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脚尖点在墙上,欺身上前,两个人就在墙头上缠斗在一起了。
最开始梅若雪还紧张,到后来就只剩下吃惊了,道道残影让她分不清谁是谁了,后知后觉的撑大了瞳孔,看着现实版的高手过招。
“不打了!里面的人要醒了,你还抓不抓奸?”程子良落在梅若雪旁边,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平安就到了眼前,只能纵身跳开。
站在下面的梅若雪却安静如鸡了。
她不奇怪程子良的身手厉害,毕竟古代都是大侠的想法是从小在电视剧的教育下已经根深蒂固了,当然还有脉象,程子良的脉象有顺有逆就是证明。
真正让梅若雪惊讶的是平安,知道他会打架,却不知道他如此会打架。
程子良见平安只是猛攻过来,并且那眼底燃起的是熊熊的好斗之光,头皮就发炸了,闪躲腾挪来到梅若雪身后:“里面人要跑了,就别怪我!”
梅若雪看着平安化拳为掌到了近前,轻声说:“等会儿再打,行不行?”
平安一个后翻身,落地姿势优美,淡漠的扫了眼程子良便走了过来,伸手把梅若雪拉过去,低声说了句:“好。”
多听话的人啊,梅若雪抬起手揉了揉脸,这便宜贼烫手啊。
有两个身手如此了得的人在,梅若雪进去捉奸的底气都足足的,到了门口站定:“你进去开门。”
程子良楞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你使唤我?”
“不使唤你,你不也为我做事了吗?”梅若雪丝毫没有任何觉得不妥。
程子良看了眼平安:“让他去!”
“他累了,需要休息。”梅若雪努了努嘴儿:“快点儿啊,别跑了。”
程子良磨牙,纵身到院子里拿掉了门闩,梅若雪带着平安大摇大摆的就进屋了。
普通的寻常人家,丫环在门口歪着双眼紧闭,门大敞四开,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到底是穿越来的现代人,梅若雪看到这个架势禁不住后背冒凉风,看了眼程子良没做声的往屋里去。
开门是明堂,左右个两间屋,梅若雪往东边的屋子去了,内室的门开着,半截门帘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从门帘下面可以看到地上有几件凌乱衣裳。
梅若雪伸手就要掀门帘子,人就被瞬间拽了回来,一扭头就撞到了平安的怀里。
平安大手压住梅若雪的后脑勺:“你别看。”
“不看咋抓奸?”梅若雪揉着被磕疼了的鼻子,怨念的抬头看平安,就见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程子良瞥了一眼平安,迈步进屋把还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扯开,抬手拽了床幔像是包粽子似的把两个人裹个严实,这才拎起来男的去了隔壁。
平安松开梅若雪的手:“先问男的还是女的?”
梅若雪不理他,扭头看着床上犹如茧子一样的女人愣住了:“不是小李氏?”
一瞬间想到小李氏是在拉皮条,梅若雪心里这个气哟,这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程子良把人扔到另外一间屋子里,走过来站在梅若雪旁边:“这女人是县令的正妻郭氏。”
梅若雪冷笑出声了,原来小李氏打这个算盘啊?
既然如此,不如就将计就计。
想到这里,梅若雪问:“男的呢?”
程子良指了指另外一间屋的房门,梅若雪就走过去了,看到桌子上还放着糕点和茶壶,拎了茶壶的功夫又拿了一块糕点在手里。
屋子里有很浓郁的曼陀罗花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所以梅若雪眼角余光扫了眼程子良的时候,便把这个病娇的公子哥贴上了个没下限的标签。
当然,程子良是在帮自己,她心里明白。
天香楼的小倌模样不错,只是眼周有隐隐的青气,看来是个当红的了,否则不会虚成这样。
试了试茶壶里的水是凉的,梅若雪便提着来到了小倌面前,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架势,直接就从头脸往下淋,毕竟前有珠玉,这小倌就像是烂瓦片了。
平安扭头出去,一会儿工夫提着一桶水过来:“我来。”
梅若雪从善如流的退后,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好,劳神在在的等着小倌醒来。
等小倌就惶恐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的梅若雪,一身粗布衣裤,脸上也未施粉黛并面嫩,这一身打扮不用说也知道是乡下人,所以他没多少紧张,只是浑身裹得太紧了,他比较难受,再者就是着道了,他要想辙大事化小。
不过,等他想要找到那位女客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目光落在程子良身上顿时当恐惧感就攀升到了极点,因他在风月场时间不短,最会看人了,那少年腰间玉佩都价值不菲,难道是那女客的什么人?
就在小倌脑补一出大戏的时候。
梅若雪开口了。
“小哥哥,不好意思啊,我们求财。”这一开口就是个小混混架势。
小倌最初就是这么想的,可是看到程子良之后,打死他都不信梅若雪的鬼话了,吞了吞口水:“这、这位小姐,您尽可问,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隐瞒。”
知情知趣的人其实不招人讨厌,包括梅家老宅的赵氏都一样,梅若雪遇到这样的人基本不会为难,所以便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与你做野鸳鸯的女人是什么身份吗?”
小倌摇头:“行规,不能问客人的身份。”
“哦。”梅若雪表示理解,鱼有鱼道,虾有虾道,转而又问:“那带你来的人呢?你也不认识吗?”
小倌立刻点头:“是,行规。”
梅若雪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上下打量着小倌,见他垂下头不敢说话,微表情里这是心虚的表现,也就证明这人没说实话啊。
所以,梅若雪偏头看程子良:“少爷,要是县令知道他夫人在外面偷吃,会如何处置啊?”
“家丑不可外扬,自是瞒下来,不过嘛……。”程子良极其配合的扫了眼小倌,轻笑出声:“不过嘛,对于个玩意儿倒是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小倌吓得一哆嗦,猛地看向了程子良,立刻低下头,那身子就开始颤上了,他本就怕这个锦衣少年,如今又听到了县令之妻,脑子轰一声就炸开了般,作为天香楼的头牌,他都不知道那肥胖的夫人是谁,若真是县令之妻,自己这条小命绝对没活下去的可能啊。
转念一想,自己在永固县时间可不短了,这种床笫间的花花事儿也听到了不少,根本没有听说县令家后宅不安啊,再者不是说县令夫妻伉俪情深吗?
想到这才算安稳了一点点儿,清了清嗓子:“那、那女子是县学塾的李家二小姐。”
梅若雪啧啧几声,颇有几分怜悯的摇头:“小哥哥,你被人算计了。”
小倌惶恐的看着梅若雪。
“那小李氏为了保梅宽秀才功名,用你来讨好县令夫人,今日我便和你明说了,我和小李氏做仇,这事儿绝对不能善了。”梅若雪叹了口气:“所以,今儿我就对不起小哥哥了,要把你和那郭氏一起送去县衙了。”
扑通一声滚落在地的小倌吓得面色苍白,因浑身被裹紧也跪不下,只能趴在地上:“姑奶奶饶命,奴婢也是个苦命人,打小就被家里卖到了天香楼,堂堂男儿要以色侍人已经是无颜苟活了,可、可蝼蚁尚且贪生,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平安怕他再把身上的幔帐抖开了,直接伸手把人提起来,扯了旁边的幔帐三下五除二又裹了一层,顺手就把这人吊在了床架子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把小倌吓得嘴唇都白了。
梅若雪故作沉吟半天,才说:“要不这样,你若能帮我,我便能让你活。”
小倌点头犹如鸡啄米:“听姑奶奶的,姑奶奶尽管吩咐。”
“你手里可有小李氏的把柄啊?”梅若雪知道这事儿提上裤子就可以不认账,所以得万无一失才行。
小倌痛苦的想了半天:“有,有,我身上带了李家二小姐给的银票,那银票上我做了手脚,上面有小李氏的指纹。”
梅若雪到这里来还没见过银票,她认为银票就是自己那个世界的支票,点了点头:“拿来。”
“在、在那屋的钱袋子里。”小倌说到最后,音调都弱下去了。
梅若雪看了眼程子良,程子良立刻抖着嘴角躲开,让他去碰那些腌臜的玩意儿?做梦!
平安倒没那么多想法,过去那屋直接捡了小倌的钱袋子递给梅若雪。
梅若雪打开钱袋子的时候还看了眼小倌。
打开钱袋子,里面拿出来几张银票还有几块儿碎银子,梅若雪捏着银票的手就紧了紧,随便一张都是百两面值,这真是太让人动心了啊。
“给你,都孝敬姑奶奶,您放了我吧。”小倌立刻出声哀求。
梅若雪不屑的撇了撇嘴角:“盗亦有道,我要你银子干什么?把心放肚子里吧。”比对之后还真看到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上背面上有一小块黑墨指纹,嘴角一抽:“你倒是聪明。”
小倌苦笑:“奴婢怕被人做局,总要留点儿把柄,只可惜黄雀在后了。”
梅若雪没工夫听他感慨,拿出来个锃亮的小丸子:“给他吃下去。”
小倌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死过去了,这、这是要杀人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