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柏年,你诓我?”叶青筠柳眉倒竖,绝色漂亮的大五官上都是谨慎,她立马把手挣脱开,手中的小折扇挣脱间哐当又掉到了地上,让气氛为之一变。
“……是我失礼,我前几天染了风寒,不是肺痨。”张柏年重新捡起地上的小折扇,只不过这次没有再还给她。
叶青筠不管他是风寒还是肺痨,她现在有种被人逮到她是精怪的感觉,但面上尽量表现的平常,“不是肺痨最好,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我不是你说的人。”
张柏年不动声色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刚刚我说出的话不作假,你,可以考虑。”他指的是挑个日子上张家下庚帖的事情,他出口的事不是玩笑。
叶青筠嘴角上扬,露出笑:“不用考虑,我不是你说的人。”
张柏年颇有耐心,“你是。”
“我不是。”
两人沉默了片刻,半响,张柏年说:“我胸口有个脚印,大小和你的,”他幽幽的停下,看向叶青筠高跟鞋上的莹白小脚,“一样。”
叶青筠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脚印,然而仔细想想她那天晚上确实是往张柏年胸口踢了一脚,还是用了全力,这么巧就烙下一个脚印了?她心里一疑,害怕又是面前的人诓骗诱哄她。
张柏年:“你要看吗?”像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看,你脱我就看,你脱。”叶青筠信誓旦旦,理直气壮,从那晚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她脸上的擦伤也要好全乎了,更别提张柏年身上的一个脚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张柏年还真敢在这,当着她一个姑娘的面宽衣解带不成。
“好。”清润的话音落地,张柏年面色淡然的把手放在了褂子上面,他气质出众,乍一眼看无欲无求,修长的手指一颗颗的解开襟上的扣子却带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魅惑。
扣子一粒粒的解开,在第三粒的时候——
“……等,等等。”还是叶青筠先败下阵来,瞥开视线,“我是姑娘家,不看男人的身体,你,把扣子扣上。”现在是在饭店的后花园,虽然目测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但光天化日的脱衣裳。
到底谁是勾人的妖精?
那边张柏年手里的动作停了,他看着扭开头的小姑娘露出的一段白皙的脖颈,白的仿佛一掐就会红了。
他慢慢把扣子扣了回去,“你不看也可,不过那晚在花园里,我的贴身睡衣被人从老榆树下找到,睡衣上还挂着你当晚喜服上的一个金丝盘扣。”他的语速不快,声音悦耳动听,但言语中都是把握,一桩桩,一件件,抽丝剥茧,容不得叶青筠狡辩耍赖。
叶青筠扭头,脸上带笑的睨他,“张柏年,金丝盘扣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是我喜服上的?上面写我名字了?还是盘扣会说话?你让它说一个字来我听听。”西北城那么多的制衣店,她去舒婷店里挑衣样的那天,就看到不下十几家的制衣店,盘扣上总不会写她的名字吧。
张柏年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一双眼眸漫不经心带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平静的叙述一个事实,“恩,的确,盘扣不会说话,但那晚全西北城只有你一个新嫁娘。”
叶青筠:“……”
“只有一件新嫁衣。”
叶青筠:“……”
张柏年打开手中的小折扇又合上,仿若战场上指挥得当胜券在握的军师,“刚刚我说脚印的时候,你下意识缩了下脚,这是你心虚的表现,从和我说话,你的声量和声调无意识稍高些,所以……你对着我没说真话。”
他最后一个字落地,叶青筠瞪大了眼睛,穿书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真是被击的节节败退,她抿嘴不说话,从张柏年的角度看到了是她面颊上飘起的绯红,想是应该是被气的。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是从头到脚都不懂,不、知、道。”叶青筠耍赖的抱起自己的蛐蛐罐,嘴在她身上,她就是不承认,张柏年能拿她怎么样,元阳之体再诱惑,可她也深知,好的东西要是像寻蜜的蜂一头扎进开的鲜艳的花,有时候不一定是好的,她和张柏年的交集仅在那天晚上,她现在生活多姿多彩,大学里都是鲜活的阳气,朝气蓬勃,她自由自在,并不想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
元阳之体远观就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晚的事情我不会再提。”没想到张柏年这会倒是轻轻一句把事情揭过了,不再相逼,只是默默的看着叶青筠,把手里的小折扇还给她,“东西收好。”他把折扇转了个面,上面趴着那只逃跑的金头大王,他手一斜把蛐蛐放进叶青筠手里的蛐蛐罐,靠近间叶青筠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似放沉了的木头味道。
这是张家的金疙瘩,要是让人知道那晚她真上了他的床,还打了他,麻烦的事情会有一堆,万不能承认的。
而且在原书中,张其焘一脉最后是断了香火的,因为张柏年在一次事件伤了下半身,自此站不起来。
伤了子孙根丧失了作为男人应该有的能力。
可惜了。
***
陶翁寿宴,亲自拿出一批古董出来让大伙大开眼见,有张柏年为其鉴定,场面更热烈了几分,到最后明明都已经要结束的寿宴生生延长了切蛋糕的时间,来参加寿宴的客人有一半的心思是放在了结交张家大少上,带的女儿也会到大少面前去走一圈,想结一段好姻缘。
众所周知,张柏年早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张家的几个小辈中,大多已经成家,而且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太太都纳了不少,只有张柏年身侧毫无佳人陪伴。
他平时不喜参加宴会,所以想要结姻缘的人也没什么机会,如今遇到了,自然一个个都上敢着在大少面前露脸,希望自家的女儿能够得大少的青睐。
寿宴最后要切蛋糕,叶青筠不想在寿宴上多呆,自己坐黄包车先走了,她走的时候,大华饭店门口停着好几辆汽车,黄包车被挤在一个旮旯上,左拐八怪也没拐出去,只能等着汽车先过。
“等一天了吧,诺,给你,我在宴会上随手打包给吴妈的,但忘记吴妈不喜欢吃甜的,扔了也浪费,给你。”叶青筠把手里的点心给前面的黄包车夫林易,他应该舍不得花钱买东西吃。
林易脖子上挂着汗巾,他在门口等了半天,眉清目秀的一张脸汗津津的,肩膀瘦弱但却挺拔,他摇摇头,不要,他已经啃过半个烧饼馍馍了,怀里还剩着半个。
“不要啊,那我扔了。”
叶青筠做势要扔,林易怕浪费了,忙接了过来,他一双手都是豁口老茧,手里的点心还透着余温,他只朝坐在自己黄包车上的少女看了一眼就慌忙的低下了头,轻着声音,“谢,谢谢。”
“你今晚有课吗?”叶青筠说着伸头去看前面那辆张扬的汽车,街道两边有小吃摊,那辆汽车整个的横在街道上,半天都不挪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车。
“恩,晚上没课。”林易看着前面的汽车终于挪开了道,把手里的点心塞进自己胸口的布包里,边说边把车拉了起来,过程中尽量让后座上的人感觉不到晃荡。
黄包车从那辆张扬的汽车旁划过,没入人群中,没一会就消失在街尾。
那辆张扬的汽车开出去10米却停了,车里一个男人猛的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看那辆远去的黄包车,恶声恶气道:“老子他妈是眼花了?”
“马爷,咋了,你看见啥了。”车里的司机也跟着伸出脑袋。
男人危险的眯了眯眼,坐回车内,“你管老子看见什么,开车,别迟了陶翁的寿宴。”
***
闹了近一天,张柏年脱身从寿宴上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汽车旁的胡思勉笑眯眯的抬了抬手,“呦,我打发你家的司机先回去了,今天我做大少的专用司机,不收钱。”
一路上车里安静异常,只能隐约听到后座上闭着眼睛的张柏年拨动念珠的声音,闹了一晚上,他似乎累了,胡思勉从后视镜里看他,笑道:“见到了真人,怎么样?”
黑白照片哪比得上真人的风情,他对叶家三小姐没什么大印象,叶家最出名的是二小姐叶雅姝,才情了得,容貌瑰丽,惹人疼爱,但今晚这叶三小姐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可惜人在寿宴半道上就走了,害他不能打个招呼。
张柏年闭目养神的眼睛睁开,眉目带着少见的摄人,回想起白天花园里的人,又香又甜,犹如那夜一般酿得人心醉。
真是舍不得脱手,而且……
他神色变得懒洋洋的,“心挺软的,还说要给我吹口气。”
“什么?哈哈哈哈。”胡思勉笑出声,一脸的揶揄好奇,“张柏年,你俩发生了什么,吹口气?吹哪?”是他交代其他人不要往后花园跑才让后院落得个清净,孤男寡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柏年没有回应,转头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半响,手中拨动念珠的动作停了,口气沉静似询问也似疑惑,“一个女人上了一个男人的床,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无所谓的样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胡思勉转动着方向盘,随口接道:“能有什么意思,说明不满意呗。”
张柏年:“……”
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的胡思勉,猛的一脚踩了刹车,不可置信般的回头:他刚刚听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