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正常祝福语,林千诺的话听起来就好像在期待新郎新娘出意外死亡,更算不上是真的祝福,诅咒还差不多。
林森泽意识到这个事情后对林千诺更警惕:“你受人之托,还借用林千诺的身份,怎么?人如果真的出事了,你打算推到早就死了的人身上吗?”
没想到林森泽会这么说,林千诺愣了一下,表情略微有些诧异,她是怎么都预料不到林森泽会想到这上面来,问得她措手不及。
一时间林千诺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居心叵测”,思忖半晌,将装了不少果子的袋子递给他:“算我免费给你的,你回家洗洗脑子?”
林森泽瞪了林千诺一眼:“有话直白说,顾左右而言他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见对方没要自己送的水果,林千诺也不勉强,收回来放在身边:“你就没想过,我做的这些事情,是那个十年前就死了的林千诺委托的?”
因为林千诺方才一直否认自己跟死去的假千金林千诺是同一个人,林森泽下意识就觉得已经死了的人不可能跟还活着的人有关系,便没有怀疑是林千诺本人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天色逐渐变暗,最后一点照亮大地的紫色都没有了,道路上的光亮就只剩下林千诺水果摊子里头的灯光。
好一会儿时间过去,林森泽艰难开口:“林千诺她……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林千诺对林家不知道事情细节并不意外,应该说,当时她一家人都死了,凶手自然得掩盖一切才能逍遥法外至今,不然她又何必等了十年才回来呢?
“人死了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不过她死的地方有点偏僻,所以没有人可以救她。”林千诺说起这件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她对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想。
“所以,你当时在林千诺死前遇见了她,还被她委托代替了身份跟容貌,就等今天去找新郎的麻烦?凶手是他?”林森泽眼睛蓦地睁大,总算反应过来林千诺暗示的因果关系。
林千诺没有否认,却没给出肯定的回答:“不重要,新婚大吉,至少给新人欢渡春宵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个份上,林森泽还听不懂林千诺的意思他就白长岁数了,对方的想法很明显,那对新人肯定是个不得好死的命,对方迟早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那又何必脏他们的手?
不过事情没有发生,终究咽不下那口气,林森泽闷声继续问:“你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死?何况,如果他们真是凶手,那总不能到今天还让林千诺死得不明不白!”
林千诺的死亡过去太多年,要说林森泽他们一家想要给林千诺讨回公道这个心情也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只是每次想起来,都会想另外一种可能——人没找到,万一没有死呢?
说实话,林家当年不是没找到厉害的警察查找林千诺的踪迹,甚至生辰八字都算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没有任何线索跟痕迹,仿佛就是某一天林千诺从学校回到家就消失了。
没有线索,林家父母死亡的痕迹经过调查又很像是意外,警方调查了半年后按照了意外跟失踪暂时结案,日后若在起诉期内发现了新的线索才会翻案重新立案调查。
人遇见事情的时候就怕有结论,一旦下了结论,就很难再生出坚持下去的想法。
林家对十年前那个案子的调查也是,一次次调查、一次次失望,警方给出一个结果,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更是默认了林千诺的死亡,因为林家父母死亡现场有她的一些血肉。
警方还有个猜测,就是林千诺可能在父母死亡那天遇上了人贩子,想跑回家求助父母,结果到家发现父母也出了意外,最终没有人救她,跟人贩子经过一番打斗,还是被抓走了。
被拐是很难找到的,男孩还好,任何一个女性被拐,死亡的可能性很高。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刚开始抱有多大的希望最终都会给失望买单。
林森泽今天知道凶手是新郎,除了震惊,更多是给连尸骨都找不到的林千诺讨回公道,人终究是死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而已。
然而林千诺很快对林森泽摆摆手:“倒也不用,你们跟林千诺关系其实也没这么好不是吗?既然以前选择当陌生人,现在这副作态……很奇怪。”
不是林千诺嘲讽林森泽,而是她曾经在林家的位置确实很尴尬。
在换回身份之前她没有修炼的能力,一个年龄有限的普通人,将来还会嫁出去,林家自然不想在她身上投注太多,这让她在林家仿佛一个边缘人,与每个林家人的关系都很淡薄。
后来到了另外一个林家,林森泽他们明显就是不想再跟林千诺有牵扯的样子,不然新郎一家又如何敢对林家关爱的孩子下手?
她这样的尴尬状况,有没有林家的庇护很重要,后来她的死亡让林家愧疚,却无法改变林家就是不太想要她加入林家的事实。
林森泽本来因为可以找到凶手激动的心情被林千诺一盆冷水泼下,凉得很快,他艰难开口:“不管如何,有人在林家眼皮子底下做了这样的事,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随便你吧,”林千诺妥协了,既然劝不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没有证据的事,你怎么说都可以,就是别被当成造谣就好了。”
闻言,林森泽顿了顿,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林千诺既然知道凶手是谁,一直没动作,会不会就是凶手把痕迹处理得太干净?
没有证据,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所有凶杀案都靠一句“对方就是凶手”来断案,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想要让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大概只能祈求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林千诺见林森泽冷静下来,重新将水果袋子递过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喏,这个给你,回去洗洗睡吧,别想太多,就当……你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递过来的袋子里有水果摊上的大部分水果,不过都很小,比如说橙子火龙果这些的,每样一个,挺大一个袋子被装了半满。
犹豫了一下,林森泽还是接过了,刚想说什么,就听林千诺说:“四十,谢谢惠顾,扫码还是现金?”
顿时进退两难的林森泽:“……”
被这一袋四十的水果打岔,林森泽原本要问的事情就不好再问出口了,他跟林千诺其实不是很亲近,本就是非常沉闷的人,对自己的妹妹的遭遇,同情心反而多一些。
看着林千诺不是很大的房子,林森泽还是付了钱,走之前问:“林千诺……死之前还跟你说了什么?”
既然能具体到参加前未婚夫的婚礼,那是不是临死前,还说过了些的?
总不可能,一点报仇的话都不交代。
真·林千诺沉默一会儿,她努力回想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如果真的有个人在那个时间点路过,她大概会说……她什么都不会说。
面临那样的情况,她无法相信任何人,不可能再去求助的。
是以,林千诺轻轻摇头:“没有了,参加婚礼,是想让凶手不得安宁,可更多的,她做不了。”
无能为力,才是最可怕的。
林森泽沉默一会儿,接着似是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一身高定西装,提了一袋水果,看起来非常滑稽。
等人消失在巷子口,林千诺抱回自己的西瓜,继续看剧吃瓜,这些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内,早已知晓的事情,真正发生了,就是说出定好的台词、表现出相对应的情绪,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水果摊开到晚上十点,林千诺给最后一个客人包好西瓜就挂了打烊的牌子,接着一点点把摊子挪回房子里。
她住的房子是一栋小楼,一楼被她改造成了店面,门前支起棚子还摆了水果摊,屋内就是她的娱乐区域,平时就打游戏吃饭睡觉,不过厨房在二楼,如果自己做饭的话得上楼做。
二楼也是用来居住的,非常宽敞,四面都有阳台,采光十分不错。
锁好店门,林千诺检查一遍各种水果的情况,清理掉无法再卖的,一些打包起来准备送去附近的福利院跟养老院,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上楼洗澡休息。
这一晚的上半夜跟往常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到了凌晨三点,白天林千诺去过的酒店顶楼站着一个人影。
连市中心都安静下来的夜,无人发现几十层高楼上站上了人,继而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在酒店门口散成一滩血红色的肉泥。
鲜血在尸体周围炸开,仿佛一朵灿烂绽放的花,甚至漂浮着冲鼻的血腥味。
无论什么酒店,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本来昏昏欲睡的服务员听见动静被吓醒,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四处看了看,却没见着是什么东西。
还是外头的保安听见声音查看走过去,看到酒店门口仿佛炸开的尸体,忍不住尖叫出声。
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后半夜,这个酒店注定无法安宁。
市中心的消息传递很快,记者来得甚至比警方还早,酒店有心遮掩,可人就死在大门口,一看就是从酒店楼上跳下来的,根本遮掩不掉。
警方赶过来后立马封锁了现场,避免凶手逃逸,以及防止围观者破坏现场。
尸体脸部朝下,脸骨摔得粉碎,无法确定面容身份,不过能在酒店上跳下来,肯定是进入酒店的人,就立马去调查了监控,最近的一个三个小时监控中可以看到只有一个人走上了顶楼。
经过服务员的辨认,警方很快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信息时代,不到半个小时,警方已经从数据库中找到了死者的所有信息,剩下的就是DNA对比,还有就是得调查一天之内酒店进出的客流,要把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调查一遍。
警方兵分三路,去掉法医那边的,一路从死者生平入手,剩下的一路就从酒店这边调查,尽量提升查案效率。
酒店这两天都被人包场,进出的人其实挺多的,不过要说特殊的人,警方一下子捕捉到了来去时间都很奇怪的迟到女子。
婚宴厅中也有监控,可以看着林千诺从进入到离开时整个现场诡异的发展,只是声音有些小,听不清双方在说什么,接着警方还在婚宴厅的录像上看到了死者的存在。
等到身份对比出来,如果没有错,那死者就是参加了婚宴的人,这场婚宴,之前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忽然出现的女人,抢婚不像抢婚、捣乱不像捣乱,非常突兀。
警方很快找来当天值班的服务人员,试着找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谁。
服务员从电脑中调出记录,在婚宴的到场宾客名字中,对应上的的名字是——许微木。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完】
我来晚了,昨天午觉睡到了晚上十点,所以点了个麻辣烫当晚饭,可是晚上的菜都不新鲜了,给我闹了一晚上肚子。
半夜真不能点麻辣烫,那个汤煮了不新鲜的菜,连带米饭都是酸酸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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