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经那么难念,老四你能教透吗?”太子回头问。
被战火波及的四阿哥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摇头,“弟弟不才,只能让六弟简单背几句。”
太子又问:“背了什么呀,六弟?二哥考考你吧。文殊师利,导师何故。后面是什么?”
胤祚一愣。
靠,被偷袭了!
他昨天是靠隐藏式全息屏开挂作弊的,现在鸟哥在外探查,不在脑电波传输信息的范围内,他是一句也跟不上来。
“额……”胤祚两眼放空,不停在脑内呼叫。
【雄鹰,呼叫雄鹰,赶紧回归,需要你的帮助!】
太子不知其中缘由,但很满意看到六弟傻愣愣的表情。
“老四,别怪我说你。六弟才病愈没几天,你别老逼着他背书,拔苗助长,伤身啊。”太子端过一盘新鲜的核桃,让自己的贴身太监过来,“去,孤赏给六弟了。他前阵发烧,需要补补脑子。”
所谓补脑子就是骂他没脑子。
这太子爷的嘴太毒,怪不得后来不得兄弟们支持。
额尔敦在背后拉了拉胤祚的衣角。
胤祚侧目,用唇语问:“干嘛?”
“太子爷在骂你。”额尔敦也用唇语说。
胤祚没好气地甩开他,“我知道。”
“那你背两句!”额尔敦急得满头是汗,他不懂为什么六阿哥不说话,明明昨儿一字不差地背过。
胤祚闭眼不理,继续在脑中呼叫:【呼叫雄鹰,请拉进距离,我调不出系统。】
四阿哥没有直接反驳太子,但脸色明显阴沉了下去,心中一股郁郁之气几乎要冲顶而出。
前方,大阿哥的嘴角则挂上了若无若有的微笑。
他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时刻,太子又一次被刺激到抑制不住脾气,然后就会阴阳兄弟或外臣。
这是上书房里隔三差五就会上演的大戏——骄傲不服输的储君和他不得不服输的臣子们。
真好,太子今天又得罪了四弟和六弟。
大阿哥打了个哈哈,“太子不要对弟弟们如此苛刻嘛,重要的是兄友弟恭。”
“兄友弟恭?”太子一字一顿地重复。
而后七分笑三分攻击地说:“也是,宫里上至三弟四弟五弟,下至七弟八弟九弟十弟,以后都需要仰仗大阿哥的教导。皇阿玛说大阿哥的学问虽然一般,但骑马射箭是朝着入关前的巴图鲁们看齐的。要不孤去和皇阿玛请旨吧,以后督促弟弟们开弓上马这事,全都拜托给大阿哥费心。皇阿玛忙于朝政,孤也要从旁协助,肯定都不象大阿哥有时间。”
书房内除了胤祚,人人面露尴尬,神情复杂。
万万没想到,太子这回竟然挑了新路数攻击大阿哥,明着说要他费心弟弟们骑射,其实就是骂他偏科,没有文武双全。
大阿哥如何听不出,他不由怒道:“皇阿玛几时说过我学问一般了!”
“夸您骑射像巴图鲁的那回啊!”太子点点自己两边的伴读问,“延奇、阿尔吉善,万岁爷那回在乾清宫是不是这么夸大哥的?”
延奇和阿尔吉善连忙点头。
他两都是太子的伴读,这时必须得点头帮着主子,不然可算对主不忠。
大阿哥怒发冲冠。
太子这是拿捏他那颗要当满洲巴图鲁的心,将皇阿玛的夸赞和批评硬生生地绑在了一起。
阴线、狡诈、无耻!
大阿哥想要掀桌,太子也寸步不让。就在上书房要掀起新一轮更激励的战火时,有个人的到来终结了这一切。
“奴才徐元梦给太子,给各位爷请安。”
天地君亲师,在皇宫之外都是弟子给师傅磕头,但唯独宫中相反,上课之前,皇子师傅要给太子及皇子行叩头大礼。
徐元梦身着官服,头戴插双眼花翎暖帽,规规矩矩地给皇子们行礼。
太子如川剧变脸,风轻云淡伸出手,“徐师傅快请起,孤和兄弟们等您许久了。”
徐元梦掸掸肩头的雨水,恭敬道:“回太子,今儿六阿哥第一天进书房,万岁爷招奴才去说几句话。”
“那可不是必须的嘛。”太子笑笑问,“皇阿玛嘱咐了些什么?”
又状若无意,像拉家常似得带着关怀说:“六弟之前出花严重,好不容易保下的性命,可别逼着他学太狠啊。刚才我们几个哥哥考他,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事没事,奴才先考六阿哥几句,便知道深浅。”
徐元梦取出九本书,正好是四书五经。
“敢问六阿哥,这里哪些您有印象?”
他这句不是随便问的,宫中皇子虽都是六岁进书房,但嫔妃望子成龙,往往会在进学前悄悄叫一二识字的太监教阿哥们念些书。
屋外春雨急迫,如断了线的珠子倾泻而下。
而胤祚的心比雨还急迫,举步维艰、进退维谷就是用来形容和雄鹰断线的他的。
“六阿哥早上刚温习了礼记!”额尔敦主动替他出头。
【鸟哥,再不来我就要死在卷狗们手里了。】
额尔敦:“六阿哥,哀公问孔子,后面您背给师傅听。”
胤祚还是没有联系上雄鹰,脑中一片空白。
徐元梦殷切地问:“六阿哥可以背吗?奴才提示您一句,大礼何如?后面是……”
是什么是!
被逼到墙角的胤祚破罐子破摔,回答:“没来得及看。”
徐元梦有些可惜,以为六阿哥是准备不够,他又换了个问题:“那诗经背出几篇了?”
“也背不出。”诗经这东西,胤祚在系统里见过,“我不喜欢情诗,对追淑女那种娘娘腔腔的事没兴趣。”
“噗——”大阿哥没忍住笑了。
三阿哥斜过身,瞄了眼大胆的胤祚。
徐元梦是个脾气极好的人,他半点没生气,笑眯眯地纠正:“诗三百,思无邪,不止于男欢女爱。六阿哥往后便会明白的。”
“奴才再问最后一句。”作为在上书房伺候的臣子,徐元梦最会的就是不与皇子起冲突,并循循善诱出他们的喜好,“六阿哥有什么特别想学的吗?写字?作诗?弓马也可以,万岁爷今日和臣说南边新来了几个洋师傅,阿哥们想学洋文学算术也可以。”
洋文?算术?
胤祚想看到了一片新大陆。
康熙竟然如此开明?难道他是文明启迪三表现的第二条中说的,极少数对高度文明表现出超乎寻常兴趣的人?
胤祚:“那我要学算账,学挣钱,也可以吗?”
“啊?”徐元梦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四阿哥低声怒斥:“胤祚!又胡说!”
额尔敦也急道:“六阿哥!您怎么又来了!阿堵物!庸俗!”
太子微微摇头:“六弟,这里是书房不是账房。”
大阿哥则直言:“老六,是不是内务府哪个畜生克扣你日用了?告诉大哥,我揍他们去!”
可胤祚也有话说:“学挣钱怎么就庸俗了呢?物质是一切精神的基础!天下苍生人人都要用银子,就是我们活在宫里,哪样事情不要花银子?你们知道自己身上的云缎多少钱一匹吗?”
他昨天在系统里查过,“要五两黄金!”
又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这些,每一样都是钱!湖州的笔,一盒二两金,徽州的墨,一盒半两金。这书房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少说也要几千两黄金!你们要说钱不重要,那就把好东西都送给我,你们随便用用。”
他很缺钱,非常缺!各位爱新觉罗家族的大爷要是视金钱如粪土,那就让卑微的他来捡粪吧!
“对了,你们不在乎钱,为什么昨天都没送我生辰礼物呢?”
胤祚惊觉此事,用不可思议加鄙夷的神情扫过屋子里的每个人。
“你们还是不是我的好哥哥了?这点庸俗的金钱都不舍得分我?”
一直没说话的三阿哥终于忍不住了,问:“六弟,皇家富有天下,你挣许多钱也没地方用呢?”
“皇家的天下都是皇阿玛的,我又不能说用就用。自己攒着的,花起来踏实。”
带走的时候,也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
众阿哥:……
书房里蔓延着诡异的沉默。
雄鹰终于顶着倾盆大雨,以疾速扇动翅膀,杀入上书房救场,
“咕~我来了我来了!”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恭喜发财!
胤祚终于又连上了万能的系统。
他高兴地捋捋雄鹰的羽毛,低声说:“你是不是吃太多了,怎么飞得那么慢?”
雄鹰给了他个白眼,在隐藏式全息屏上给胤祚打了行字;【6666,为什么这里这么沉默?】
胤祚回:【我和他们阐述了物质是精神的基础。】
雄鹰:【……?】
胤祚:【还有,要他们补生日礼物!】
雄鹰:【……?】
胤祚:【兄友弟恭就嘴上说吗?要打钱!】
雄鹰;【你个小哔——登,怎么又瞎说话!】
因为逼急了。
被这群阴阳怪气、没事找事的卷狗哥哥逼急了。
胤祚笃定,以他六岁的年纪,瞎说话爱玩乐根本不是罪大恶极的事,顶多被康熙拉进黑名单。但他要被裹挟着长期在书房内卷,十三年后就要被拉进星际第一局的坐牢名单了。
孰轻孰重?自然是坐牢名单重!
雄鹰尴尬得鸟爪抠桌,死死忍着,才没有给胤祚脸上一个飞鸟腿。
难怪当年金光劝他跳槽换主人,6666这个死心眼的废物,就不能寄人篱下顺应大流吗?
四阿哥脑子最快,他看看胤祚无知无畏的表情,再看看趴在胤祚肩头的鸟,得出了个最符合实际又合乎常理的结论——我弟想要当纨绔,他昨天几次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亏他爱新觉罗胤禛还同情他,替他辩解!还给他点好吃的,还同情他养鸟的心思!
这是鸟不是来福那条小可爱狗狗,这只鸟是六弟堕落的铁证!
四阿哥无情命令:“来人,这里是书房,把野鸟赶出去!”
额尔敦立即行动,他昨天就看这只鸟不顺眼了,早上来书房时没见到,还以为它飞走了。
他手快如风,右手直冲着雄鹰的脚踝而去,食指中指一并,翻手将雄鹰倒提起来。
“咕!!!!”
雄鹰的人工智能危险警报瞬间响起,尖锐刺耳的警报通过脑电波不断传到胤祚眼前的隐藏式全息屏上。
【6666,警报!一级伤害警报!】
【6666,一级伤害警报!系统实体有毁灭危险!】
【6666,实体毁灭危险必须消除!】
“额尔敦,你把它放下来,你这是要弄死它!”
额尔敦否认:“奴才只是抓它,然后等主子们的吩咐。”
“主子的吩咐就是放下!”
但额尔敦没放手,他眼神看向四阿哥,又看看太子、大阿哥等人,他们脸上都有对这只鸟的嫌弃。
雄鹰的实体还在额尔敦手中挣扎,肥胖的躯体倒吊着,羽毛不停洒落,声音尖锐刺耳,
【6666,让我攻击他!再慢我就无啦!】
但鸟哥的功能都没修好,它能怎么攻击?
不管了,试试就试试。
胤祚向雄鹰发布指示:“鸟哥!打他!”
收到指令的雄鹰,连上了系统电板,,一点鸟爪指甲尖扣到额尔敦的手腕上。
皮肤接触仅0.1平方毫米。
滋——滋——滋——
轻触!放电!
三下10mA的电流,让额尔敦的手关节出现剧痛感,并迅速麻痹。
“啊——痛!!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给清朝人一点高科技的小震撼小震撼
必须要换个文名了,jj说保9留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