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天梯赛蔡栖巫赢得比职业赛还有成就感。
特别是最后两波团战，One的六层不雨堪称信手拈来，醇熟非常。
虽然前提是他定住了目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One老板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出来时英招申请加他好友，蔡栖巫不假思索地通过了。
英招：【三排吗大妹子？】
蔡栖巫征求One的意见：“英招加我了，我们去三排？”
他等了好一会，One那边才传来声音：“抱歉，接了个电话。你刚说什么？”
蔡栖巫重复了一遍。
One：“我临时有事情，得出去一趟。晚上再排？”
蔡栖巫说好，谢绝了英招，静静等着One下线。
结果等了两分钟，One的魃仍在鹿女旁边站着，待机的抚刀动作潇洒又冷酷。
这是挂机了？
蔡栖巫想着One如果没走自己这么退队不大礼貌，试探着叫了声：“One？”
“我在。”
“……你没出门呢？”
“查点资料，待会走。你直播间开麦了么？”
蔡栖巫检查确认了一遍：“没有。”
“嗯。”
One又不吭声了。
就在蔡栖巫暗搓搓准备告诉他自己还要直播带水友先退队时，又听他道：“你之前说，我的水平可以去打职业了？”
“呃……”
蔡栖巫难得卡壳。他现在说他只是随口一夸来得及吗？
One再练下去，假以时日确实能试试打职业，没准真能成第二个杨西东。但目前不行，One的手速、意识、操作都离真正的职业选手差一大截。不是他性别歧视，职业选手那种近乎变态的训练方式，真没几个女孩子能撑下来。而且One还要谈恋爱，几个职业选手有空谈恋爱？一旦战绩不好，单单谈恋爱这条“黑点”就能让One被喷成筛子。
蔡栖巫不好直说打击One的自尊心，斟酌着措辞道：“这得看你多想去了，打职业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明白了。”One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那你呢？”
“我？”
“你想打职业么？”
“……”
蔡栖巫左手下意识地抚过右手伤疤处，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到了这地步，居然还有人问他想不想打职业？
如果问这问题的人不是One，他真要冷笑着反问一句：你是嫌我欠得债不够多还是嫌我被骂得不够惨？亦或是觉得我还能背更多黑锅早日飞升成千年王八？
然而，他经历过的那些事One一无所知。One甚至不知道电脑对面的自己就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起舞。
蔡栖巫不可能跟个女孩子置气，平复了下心情，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打职业就算了吧？我勤快点直播，多吸引几个你这样大气的老板，也能暴富。没必要找罪受。”
“打职业不是找罪受，是为了独一无二的最高荣耀。你比我见过的所有辅助都强，不觉得可惜？”
“那是你见过的辅助少。”蔡栖巫笑容恍惚，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我吃不了苦，荣不荣耀的，又不能当饭吃。”
“……”One沉默半晌，丢出句硬邦邦的“我出门了”，游戏里的魃便下了线。
蔡栖巫叹气。
他肯定把One惹毛了。
晚上组队时多哄哄One吧，小姑娘嘛，应该不难哄。
蔡栖巫不以为意。
One已下线，蔡栖巫继续直播。
他打开直播间：“老板下了，我们接着发福……”
话说到一半，蔡栖巫自己停住了口。
上局游戏他对上了Dance，不想被潜伏在直播间里的Dance粉丝干扰，关麦的同时连直播助手也关了，以至于到了此刻，才发现直播间里的弹幕密密麻麻。
【哟，主播开麦了？来来来，说说开的什么挂才控住了D神。】
【别不说话呀，对着D神指点江山时不是很拽么？】
【傻了吧，YDqw是D神！全平台心知肚明D神是谁！你哪来的底气？】
【你实力不差以后正经打？阴阳怪气内涵尼玛呢？贼喊捉贼！】
【玩个辅助把自己当爹了？抱大腿的垃圾！】
【直播简介笑死，开变声器装女人你很光荣？用得着特地挂出来？】
【没准是怕被说抱金主女装男！】
【滚出云朵！不男不女的玩意儿！】
蔡栖巫一眼扫过，弹幕一边倒的在喷他，寥寥几条帮他说话的也被淹没在滚动极快的污言秽语中。
而他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直逼六千，热度都快上分区首页了，全是跑来骂他的Dance粉丝。
蔡栖巫无奈摇头。
他这多管闲事的毛病得改，自以为好心劝人，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看模样还在自家地盘诉了通苦水。
Dance没救了。
蔡栖巫懒得理会弹幕上的谩骂，心情不受丝毫影响。
和当初他被几乎所有逐鹿国服玩家破口大骂的壮观场面比，这才哪到哪啊。
他笑吟吟道：“今天来的人挺多嘛，差几百热度上首页，大家再接再厉？我还没去过首页，拜托你们了。”
弹幕愣生生停顿了一瞬。
【主播要脸不？我们是来帮你冲热度的吗？!】
【呵呵，不愧是抱大腿开挂的垃圾货。】
【滚去给D神道歉！】
蔡栖巫淡定如山：“一个观众2点热度，一条弹幕5点热度，你们要不要多喊点朋友多发点弹幕？”
【玛德，人至贱则无敌。】
【你等着！】
Dance粉顷刻跑了大半，没走的也纠结着要不要发弹幕喷主播，好像怎么做都便宜了蔡栖巫，不甘不愿地慢慢散了。
*小天天天为主播菜菜子投下了1枚深水鱼雷。*
小天天天：【咦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一进来人全跑了？】
蔡栖巫才开了两天直播，尽管有五百多关注，真情实感粉他的不多，不少人受不了刚刚的气氛退出去了，弹幕上只剩几个心脏坚|挺的水友为小天天天解释。
【天老板完美错过大戏。】
【隔壁不可说主播排位撞上菜菜姐输了，恼羞成怒鼓动粉丝来骂菜菜姐呢。几千号人被菜菜姐两句话挤兑走了。】
【菜菜姐绝了，我算是见识到啥叫兵不血刃了。】
【骂菜菜姐贡献热度，不骂菜菜姐又不爽，不走能咋地？】
【一想到这帮人憋屈的样子我就想笑。】
【要想办法把菜菜娶回家，这“男人”深得我心！狗头.jpg】
蔡栖巫扶额。
别以为我不懂你为什么在男人两个字上打双引号，生怕我看不到还要带个狗头是吗？
呵，水友。
他清清嗓子：“行了，戏看完了。接着发双排福利吧。天老板来吗？老板能插队。”
小天天天：【这么好？来来来！能带几局呀？】
“插队的话先一局吧？晚点要抽奖带其他水友。”
小天天天：【一局也行！我上号组你！】
【单纯的天老板。】
【菜菜姐可不止让One老板·插·了一局哦~】
【闭嘴！那是One老板！插·几局都正常~】
【别开车了，菜菜姐自称糙汉但大家心里清楚吧，素质呢！】
蔡栖巫：“……”
合着他是个男的就活该被“插”来“插”去咯？
基佬本佬都没你们骚。
他挑眉道：“既然大家不急着抽福利，我多带天老板几局？”
【QAQ菜菜姐我错了。】
【从八点蹲到现在就等抽奖呐。】
【卡段位上上下下两天了，菜菜姐救我。】
“好了，我尽快打完。”蔡栖巫笑，组上小天天天，问他：“老板想打刺激点还是正常点？”
天老板的号是个成男毕方，白发俊颜，穿着套周年限定的火红色广袖深衣，站在那格外仙气飘飘。
“啊还能选嘛？”天老板声音清澈，和他说话时略带羞涩，似乎年纪不大，“我听你的。”
蔡栖巫翻看了下他的竞技场战绩，天老板常打的是推塔模式，多走中路，差一局的积分升满段。
“那正常打吧。”
“好~”
不打天梯赛蔡栖巫就不必双开飞廉号了，用鹿女点击NPC排位，在等待匹配的时间里切到飞廉号的游戏界面，打算把号下了。
下号前随意一瞥，注意到消息框那闪个不停。
有人给他发私聊了？
逐鹿里倒是经常有工作室私聊玩家打广告的。
蔡栖巫起先并未在意，直至他看到私聊框里的消息。
FCG-DONG：【师父？？？本人？？？】
FCG-DONG：【师父我找你好久了，你换电话都不告诉我！】
FCG-DONG：【师父我好想你QAQ】
FCG-DONG：【师父你怎么不理我QAQ】
是他的小徒弟，杨西东。
逐鹿里的角色长时间未操作便会自动回复“离开中”，杨西东发完四条私聊后触发了自动回复，没再接着发。
但蔡栖巫的飞廉号挂在野外，此刻身边正安静地蹲着个小正太飞廉。
小正太飞廉头顶ID：FCG-DONG。
蔡栖巫眼皮直跳，尽量小心地按住ESC退游戏。
奈何逐鹿在这三个多月里更新了个他不会去留意的小功能：玩家主动退出游戏时，角色将自动做出抱拳动作。
FCG-DONG：【哇师父你活了！】
蔡栖巫：……
你可闭嘴吧，说得跟我诈尸了似的。
常规赛打完了？夺冠了？这么闲蹲这抓你师父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