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赶回狩猎园,吴王坐在正殿等候,温馫站在他面前淡淡地开口道:“今日是虞离的生辰,我本该陪着他。”
“吴王叫我回来,是来处理这件事?”
吴王平静地开口:“看来只能照你说得做了,走吧。”
温馫的眸中闪过一丝残念。
寝宫内,太医跪在六皇子面前,“卑职不敢隐瞒,大太监确实是修炼回阳之术,”
“回阳之术?”六皇子满脸不敢相信看向躺在榻上的四皇子,“他竟胆敢欺君罔上?这是杀头灭门的大罪啊!”
“怪不得到现在吴王和大太监都没有查是谁在虞离的饭菜里下药,原来是他们自己欲行不耻之事!”
“求四皇子救卑职一命!”太医重重地叩首,“求六皇子救卑职一命!”
六皇子残忍地笑道:“张太医说得哪里话,本王只是在花园偶遇张太医,让太医帮忙诊治四哥的病罢了?什么中毒的事本王一个字也没听过,张太医一个字也没说过?懂吗?”
四皇子问道:“这难道不是一句告发温馫与虞离有染的铁证?”
六皇子朝四皇子使了个眼色,这个蠢材!
“四哥,温馫这是没成才会引起毒发,到时候我们去父皇面前告发他们,若是被温馫反咬你我勾结太医加害虞离?你我恐怕连封地都不必去了!直接被押送宗人府永无天日!”
四皇子抿了抿唇,“难道真等他成了,惑乱后宫?”
六皇子若有所思。
可太医不甘,宫中遇到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那位太医能活着命回来,他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六皇子若能留卑职一命,卑职定会尽心尽力医治四皇子的病症,四皇子此乃不治之症,定不能去垂鸥那种苦寒之地。”
六皇子没想到张太医当真是个聪明人,躺在塌上的四皇子面露喜色,伸手拽了拽六皇子的袖口。
“大太监到,吴王到!”
六皇子大惊,没想到风声走漏地这么快,“快!快给四哥号脉!”
温馫现身,拿出方帕捂着口鼻,“咳咳……”
“四皇子万福,六皇子万福……”
吴王走近,撩起外袍坐在四皇子塌边,认真打量着四皇子的病态。
六皇子微微颔首,“皇叔。”
“大太监。”
他握着四皇子的手掌神色焦急,“四哥,四哥你振作一点啊!”
侍卫搬来太师椅,温馫坐下冷冷地瞧着四皇子紧闭双眸的模样,“听闻四皇子一病不起,是内臣失职,皇子恕罪。”
六皇子叹息道:“是四哥命苦,彬妃娘娘就四哥这么一个儿子,还要远赴垂鸥,四哥听闻彬妃娘娘在宫里得知消息昏迷过去,四哥竟也没挺过去。”
吴王喝道:“是何顽疾,怎会如此凶猛?”
太医转身,回禀道,“回吴王,四皇子这病症叫双感伤寒,是不治之症,需细心照料否则时日不多啊。”
六皇子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惺惺作态道:“四哥!四哥!你我从小情谊深厚,你不能这样撇下我啊!”
温馫起身,“六皇子,让内臣为四皇子诊断一番。”
六皇子心中大惊,温馫也会医术?
他顿时心乱如麻,真若如此,四哥的病怎能瞒下去,“大太监是不信张太医所说?”
温馫咳了咳,“内臣只是要向皇上禀明实情,若是四皇子重病在身,恐怕是无法前去封地了。”
六皇子咬牙,不知如何是好,瞅向立在旁边的太医。
吴王沉声,“大太监若是能诊,便诊吧,就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张太医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指掐住四皇子的命门递到大太监手边,“大太监请。”
躺在塌上的四皇子胸膛猛地沉下去,温馫的指腹搭在四皇子的手腕,敛起眸子认真地号脉,神色淡漠,时不时轻咳一声。
六皇子忍不住开口,“听闻大太监也伤了身子?”
温馫松开四皇子的手腕,淡淡地开口:“看来四皇子确实身患重疾,内臣这就去拟写折子递给万岁爷。”
“请张太医草拟一张药方,内臣一并呈给万岁爷。”
张太医道:“卑职领命。”
吴王看向温馫。
六皇子松了口气,“有劳大太监。”
温馫坐下,等着太医写好药方后递到自己手上,眼神瞥向擦拭汗水的张太医,幽幽开口:“内臣只是偶感风寒,咳咳,听说昨个不小心晕倒,是张太医帮忙诊治的?”
张太医点头,“是……是……”
六皇子不明白,温馫既然已经知道四皇子的病症,为何还不离开。
温馫莞尔,“这就对了。”
吴王怒斥一声,“该死的东西,你是如何向本王汇报大太监的病症的?”
张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吴王面前,“王爷!大太监确实是中毒之症啊!”
温馫叹息:“内臣一时疏忽,竟让不轨之人钻了空子,张太医可有人指使你陷害内臣?”
六皇子心里忐忑,温馫到底要做什么?
太医苦苦哀求,“卑职不敢!求吴王饶命!大太监饶命啊!”
“那就是你蓄意谋害内臣了?”温馫断言,“来人!”
六皇子愤愤起身指责大太监,“大太监!到底是何事,你一人口舌声称太医加害于你,你可有证据!”
“哦?”温馫好奇地反问:“六皇子何故如此气愤,内臣只不过是处置一个太医而已。”
六皇子冷声道:“大太监在本王面前处置,本王自有过问的权利,若是不查清楚动用私刑,此时传出去我天哲天威何在?”
“更何况张太医要医治四皇子的病情,大太监此时处置张太医,是想耽误四哥的病情吗?”
温馫轻笑一声:“太子爷若有六皇子这般巧舌如簧,也不至于被四皇子与六皇子这般冤枉了。”
“温馫!”六皇子怒斥,“你此言可有证据!切勿血口喷人!”
温馫不动声色,吴王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寝宫。
太医爬到吴王脚跟边,“吴王求您!求您救救卑职,卑职真的没有说谎啊!”
吴王抬腿一脚踹翻太医,“滚开,狗东西。”
吴王离开,留下大太监盯着躺在软榻上吓得脸色铁青的四皇子,可怜他还在装着病症。
六皇子暗道不妙,“此事本王不管了!”
说罢准备离开。
一道黑影跳下房梁,暗卫手持长刀,顺着太医张开的嘴巴,直戳戳地刺进去。
“啊!”六皇子受到惊吓瘫坐在木凳上,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血液溅在床幔上,四皇子顾不得装病,慌乱地坐起身摸着脸上的鲜血,“啊!!!”
小公公端着汤药进来,“既然四皇子病了,就让内臣好好为四皇子医治。”
四皇子恐慌地往外逃,被按住四肢不能动弹,“你们喂给本王的是什么药!”
大太监劝道:“四皇子放心,不会要您的命,是治病的药。”
四皇子挣扎着,“温馫你要害我?你敢残害龙子!罪不可赦!”
“放开本王!呜呜!本王!唔!不喝!”小公公掐着四皇子的下巴将汤药灌下去。
六皇子见状,知晓已经无力回天,仰着身子昏迷过去。
温馫起身,“咳咳……”
温馫冷冷地瞧了六皇子一眼,不管他是真昏还是假昏,“来人,送六皇子回去,不得与任何人汇面。”
六皇子紧闭双眸,不甘地攥拳。
暗卫凑到大太监身旁耳语,“大太监,太子爷进了青楼,属下派人守着,要不要带太子爷出来?”
温馫动了动唇,“咳!咳咳咳!”
大太监撑起身,艰难地开口:“不必……哈……今日是太子爷的生辰,太子想如何玩,便如何玩……咳咳……”
“可,若是太子点了花魁。”暗卫为难,“卑职等也不管吗?”
温馫隐忍不发,“滚下去!”
暗卫退下。
天色渐晚,太子的马车驶近,虞离踩着小公公的背走下马车,抬起头瞧大太监立在殿外等候,攥着手里的玩意用力地收紧。
太子爷大摇大摆地经过温馫,冷冷地瞥大太监一眼后,带着身后的小公公离开。
温馫闻到一阵刺鼻的酒气,淡淡地开口:“申时,各位皇子正在学习夜骑之术,太子爷不去瞧瞧?”
虞离冷哼,“大太监想去自己去看,本王没心情。”
温馫反问:“是因为今日青楼里的姑娘伺候的太子没了雅兴?”
虞离徒然一阵心虚,一双眸子左右张望,不服气地开口:“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本王去哪还要请示大太监不成?自不量力!”
温馫尝到喉间的腥甜,咬牙切齿地开口:“来人,伺候太子沐浴。”
虞离不满地皱眉,“温馫,你是何居心?”
侍卫上前,“太子请。”
虞离推开他们,“滚开!”
猛地身体一阵悬空,虞离挣扎着四肢,捶打在侍卫的背脊上,“放手!放手!你们这些狗东西!”
虞离被扛到偏殿,身体摔进温热的池水中,虞离挣扎着呛了几口水,“咳咳——啊——”衣裳被扯开露出光洁染着浅粉的胸膛,气温微冷,周遭弥漫着水雾,他的手指扒着木桶,被摁着身子浸泡在水中,“嗯——呜呜——”
混账东西,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胆敢如此对待本王,想着咆哮怒吼,水流侵入鼻腔,窒息感支配他的身体。
“啊——”
老嬷嬷抓着太子的手臂拔出水面,虞离趴在木桶边声嘶力竭地干呕,“咳咳!”
房门被推开灌进刺骨的寒风,虞离勉强睁开双眼,模糊中看着道熟悉的身影,“温馫……”
温馫就是这些该死的奴婢竟然弄疼我,你赶快杀掉他们!虞离又想了想,就是他们听从大太监的指令!
大太监抬起手,动了动唇,虞离听不清在讲什么,耳边只是源源不绝的水流声,“啊!”
虞离惊慌,四肢被奴婢攥住死死靠住池边,他拼命蹬着腿挣扎,嘴里喃喃不清地嘟囔,“放开!下.贱胚子!”
大太监脱下外袍,一步步走向他。
虞离怔怔地盯着大太监,喉结上下滚了滚,“……”虞离咬紧下唇,这个可恶的大太监胆敢以下犯上,绝不轻饶!
可虞离又期待他的靠近,“温馫……”
“唔——”下颌被温馫钳在手中,微冷的手掌拂过虞离的侧脸,声音毫无波澜,不带半点温度,“虞离,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抬着眸子,拧起的秀眉微微瑟缩,满面水痕,眼前这张令自己百般垂爱的脸,渴望着温馫……
可又恨大太监今日将自己抛下,手掌紧紧地攥拳,“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