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哪有第一天和人交朋友就要谋夺家产的?”

雄鹰飞起一脚踹在胤祚脸上。

“他智商不行,尊敬的世子,我替他道歉!”

额尔敦双唇微颤,眼神漂移,往旁退了退。

虽已挣扎后决心拥抱未知世界,但雄鹰一开口说话,额尔敦的精神状态还是会陷入十分不健康的状态。

鸟不可怕,有礼貌的鸟也不可怕,有礼貌且会说话的鸟尊嘟很可怕!

额尔敦问:“为什么图书馆会说话?六阿哥,求您给我个解释,我以后的人类都会习惯这吗?”

胤祚拉着额尔敦的手严肃说:“额尔敦,只要把家财送我,我可以把鸟哥送给你!你问什么它都能答,独一无二,万能小帮手。”

额尔敦:……

胤祚见他不答应,还主动降价:“全部太多是吗?那四分之三,一半也行啊!”

雄鹰涨成像河豚般圆润,鸟喙疯狂啄胤祚的秃瓢。

“你这个金钱的走狗!我不比那点钱重要吗!看你的穷鬼样!星际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就是穷鬼!”

“六阿哥,您怎么会觉得自己穷呢?”额尔敦真诚问。

“当然!我的财产还没你使唤的零头多!”

“以后万岁爷肯定会分您一大笔的!”

说话间,前方御花园通往上书房的宫道上,出现了一群人。

“六阿哥您瞧,前面是明相家的容若侍卫和他弟弟揆叙少爷,还有一等公府的七少爷阿灵阿,和柔嘉公主生的耿家长子。”

胤祚顺着他的手瞧去,一个瘦弱高个的带刀侍卫,带着三个未穿官服的青年,由太监带领正往慈宁宫方向前去。

“就这三家,也各个比我家有钱。”

“凭什么!”胤祚愤愤不平。

“他们都有本事啊。”

“这头一个我们明相,大功臣、大权臣。虽然起家晚,但架不住会捞啊。听说出了西直门往北,所有上好的水田全归明家,他家的奴才在南边贩盐家资百万,上回容若侍卫出钱修书反手就是三十万两雪花银。”

好家伙,这是一个新钱暴发户,还带白手套系统广泛捞钱。

“第二个我们小七爷,开国五大臣家,战功赫赫,还出过辅政大臣,虽然后来犯了错但架不住全家会搞裙带。他家娶过公主,出过皇后,满门上下的妯娌把上至爱新觉罗下至你亲娘德妃家娶了个遍。从顺治朝开始,娶一次宗室女分一套院,娶一次贵戚女加一笔嫁妆,他家宅子占了整整一条街,任何王府占地都没他家大。”

这算是老钱裙带关系户,以数量取胜世代传承。

“至于耿家,那就跟别说了,三藩虽然亡了,但耿家就抄了一半。当年他家在福建就是土皇帝,前两年送回京城的属人就有一万多,听说府里珍藏的古玩书画金玉,比大内还精巧。”

这算是地方财阀,主打天高皇帝远。

“这年头”

“唉,天子脚下,连路边的花儿都带金,八旗这帮人太会营生了。只有我家人口凋零还吃老本!我阿玛额娘不会营生也不会算计,这一天天的有出无进,迟早我得真变乞丐。”

额尔敦絮絮叨叨,听得胤祚头皮发麻。

“额尔敦,你说点人话。你还有得出,我们当皇子的才是最穷的。”

“不会啊,万岁爷过些年就会给你们分爵位了。”

“过些年?是过十几年!还不知道分多少!”

额尔敦瞬间沉默。

他竟然从未意识到过这个问题。

本朝皇子分府,早则十五岁,晚则三十岁,且要依母族、军功和宠爱分高低。

同是皇太极儿子,自家先祖当年及时正确地抱上顺治爷大腿,早早荣升亲王。而有几个混到三十岁时连贝子都不是,更有甚者入关时还被落在盛京没带走。

“就算到时分得多,但那么多地,那么多庄园,十几年里的利息我少拿多少!你知道吗?!”

不等额尔敦回答不知道,雄鹰就算了出来:“最少一年五十万两!”

额尔敦更加沉默。

此话真真有理,没分府,皇子就只能靠宫里拨银子生活。

内务府的账都是明账,没出宫的皇子一个月宫里就拨的个一两百的碎银子,连在南城听个戏都不够。

他深表同情:“六阿哥说得对,您这没出宫前的日子,是挺紧巴巴的。”

又问:“您就是因为这,才在书房说想要挣钱的?”

“当然!我这种人最讲究的就是经济独立!没有经济独立,就像鸭子被掐脖子,人被打断双腿,是会受制于人的!只有有了钱,才有自由,才有尊严,才有理想!不受自己支配的人生毫无意义!”

额尔敦不住点头:“果然是未来的人,六阿哥,您这个思路很惊人啊!”

雄鹰在隐藏式全息屏打出嘲讽:【6666,你忽悠人】

胤祚:【在生气,勿cue】

他现在除了震惊还有愤怒,满京城都是有钱人,除了在上书房卷卷卷的皇子们!

要是他能穿成个亲王世家的大宝贝继承人,立刻马上就能有本钱有人脉,保证把那些倒买倒卖投机倒把的生意做尽做绝!

胤祚捂住心口,“额尔敦,这样吧,你借我点本金。”

“嗯?六阿哥会做生意?”

“会,必须会!”

胤祚怒气冲冲,发出命令。

“鸟哥,搜!他大清哪个生意最挣钱!”

雄鹰:“开当铺,本金一万两。贩盐,有十一个地方可以做,本金十万两起。买地,运河两岸的淤地都在降价卖我们考虑下。还有江南的布匹,十三行的西洋钟……”

它忽然发出嘲讽笑声:“西洋钟这玩意在清朝凭什么卖大钱!”

“可值钱了!广州每进贡一座宝石西洋钟,内务府至少垫出上万两。京中最简单的一枚怀表,卖价至少上千两!”

额尔敦从怀中掏出一枚珐琅彩怀表展示给胤祚瞧。

“就这个,花了我三千两呢!”

“无知!幼稚!蠢货!”

胤祚从系统中调出钟表的基础设计图和零件,再次发出命令。

“鸟哥,发给他。”

额尔敦神奇发现,眼前凭空浮闪出一张精妙的图纸,并一张极长的清单。

他缓缓伸手,却触摸不到。

“别像个土包子一样摸。这是虚拟的。你今天上课的目标就是把清单背下来,下课后去买齐!”

额尔敦喃喃不绝,“厉害,太厉害了。这都是这只鸟干的?”

雄鹰凑在额尔敦耳边恶魔低语:“请你尊重,唤我雄鹰!”

哎!虽然厉害,但还是像闹鬼!

幸好他额尔敦能屈能伸。

在进入书房前,额尔敦伸直手臂,闭上眼,视死如归地说:“这位鸟大爷,我先伺候您上笼歇息。”

今天的上书房气氛又一次很不对劲。

昨天六阿哥和额尔敦刚“打”了一架,今天便好得似乎穿同一条裤子。

只是这六阿哥不知因何事一整天都怒容满面,而那额尔敦却是大变样——他变得像条哈巴狗,一整天都举着盘零嘴,替六阿哥喂鸟。

皇子师傅徐元梦三番两次地从书后冒头,悄悄打量坐在最后的那两人。

奇怪,真是奇怪。

皇子们读完书开始练字,徐元梦站起身,慢慢踱步在书房中巡视。

太子爷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板正,大阿哥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狂野,三阿哥四阿哥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俊逸,五阿哥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看。

但是——

“六阿哥,您不写字,在画画?”

胤祚没抬头,“嗯”了一声。

“您这画的是?”

“财神。”

徐元梦连忙大声咳嗽,想把六阿哥这句话掩盖过去。

天可怜见的,今儿书房不能再闹出事了。

没成想胤祚笑嘻嘻抬头,热情地问:“徐师傅是喉咙不舒服吗?我瞧您是肺热之状,应该需要一副化痰止咳的药。”

胤祚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个药方后,递给徐元梦,“这是川贝枇杷膏的方子,每日三到五次,用后一刻钟勿喝水。”

“谢谢六阿哥。”徐元梦心头暖融,珍重接过,一时甚至忘记点评六阿哥的字迹不够端正。

胤祚笑说:“不用谢。五两银子,徐师傅,您是给现银还是赊账。”

徐元梦一愣,坐前方的皇兄们也诧异回头。

四阿哥当仁不让,走在教训弟弟的第一线:“小六,说什么呢!怎么能问徐师傅收钱!”

“看病收钱,天经地义。而且我这方子经过删改,比京中现卖的各种润肺膏方都管用。”

胤祚皱皱眉,从徐元梦手里抽回药方。

“给你方子我吃亏了,这样吧,下课后我让额尔敦配好给您送到府上。只收您三两银子。”

额尔敦连忙点头,“小事一桩。徐师傅,您准备好碎银,我这儿找不开。”

四阿哥怒斥:“额尔敦,你跟着起什么哄呢!”

“四阿哥,我额尔敦出力,六阿哥出方,收点跑腿费和成本费,也不算过分吧?”

“你两?你两!你们两……”四阿哥气得两眼冒金星,他是造了什么孽,把这两冤家凑到一起。

小六到底是有什么筹码、什么魔力,怎么让额尔敦一夕之间倒戈,陪他玩上这挣钱的游戏了?

见四阿哥马上要起来发作,徐元梦立刻息事宁人。

“出,出!应该的!应该的!”徐元梦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银裸子,交到胤祚桌上,“奴才提前付,提前付!”

他捏着嗓子又干咳两声,“我这嗓子啊,多少年都没有清脆过了,感谢六阿哥赐药救我啊!”

“既然是顽疾,那徐师傅得常喝啊。给您凑个六副,六六大顺,这回先拿一副走,剩下的每逢变天或柳絮纷飞前,我派人给您送去一副。”

胤祚随手写了张欠条。

“这生意第一次开张,买五送一,我还给您免运费。总共十五两,三成先付,七成后付,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6666咆哮:人人都能挣,凭什么本爷不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