠住的地方,这天?胡思勉也一起搭了车,本来都已经到了胡家,但他怎么?看张柏年的车不是朝张公馆的方向?走,一时好奇的他忙喊住车,硬是挤到副驾驶上。
“这么?晚,上哪去玩?带上我呗。”其实他最近也听到些?风声,有不少?富家太太也往他这打听消息。
副官有些?为?难:“胡少?。”
“下车。”后?座上闭目养神的张柏年出声。
胡思勉一贯死皮赖脸,“捎上我,捎上我,上哪玩我请你!”
副官:“……”
最后?张柏年睁开了眼?睛,不再看胡思勉,“开车。”
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副驾驶座位上的胡思勉瞧着这车是往皇后?大道上开,心里已经了然。
最后?汽车果然在一处宅子停下,宅子里没一点灯光,看样子人早就睡了,只?有外面的门口亮着两盏不甚明亮的灯笼,张柏年下了车,看着宅子处的一个窗口,没去敲门。
大约好了一会,久到车里的副官和胡思勉感觉寒风都有点让他手脚冻僵了,张柏年说道:“走吧。”
而此时,咯吱的一声在黑夜里传了出来。
张柏年脚下一顿,就见宅子的门缓缓的打开了,随即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圆眼?迷茫过后?,微微睁大泛着惊喜笑意。
“张柏年!”
叶青筠拎着个灯笼,看清门口的人,果然是张柏年,她知?道张柏年忙的很,上次请他吃饭到现在两人也没再见几?面。
她只?披了简单的衣裳,瞧着像是没睡,衣角上还?挂着一些?新鲜的草屑,不知?才?从哪来的,脖颈上白腻一片,膝盖到小腿的部分纤细白皙泛着诱惑的光泽,仿佛夜里的精灵,她跑到张柏年面前,甜软的香味像是袭上张柏年的全身,他软香如玉的抱了个满怀。
车里的副官尴尬的转过头,但一不小心看到后?视镜里,看到叶三小姐一双纤细的胳膊挂着他们大少?的脖子上。
副官整个人愣住,觉得实在是没眼?看,立马移开视线,他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以为?会等很长?的时间,谁知?不过一分钟大少?就上车了。
而胡思勉伸长?了脖子,笑着看戏,结果孤男寡女抱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就结束了。
“张柏年,你这算是金屋藏娇?”胡思勉打趣道:“原来大伙流传的是真?的,我看你们是两情相悦,那丫头可是对?你喜欢的紧,早点娶人过门。”张家和叶家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虽然之前这小丫头差点成了张长?庚的人,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比他和秦黛好多了。
张柏年摩挲着手指上的触感,半响,说了几?个字,“我知?道。”只?不过……做什么?都得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能急,谋定才?能后?动。
***
早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最大的码头上装了货物的船只?已经停了不少?,叫卖吆喝声不断,熙熙攘攘的人进进出出的疏通关系,但只?有海关检查过了的船只?才?能通过。
所有的货物都必须检查,一个穿着粗布褂子脸上有疤的汉子挤上前去,他这要出是一艘小船,小船上放的都是一些?粮食种子。
“长?官,我,我赶着时间送货。”有疤的汉子憨厚的笑着说道,“我这是小船,运送的都是种子粮食,我是大大的良民,不做那黑心的事。”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海关要查的烟土和军火。
这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就是脸上的疤太狰狞了,从头到脚都能看出是地道的庄稼人,他微佝偻着腰,海关处的负责人看了他几?眼?,无一例外道:“不管赶不赶时间,我们查过就可以过。”
那有疤的汉子愣了下,见海关的人已经踏上了他的船,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他忙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文件,“长?官,我有通关的文件,你看。”
他一说,海关的几?个人愣住,似乎没想到这一个男人会有通关的文件,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随即一个人拿过文件打开一看,在最下面有着张柏年的手动签名和印章,他看了好一会,印章没错,而且那签字绝对?是张大少?的,把文件收了起来,点了下头,抬了抬手,“过。”
有疤的汉子笑着点头哈腰的道谢,其中一个海关人员末了还?是把手伸进谷物中掏了掏,带壳的稻谷哗啦啦的,里面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什么?东西。
“长?官,啥都没,都是粮食。”有疤的汉子忙笑着道。
“放行。”
张柏年正在办公室里写文件,一个电话转了进来,他接了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神色无波澜,“恩,我知?道,我这边会查清楚。”
“哎,不用,不用,就只?是一批货,不是多大的量,倒卖了就卖了,别再有下一批就成,我打这通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奇怪怎么?在你眼?皮底下还?会有货流出来……我担心你们海关处不干净有内鬼,有内鬼可要好好查查。”
张柏年挂了电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缘上轻敲,而在一旁的副官已经快速的把近来一个月的出入船记录全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不过张柏年看都没看一眼?,过了快半盏茶的功夫,张柏年在桌缘上轻敲的手指停住,微微蹙起了眉,眉骨犀利少?了几?分温润,随即开口让副官把在港口检查的工作人员都带过来。
“仔细看清楚过你们各自手里的船有哪些?。”
所有的货物都是按照大少?的吩咐,不管是谁家的货,全部开箱仔细检查,并没有遗漏,大家一时心里打鼓,难不成是他们检查疏漏了,他们把自己所有检查过的出船记录都一一核对?,张柏年一直都静静的听着。
一直全部核对?完,所有人都说的口干舌燥,小心翼翼看了看大少?的脸色,实在想不清楚有谁浑水摸鱼了。
“那,那个,大少?,半个月前有一艘小船,没有经过盘查。”一个工作人员支支吾吾的开口,张柏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杯,那人继续道:“因为?有你亲笔的签章文件,所以,当时就,就放行了,不过,我们打开看过,都是稻谷,没烟土。”
“嗒”的极轻的一声,是张柏年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了桌上,他慢慢说道:“文件拿来我看看。”
黄色的文件被张柏年拿在手上,最下角处确实是他的签字和私章,副官站在旁边看了一眼?,不说上面的印章,那字迹一模一样,确实是大少?过手的文件。
张柏年盯着文件处他的那三个字看,挑不出毛病,他把文件放回桌上,抬手摆了摆,让办公室里的人出去。
等人出去后?,张柏年从凳子上起身,取了挂在一旁的马鞭,朝副官道:“备车。”
“是!大少?。”副官立马去准备,但不知?道大少?这是要去哪,抓到海关里的内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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