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霜知道，这种“恐惧”的来源，是白如墨那句话。
她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里源源不断的害怕、抑制不住身体的发抖。
就像身子和思维都不是她的一样。
她极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努力让自己死死盯着白如墨，吃力地开口：“你……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白如墨慢慢扯出来一个不太真切的微笑，依旧用先前那奇怪的声音和语气说，“只是让你怕我而已。”
她确实没法下手杀了白如霜，但这不代表她不能换个法子来折腾白如霜。
就像当年大房换着花样折腾她和白浩峰一样。
听到白如墨这句话之后，白如霜再次心脏骤紧。
她知道白如墨可以用琴声来影响别人，却不想居然白如墨也能用自己的嗓音去影响一个人。
最可怕的是这种“影响”她想摆脱都摆脱不掉。
看着白如霜的面色越发惨白，白如墨却有些兴致寥寥。
从白如霜身边起身之后，她微微摇了摇头，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对温亦寒和明音说：“走吧，我们回天音苑。”
明音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浑身微微颤抖的白如霜，有些不确定地问：“可是小姐，这样一来，我们回去之后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白如墨的目光落在白如霜的身上，片刻之后，她轻笑一声：“不会的，她不敢说。”
眼下白如霜只要想到她、提到她就是止不住的恐惧。
这种情况下，自恃清高的白如霜怎么可能为了把她做过的事情说出来而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恐惧？
即便没有这一点，输给白如墨、被白如墨羞辱，这种事情在白如霜眼里也是极大的不光彩，最多只会说给她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知道，怎么可能告诉给别人呢？
至于白星苍、荀幼蓉他们一家来报复的话，那对白如墨来说根本就不叫“麻烦”，应该叫“机会”才对。
反正她和大房现在的关系白家人人尽皆知，都离不死不休不远了，那再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也无所谓了吧？
白如墨三人就这么把白如霜扔在了原地，之后便离开了结界。
白如墨设下的这处结界只迷惑进来的人，并不会阻拦出去的人。而且等她离开之后，结界的力量很快就会消散。所以白如霜在他们走后也能随意离开。
这一点白如墨并不在意，反正等白如霜缓过来离开的时候，他们都要看到百旺城的城门了。
直到这会儿，明音还在惦记着白如墨把白如霜给吓到浑身发抖的事情。
自打直到小姐的前世今生之后，明音总觉得白如墨比之前变了好多，她都不敢像以前一样和白如墨说话了。
不过仔细思索之后，她又觉得，白如墨有变化是必然的，像以前一样任人欺负才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她有些小心地问：“小姐，这样一来，大……额，白如霜，她就不敢来招惹您了吗？”
白如墨耸了耸肩：“只是短时间的效果，至于效果过去之后她会怎么想、怎么做，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也不怕她就是了。”
她对着白如霜用的，天魔音中音惑的进阶。
在《九天魔韵》的记载之中，天魔音本身就是一种影响灵智、操控人心乃至人身的术法。
以前白如墨学的是天魔音中最简单的音惑，趁着这短时间实力增长，她试着学了音惑的进阶版——音印。
听起来有点绕口，其实就是用自己的声音影响对方的灵智之后，在对方的识海留下一个印记，对方一旦碰触印记就会受其影响。
白如墨在魔宫结界这些天更多的是在练习墨火九变，音印不过是刚开始尝试，以她的经验来判断，这个印记在白如霜的识海中不会存在太长时间的。
也许随着白如霜的修为增长，过个半年或者几个月印记便消失了，到时候会不会给她留下后遗症或者心理阴影之类的东西，白如墨也说不准。
当然，也说不定是适得其反，让白如霜会更加恨她。
但那又有何妨呢？
她也从来不怕白如霜，哪怕白如霜马上就要做灵心宗的弟子了。
毕竟……灵心宗那边的事情还很难说呢。
如果灵心宗对白如墨有恶意，但灵心宗就是她隐在暗处的敌人，多一个白如霜不多、少一个白如霜不少。
如果灵心宗真的只是想和白如墨交朋友，那她去灵心宗就是客人，白如霜自然不能明着对她怎样。至于暗中出手……
她会怕那个吗？
而白如霜那边的反应果然也不出她的预料。
他们离开挺久之后，白如霜才缓过来，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从空间袋中拿了一身新衣服换掉，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之后才回到了白家的营地。
见她身上有些狼狈，脸色也不太好，领队的白星业犹豫了一下，还是亲自上前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白如霜看了白星业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出去散心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很强的魔兽，结果还被她跑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罢了，不提了。”
她都这样说了，不管是不是遇到的魔兽，白星业也不好再多问，只能是白如霜说什么他信什么了。
而白如霜眼下却是满心恨意无处发泄，偏偏一想到白如墨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一般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也只能将此事按压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狠狠报复回来。
注意到白如霜在隐隐发抖之后，白星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听你的意思，莫非你受伤了？我这里有些伤药……”
白如霜闻言连忙开口：“不用！”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皱了皱眉头，轻舒了一口气，这才拿捏了平日里矜持的样子开口说：“多谢领队的好心，我没受什么伤，而且身上也有带着伤药。”
白星业注意到了白如霜的失态，也注意到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当下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好，那我便不再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