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清水苑,在露天的院子站一晚,二者选其一。”穆玖琛一言说罢,给了青翼一个眼神。
青翼:“属下领命!”
这个领命,自然不只去找岩管家,青翼离开书房的时候,还将林宇澈夹在腋下顺走了。
林宇澈不肯就范,挥胳膊踢腿,到了门口了,还扒拉着门哀嚎:“穆大哥,我真的错了,真错了……青翼,你将小爷放下……放下!救命啊!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我对你说,你快来救我啊……”
这可真是闻者发笑。
青朗的唇角,自林宇澈说“这怎么好意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往上翘了,这会儿,若不是顾忌穆玖琛在场,他已经笑出声了。
穆玖琛的眼神淡淡地扫了过来。
青朗的唇角抽了最后两下,正了正色,低头将之前艳色坊发生的事禀来。
“之前,在艳色坊与言倾过招的那名蓝衣男子,就是前几日制造命案的人,他今日的目标是艳色坊的花魁阮香玉,被言公子阻了。”
“而言公子今夜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有人给沁雅轩传信,说是有命案,邀他看热闹。”
这话自然不是言倾本人告诉青朗的,是回穆王府的时候,林宇澈在那儿叽叽喳喳说出来的。
在艳色坊人多眼杂,青朗并未过于接近言倾,而是直接去了四楼,白菊房间外面的走廊。
也是在那里,碰见了林宇澈。
那个时候,他白净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唇印……
青朗察觉到思绪跑偏,连忙拉了回来:“而且,林公子在艳色坊果然差点被人算计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与清欢小姐分开了……”
青朗将言倾告诉林宇澈的那些,有人想打晕他,然后将他拖入命案一事也告诉了穆玖琛。
“都是命案……提前给言倾传信的人,邀他看热闹;提前给本王传信的人,却是想让本王看林宇澈惹上麻烦,还阻止本王过早地到场……”
虽然如今的墨阳国,士农工商之间,并无特别明显的鄙视链,就算是以前很受轻视的商人也可以考取功名,地位不会太低。
但为贱籍的风尘女子,地位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就算那花魁真的死了,死的时候林宇澈在场,对他也并无太大的影响,顶多就算名声受损。
可他一直在扮纨绔,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穆玖琛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而后拧了拧眉,对青朗道:“继续!”
“属下返回楼中的时候,那蓝衣人已经没和言公子打了,他挟持了大理寺卿家的公子齐云,逃离了艳色坊,京师守卫军的人追出去了一部分,只捡回了齐云。”
“而剩下的一部分京师守卫军,则是协助大理寺少卿丛云及其带领的官差,探查……那叫白菊的花娘和京师首富程家程二爷的死因。”
丛云到艳色坊,并未带多少官差随行,打的就是让京师守卫军的人协助他们抓捕凶手这一主意。
毕竟,盛源街上的京师守卫军卫所可比大理寺府衙近多了,没那么折腾。
这事不重要,青朗便没说。
“由于两人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与现场的那把匕首吻合,再加上,那程二爷的……某个重要部位,也被匕首伤得厉害,大理寺的人初步确定,程二爷是被白菊所杀,白菊为自杀。”
说到某个重要部位,青朗都恶寒了一瞬,但又很快敛住情绪,接着说话。
“可程二爷脑后有被砸过的痕迹,虽然并不致命,但还是有官差怀疑过有第三人的存在,帮助了白菊,或者,他/她杀了两人,再制造出现场的场面。后来,官差还发现了窗沿也有绳索摩擦过的痕迹……”
穆玖琛闻言,脸色没有多大变化,眼神却是变得锐利起来,青朗低着头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咽咽口水,加快了语速。
“但是,那程二爷的德性,很多人都知道,房间里还有不少……助兴……工具,窗沿有绳索摩擦过的痕迹,反倒成了另外的人,半猜半问,反驳提出疑点那人的证据。”
“因为,花娘白菊,身上有很多伤痕,手上,还有今日新添的掐痕和勒痕,不排除是那位变态的程二爷将人……绑了……”
青朗说到这里挺难为情的,难为他自己的心和嘴巴,也难为了主子的耳朵,这都是什么污染人心灵的行为!
当时,推翻疑点的人,是看不惯程家二爷的人,看不惯他的人还挺多的!
只是程家很有钱,他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也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看不惯也只能忍着点!
终于有一天等到他遭报应死了,既然死都死了,可就别再祸害旁人了!
而白菊手上的勒痕,是白菊在颜清欢套绳索的时候,拿起床尾凳上的另一条绳索,自己勒的。
这事,只有白菊一人知道。
青朗在捆绑这里卡了会儿,而后清了下嗓子再道:“那程二爷过于变态,花娘不堪受辱,这是很强的杀人动机,再加上,杀人工具,匕首,也是花楼的匕首,那位少卿大人最终很轻松地定了案,确为花娘白菊杀人。”
程家闻讯赶来的人,也没有提什么意见,毕竟程家是个大家族,关系复杂,也不差与程二爷有龃龉的人。
办差如此轻松,丛云别提多得意了,恰如其分地冲淡了,没抓到之前制造命案的那人而产生的郁气。
至于之前一直被重点看顾的花魁阮香玉,最后倒是也没丢命,只是容貌被毁了,身价骤降,被天意赌坊的王啸云赎了身。
艳色坊的老鸨阮妈妈,这一晚,相当于损失了两名赚钱的花娘,花楼又出了命案,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还要适当地承受程家的怒火,又是赔银子又是告饶说好话的。
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她倒是想对着白菊的尸体做些残忍之事出出气,然而,白菊的尸体被程家的人弄走了。
“属下等人暗中跟着程家的人,在路过一条河上的小桥之时,程家仆人‘办事不力’,脚下打滑将尸体摔下了河流,属下就安排了两人下游打捞尸体……”
青朗默默擦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谢天谢地,终于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