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回来了?”薛锦意手中的信纸落下来,跌坐在床榻上,鼻尖酸涩,眼眶慢慢红了。
她有好几年没见到母妃了。
母妃作为镇北王妃,也跟着父王镇守边关,只留下她和景呈两人,常年不归京。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京中的人放心。
毕竟当今圣人年轻体弱,镇北王又?正值壮年,掌握兵权。
怎能不惹人猜忌?
就算圣人不多想,可底下大臣却会多想,甚至于会引起朝廷的动乱,影响大夏的统治。
想到记忆中的女人身影,薛锦意揉了揉发红的眼,冲旁边的宫女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府。”
小宫女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欢快,“是。”
薛锦意心情好,低头拨弄起新插的几枝桃花,桃花开的极好,烂漫多姿。
她折了几枝带着宫女捧着出了殿。
“阿姐要去哪?”薛容筠正好迎上她,冰凉的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嗓音温和的问:“也不知会我一声?”
薛锦意脸上的笑意僵了下,面色又淡下来,手?中的桃花不自觉的藏在了身后。
薛容筠却没再看?她,偏头扫了一眼屋内的宫人,“不知道拦着?”
一屋子的宫人忙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拖出去杖毙!”薛容筠轻描淡写的下了旨意,“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薛锦意脸色一变,才准备开口,修长冰凉的手?指就抵在了她的唇边,“阿姐乖,不要说话。”
“你知道的,我见不得你关心旁人。”
薛容筠俯身,掐住了她尖细的下巴,低声道:“乖乖的,眼里只许有我一人便好。”
薛锦意被他掐住动弹不得,仰头看?着他低低喊了声,“阿筠。”
薛容筠松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下巴,“嗯?”
“母妃回来了。”薛锦意有些难堪的别过脸,细声道:“我想回镇北王府看?看?,母妃想我了。”
薛容筠眼眸冰冷却笑的惑人,“阿姐想丢下我了吗?”
薛锦意没吭声。
“阿姐别离开我。”薛容筠蓦地又红了眼,蹭了蹭她的脸,“阿姐别丢下我,我只有阿姐了。”
他埋在她的发间低低哽咽。
薛锦意叹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只是回去看两眼很快便回来。”
薛容筠直直的望着她,“可是我没阿姐便活不了。”
“那是我的母妃。”薛锦意攥了攥拳头,冷声道:“这么多年你把我囚在殿中不许我见旁人,如今连母妃也不准我见吗?”
“你一定要我的世界全都是你吗?”
“当然了。”薛容筠笑出来,轻轻啄了下她的脸颊,得意的像个偷偷吃了糖的小孩,“我要让阿姐眼里心里?全都是我。”
“那你呢?”薛锦意反问:“你是吗?”
薛容筠忽然愉悦的笑起来,噙住了她的唇,“阿姐是妒忌那些人与我的关系吗?”
“我只属于阿姐一人。”他情难自禁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脖颈,断断续续道:“那些个人我早就想杀了,若不是担心皇祖母会趁我不在对付你,我也不会留她们的性命。”
薛锦意顿了下,主动勾着他的脖颈回应起他的吻,“放我回镇北王府。”
薛容筠将她抵在窗前?,园内新栽的桃花姿妍秀丽,映着朵朵白梨花,满室春色。
“好。”
………
*
镇北王妃约了镇国公夫人商议了两个小辈的婚事,念着魏之杳年纪还小,便将婚事定在了来年六月。
对于这桩婚事,她是一百个满意。
这般好姑娘入了她镇北王府可不能让那混小子欺负了。
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瞧得上?他,可不能让这一桩婚事给毁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给宫里递了封信,让圣上顺便赐个婚,省得再有些人去打小姑娘的主意。
薛容筠收到信当即提笔写了个圣旨,而后才开始处理?起堆积的政事。
伺候的老?太监走上前?,小心翼翼道:“皇上?,您该用药了。”
薛容筠接过药才准备喝忽然顿了下,眼皮微掀,“阿姐呢?”
老?太监声音更低了些,“娘娘才走。”
他脸色骤变,抬手就砸了汤药,“不喝了!”
老?太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龙体为重啊,您要保重龙体啊。”
“病了才好。”薛容筠嗤笑,“不然她怎么会回来呢。”
他这幅身子他心里?有数,死便死了,除了阿姐,这人世间也没值得他留念的东西。
他本就不爱吃药,若不是讨她笑,惹她心疼,他何苦吃药?
老?太监低着头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冤孽啊!
*
圣旨传到京中时,薛锦意也到了镇北王府,由着新调来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扶着下了马车。
“阿意。”镇北王妃一早便在门外候着,瞧着她下来立刻搂住了她红了眼眶,“你瘦了。”
薛锦意也红了眼,“母妃也是,边关可好?”
镇北王妃点点头拉着她进了府说起这些年在边关发生的事,大的小的,薛锦意很耐心的听。
“你过的可好?”
薛锦意顿了下,红着眼点了点头,“我过的很好。”
镇北王妃红了眼眶,忍不住问:“你喜欢他吗?”
薛锦意微微怔住,细白的手?指交拢,她不知道什?么算是喜欢,这种感情好像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喜欢算不上?,可若说视而不见也做不到。
薛容筠毕竟是她曾经疼了许多年的弟弟,又?怎么能做到半点感情没有呢。
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门外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还回来做什?么,真是不知羞耻。”
“这败坏家风的孽障就该被活活打死,我若是她早一头撞在了这门槛上?。”
“狐媚子!”
薛锦意听出荣安老?太妃的声音,身子僵住难堪的近乎想钻下地底。
“这不是你的错。”镇北王妃搂住她单薄纤瘦的身子,轻声道:“这不怪你阿意,何必拿旁人的眼光来为难自己。”
“你外祖母她性子本就偏激,又?上?了年纪爱说胡话,别搭理她。”
镇北王妃替她顺了顺长发,轻声道:“你才从宫里?回来歇着罢,我去找你外祖母说会儿话。”
薛锦意不想让母亲为难,顺从的点点头。
镇北王妃才出了大厅脸色顿时冷下来,直奔荣安老?太妃,“母亲为何要那般说?”
荣安老?太妃掀了掀眼皮,“我说错了?”
“她就不是个安分性子,若不是她去招惹皇上?,皇上?岂能对她…”
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被气的头疼,她真怕这桩丑闻传扬出去,届时不知人会怎么看?待她。
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到时候就会有人怀疑她是怎么管教子孙的,竟出了这么一个霍乱朝纲的孽障。
“母亲这话说的可笑,若皇上?自己没有这个意思谁能强逼着他?”
“你身为阿意的外祖母,不仅不帮她说话反而将这些大帽子扣在她头上,你可曾想过她会难过?”
镇北王妃摇摇头,“您没考虑过,您在意的只是您的面子,可她也只是个小姑娘。”
“谁替她想过呢?”
“我们都在边关,将阿意和景呈托付给您,就是希望您多照看照看。”
“您是心疼景呈。”她顿了一下又?道:“阿意也是您的亲外孙女啊。”
荣安太妃脸色骤变,铁青着脸道:“她不是,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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