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什，什么机会？”
男子又说：“替身，准确地来说，也不叫替身，就是今晚，那姓程的来了，你将她介绍给他，让她替你遭受那些折磨，等那姓程的被她的容貌和身体迷住了，你自然就解脱了，不必步你那几位姐妹的后尘。”
那女子显然是答应了。
苏琇莹被迫带上了厚实的面纱，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呼吸正常，她被人扶了一路，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可能要摔了。
刚提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又被人险险地救了回去，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又差点被摔了。
直到内心麻木、淡定不已的时候，她被人扔在了地上，听见了门内门外的声音。
她本以为，白菊口中的小公子，是认错了人，误把她当作“他”未来的嫂子，可对方摘了她的面纱，那般亲切地唤她姐姐……
而此刻的颜清欢，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唤醒自己女鹅，还发现她的呼吸有些无力，一颗心微沉，摘下自己的面具给苏琇莹戴上，将人扶了起来。
接着，颜清欢快速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随后才看向已经走到了四方桌旁的白菊。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桌边，脑袋低垂，神色晦暗，有泪水从眼眶里滑落。
颜清欢的质问之言在嘴里打了个转，有些说不出口，但她看了看被自己扶着的苏琇莹，还是狠了狠心，张嘴正要将话说出来，房间外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门板跟着抖了抖，颜清欢也跟着抖了抖，连带着苏琇莹也跟着抖了抖。
敲门声间歇之际，门外响起了之前那道十分难听的声音，虽然被紧闭的房门隔绝了不少，但听着依旧很清晰。
毕竟，就在门外。
“小菊，开门，老爷来看你了！”
“小白，赶紧的，再不开门，老爷又拿鞭子抽你了！”
“小浪蹄子，是不是又欠抽了，快开门！”
一声敲门声停下，一声醉醺醺的辱骂声响起，如此交替着……
颜清欢清楚地看见了白菊在颤栗，忽然之间，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白菊会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宛若一只惊弓之鸟。
白菊听着门外的不堪入耳之言，眸中浮现挣扎之色，随后咬着牙抹去眼角的泪，抬眸看向颜清欢，冷不丁瞧见她的面容，微微愣了一瞬。
然后，她看到了颜清欢眼里的那抹疼惜，是发自内心的疼惜。
白菊眼神一颤，无意识地瘪了瘪嘴，低低唤了一声：“小公子……”
她捏紧了拳头又松开，然后绕过四方桌，扫了房门一眼，扯着颜清欢的衣袖，将她和苏琇莹带到了床边。
“门外那人是有名的变态之徒，最喜喝酒，然后用各种方式折磨人，他在艳色坊，已经折磨死三个姑娘了，而奴家，或许是第四个。”
颜清欢的目光，艰难地从白菊那新旧伤痕交错的手臂上移开，落到床尾凳上，那上面有绳索，鞭子，蜡烛，火折子……
忽然的，她觉得眼睛有些疼，手臂也疼，头皮一阵发麻。
颜清欢有心想安慰几句，却突然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难耐地闭了闭眼，像汲取安全感似的，收紧了那只揽着苏琇莹细腰的手，白菊低低柔柔的声音还在继续传进她的耳朵里。
“方才奴家说，小公子冤枉了奴家……这位姑娘，并非是奴家带进来的，奴家是被人胁迫，带到了二楼乙字十一号房之后，才接触到这位姑娘的，里面的公子说，这位姑娘，是一个大丫鬟……”
颜清欢睁开了眼，看着白菊那一张一合的嘴，眼神闪烁个不停。
不安分的惑主大丫鬟？姐姐？姐夫？
什么玩意儿！
分明就是有人想毁了苏女鹅！
颜清欢瞬间想到了小说里那些破坏女子名声的手段，待会儿指不定就有一大票人上来，意外撞破丞相府大小姐被人折辱失贞一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颜清欢就……气炸了！
小浮连忙安抚她，【别气，别气，没成事实！】
颜清欢如何能不气：“如果我没跟上来，那不就成事实了！”
【也不……】一定！
“我赌一文钱，这绝对与杨棋和苏婉萤逃不了干系，就说呢，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怎么突然有那么强烈的预感！”
“这简直就是上天感动于我对女鹅深沉的爱，特意给我的指示！”
【你这么想……你开心就好！】
“可是书里，苏女鹅没有进过花楼啊！奇怪了……而且，杨棋还是很垂涎苏女鹅这张脸的吧！怎么会现在就下如此狠手毁了她？”
“难不成瑞香揍脸行动失败，他要在花楼也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这自说自话的小模样，紧张又焦虑，小浮为了不让自己的话继续被无视，便加大了音量与颜清欢沟通。
【兴许是你无意中做了什么，让剧情乱套了，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你先冷静下来，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颜清欢这回听见了小浮的话，狠狠闭了下眼，努力转着快成浆糊的脑子，思考要如何才能在保住女鹅名声的前提下，将她安全带走。
首先得出这个房间……
“你说你，都能感应到墨怀逍的令牌了，刚刚在楼下怎么就没感应出女主呢！那会儿弄走女鹅就容易多了！”
好歹还有齐云做个帮手！
听见颜清欢的牢骚，小浮反而松了一口气，跟平常一样怼她，【你女鹅那张脸被遮得那么严实，叫本系统怎么“感应”？】
颜清欢：……想把那个给女鹅带厚实面纱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苏琇莹被颜清欢又揽又扶的，两人的身体紧挨着，她第一时间就从颜清欢紧绷的身体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不用多想她也明白，对方是为了她……
苏琇莹突然间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但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颜清欢的身上，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发热。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臂，手指轻轻捏住颜清欢的袍子，想扯一下，却并没有更多的力气。
失了几分血色的唇瓣微张，想出言安抚一下颜清欢，也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