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为尊,身后跟着一群莺莺燕燕,五彩斑斓的裙裳就像是百花盛开,艳丽非凡。
秦暄早就见到一行人走来,亲自放下弓箭迎了过去,就在这时秦昭一箭射中红心,众人欢呼见好。太子妃亲自拿着帕子走过去,纤细如玉的手腕就这么划过秦昭的眼睛,见到胳膊上雪肤后,眼睫微微一颤。
太子妃亲自给太子擦拭额头汗水,其他人识趣地退避三舍。
太子妃今日的装饰清新自然,压过众家贵女一头,尤其是耳坠上的东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再看她眉眼上的柔和,星眸中只映着太子的容貌,贵女恍惚明白过来,太子妃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不准她们靠近太子。
五公主领着众人行礼,秦昭微微颔首,顺手就牵着太子妃柔软的手腕,笑着同五公主说话:“你今日来得晚了些,这是太子妃周云渺。”
“大婚那日听说二哥不喜欢太子妃,今日瞧着不像那么一回事。”五公主秦知澜目光紧紧落在太子妃熟悉的面容上,将那股诧异压进心头,好笑道:“二嫂和周世子的相貌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您穿上澜袍是不是和世子形态举止一般无二呢?”
“公主说笑了。”周云棠熟悉秦知澜的性子,说出这句话就证明她也起疑了,人前不露怯,秦昭就在身侧,自己向他肩际靠去,半个身子倚靠在秦昭的身上。
笑意绚丽,柔弱无骨。
秦知澜被她悄然的举止微微惊到了,周云棠待人温和,举止谦虚,断然做不出缠人的姿态来。
其他女子更是被太子妃的容貌惊到了,再见太子妃依靠太子,太子宠溺的模样后都打消了今日想在太子面前露脸的想法。
周云棠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五公主,秦昭更是看在眼里,趁着众人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装作转头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说一句:“太子妃这个时候粘着孤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稍纵即逝的停留被秦暄看在眼中,身后的五公主引着诸位贵女往休息的亭子里走去,秦暄瞧过一眼就当作没有看见,拿起弓就要搭箭。
被秦昭警告的周云棠暗自心惊,捏着锦帕的手微微发颤,依旧选择站在秦昭的身侧,不肯往休息的亭子走,甚至主动接过一侧婢女手中的凉茶,亲自递给秦昭:“殿下想必也是累了,饮口茶润润嗓子。”
远处亭子里的秦知澜密切地关注着两人的举止,太子妃伺候太子的动作里透着一股娴熟,不像是新婚夫妻。
有位身穿樱草色裙裳的女子先说话:“殿下,这位太子妃与周世子相貌极为相似。”
秦知澜余光睨了一眼,晋国公的嫡长女吴晚虞,性子温软,知书达理,她温温一笑道:“是吗?我觉得不大像,太子妃是女子,相貌惊人,你看她对二哥照顾就是正妻该做的事情。”
吴晚虞走到她跟前,低声说道:“刑部侍郎府上有对孪生兄妹,相貌差得远了。虽说周世子离开长安城三年了,可是三年前的模样,我们都是记住的。”
亭子四面穿风,凉凉的风吹动着鬓发。秦知澜作势挽起落下的碎发,装作无意道:“你还记得周世子的相貌,我都忘了,你不会还惦记着周云棠吧?”
“您又说笑话了。”吴晚虞粉面一红,面上多了些虚笑,“臣女随口一说罢了,再者皇后的心思,您也该知道的。”
皇后惦记着晋国公的支持,世家都有些心数,都不愿揭破罢了。
秦知澜装作不知也不去接话,抬眸去看着远处形影不离的两人,不知为何,有着与从前相似的感觉,周云棠回来了?
远处的秦暄屡战屡败,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皇子也来了,大皇子封了肃王,领着其他子弟浩浩荡荡地就来了。秦昭觉得没有意思,在人来之前就牵着太子妃先行离开。
秦昭则去迎肃王等人,揖礼的时候,肃王看向离去的一行人,“那是谁?”
“太子妃不适,太子送她去休息。”秦暄随口扯谎。
肃王没有多作计较,离开的秦昭领着太子妃走向湖畔,湖边的凉风吹得满面生凉,倒没有比试的时候热。
周云棠知晓秦昭远离肃王等人,与从前还是一样,一面走一面想着怎么劝谏秦昭不要使小性子,毕竟皇帝是喜欢兄友弟恭的场面。
秦昭早就松开她的手了,盯着烈日,她主动引着秦昭往树荫下走去,路上也斟酌着语句:“兄长常说肃王殿下先封王必有过人之处,尤其可见陛下是喜欢他的。”
秦昭是男子,比不得女子体寒,热得额间生汗,听到这番话后眸色陡转阴森,“你什么意思?”
周云棠手中还捏着方才的帕子,未曾多想就垫脚给他轻轻擦拭,一面低声诉说:“您这么不给肃王面子就是不给陛下颜面,不如您就做些陛下喜欢的事情,到时兄友弟恭,陛下欢喜了,也觉得您长大了,届时就更加看重您。”
周云棠比秦昭矮了不少,擦汗的时候就紧紧贴着秦昭的胸口,淡淡的香气就像一把钩子一样勾着他的心,一身燥热也跟着去了大半,寒凛的眉眼转作温和如玉,瞧着她的眉眼也多了些满意。
两人身高差了些,擦拭的时候扬着脑袋,漆黑如玉的大眼睛里涌动着湖水的澄澈,没有任何恶意,以他的角度恰好能见到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周云棠做男子不知懂得保护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默默地收回胳膊,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低着脑袋,“殿下成亲了,就该成熟些。”
“孤知道怎么做,不需你教。”秦昭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扬首面对自己,“周云渺,不要将孤当作愚蠢的。”
秦昭眼中深如古井,凛然无波,周云棠识得他的性子,也没有害怕,反淡淡一笑:“殿下聪慧、殿下是妾见过最聪慧的男子。”
“小嘴挺甜的,算你识相。”秦昭冷哼一声就松开她,大步往前院走去。
周云棠提着裙摆跑着步子跟上去,气喘吁吁。
走过百步后,秦昭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周云棠这才喘了口气,稍稍平息自己的呼吸。
午时筵席设在湖畔,湖面清风荡漾着涟漪,未出阁的女子以屏风做挡坐在一侧,太子妃陪同太子坐在一案,秦暄作为主人家,宣布开宴。
宴上少不得歌舞,舞姬作舞,身姿轻盈,柔软的腰肢对折,露出肚皮。
秦暄觉得不好,唤退了她们,提议行酒令。
秦知澜不肯答应,“我们不善饮酒,醉了又如何是好,不如就作诗?”
“为何要作诗,岂非无趣,不如就喝酒,你们女子看着就是了。”肃王皱眉。
兄妹二人一番对话后,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秦暄忙打圆场,“不如你们作诗,我们饮酒?”
周云棠不动声色地轻轻抿了口酒,身侧的秦昭冷若冰霜,显然是对肃王孤立五公主不满,她悄悄在食案下拽了拽他的袖口,示意他莫要生气。
秦昭趁机捉住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狠狠一捏,眼睁睁地看着她红了眼眶,自己勾了唇角:“你安分些。”
周云棠委屈,到底是谁该安分些。
好心当做驴肝肺,砸了四皇子的场子,届时他没了面子。
秦昭微微侧身,脑袋靠着她的肩膀,掩袖告诉她:“肃王在砸场子。”
酒气喷在耳廓,烫得周云棠频频蹙眉,恨不得将这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