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窝学名斑鸠占。名字来源已经不可考,只知道老一辈的人都这么叫。当然在别的方言里也有其他的叫法,比如豆腐柴,比如观音树,比如神仙叶。
所以他做出来的豆腐叫法自然也是五花八门。什么观音豆腐,神仙豆腐,甚至还有叫鬼豆腐的。但冯潇还是习惯把它叫做斑鸠窝豆腐。因为外公外婆就是这么叫的。
朱彤带她去了摘斑鸠窝叶子的地方,好茂密的一大树。
朱彤摘了一片叶子下来,在手中反复把玩,又凑到鼻尖深嗅。好奇地问冯潇:“这叶子闻起来是和其他的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清香味,但实在很难想象它怎么能够做成豆腐?”
说起来太复杂,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冯潇招呼她一起摘:“我们快摘一点回去,一会儿示范给你看好了。”
叶子都是刚发出来的新叶,一个虫洞都没有。但朱彤摘的时候还是很小心。正反面都会来回检查,是否有虫子。
边摘边和冯潇聊天说:“我小时候养过蚕宝宝,会喂它们吃桑叶。我看着这叶子和桑叶长得也差不多。以为是野桑树,刚刚还在纳闷树叶长得茂密,怎么一串桑果也没有挂。这季节不是恰好结桑果的日子吗?”说完又哈哈笑起来。
“它和桑叶长得是挺像的,只是桑树的叶子要薄一些。闻起来味道也不会一样。”
“要是它真能做成豆腐,下一回我该认得它了。”
“那……拭目以待?”
“还真是挺期待的。听商羽他们说,你们烤虫子吃来着,今天还能吃得着吗?”
冯潇见她那跃跃欲试的神态,不由想起陈德嘉那只二狗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又怕蛇又怕虫的。
“你不怕?”
“不怕。”她凑过来捂住衣领上的收音设备悄悄说:“我和你说,之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我尝试过10多种虫子。”
“……”确实挺不一般的。
朱彤不是很高,比冯潇要矮一个刘海。估摸也就160左右,眉眼弯弯脸颊圆润,带了点婴儿肥。和冯潇这精致的小瓜子脸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手指也不是那种修长骨感的类型,指节上都肉肉的。看她动作也很有劲儿。
冯潇相信她吃过10多种虫子的话。
毕竟自古胖子出吃货。
虽然朱彤也算不上胖,顶多也就是个实心儿的。
实心的朱彤摘着摘着就开始走神,眼睛四处乱晃。只听她咦了一声,而后扯着冯潇的衣袖,示意她看:“你看那边拐角处粉□□白的那棵树,看起来好像是樱花,走,咱们看看去。”
冯潇瞄了一眼并不感兴趣,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是樱花,是野樱桃树。”
朱彤更感兴趣了,忙不迭地往那边跑。
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丫花枝。
“多好看啊,我也给你带了一枝,咱们回去找个瓶子插在帐篷里。”
冯潇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实用,但是她也知道朱彤是好意,也就并没有拒绝。嘉宾里也就她们两个女孩子,节目还要录很久,她们相处的时间还长。
“你喜欢啊?”
“是啊,花市都买不到这么好看的。”
冯潇想了想说:“我这两天早上出去锻炼的时候,爬上山顶视野比营地要开阔许多。只有我们营地所在的这片山是松林,小溪为界的另一边是杂树林,漫山遍野都是野樱桃花树。景色比这一两枝树丫要好得多。”
“真的吗?”朱彤那又圆又大的眼睛都在放光,“明天早上你还去吗?爬山的话带上我吧。”
冯潇点点头,她提出来本来也就是这个意思。
朱彤看着四肢十分有劲儿。应该也是常年锻炼着,也不用担心她半途而废,拖后腿。
众人齐心协力,尽管完成质量有些参差不齐,但再怎么也要比冯潇一个人动作快得多。
来的时候大家手上都空荡荡的,回去的时候男人们手上提着抱走的都是在山里的收获。而冯潇和朱彤则一人手上拿了一丫野樱桃花。
到了营地时间也还早,不到2:00。冯潇打算先把茶给炒了,晚一些再开始做饭。
毕竟今天帮厨的人多。山货是大家一起采摘的,晚饭也打算一起搭伙吃。
冯潇当仁不让被推选出来做主厨,其他人又各自分工,洗菜,洗碗,切菜的都没落下。
《眠山宿水》这个节目,早些时候从陈德嘉那里套来的话是说一整季一共十二期,会选择六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录制。每个地方录制四天三夜,会剪辑成连续的两期节目播放。
所以算下来今晚算是他们待在青鹿山的最后一晚。一起聚个餐,大概也是节目组希望看到的剧情。
今天的茶芽很多,几个队的炒锅都贡献了出来。
看她翻炒很简单的样子,其他人都想上手试一试。冯潇本想拒绝,炒茶虽然动作机械,但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许多茶为了成功率会专门找有几十年炒茶经验的老师傅上手。
锅的温度,翻炒的频率,茶芽的细微色泽变化,香气清浓等,步步都是手艺。
但见他们今天赶山收获满满,乘兴而归。现在怕是瘾头还没有过,也就让开位置让他们上手试一试。
第1个前来尝试的是高朗,锅里的茶芽一转还没有翻过呢,就给烫伤手。其他人不信邪,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迫不及待的凑上来给高温的铁锅欺负。然后抱着手嗷嗷叫,那场景别提多壮观。
朱彤:“还好我对这种事情兴趣不高,幸免于难。”
没有了来找铁锅证道的人打扰,冯潇一锅锅地炒,终于在下午5点完成了制茶作业。她估摸了一下重量,能有大几斤。
这时一众人已经被饿蔫儿了。作为团队的首席焖饭官,陈德嘉已经早早的将饭焖好,此时阵阵饭香叫醒了大家的胃口。
都等着冯潇这位主厨忙完以后前来投喂。
斑鸠窝叶已经被挑除杂质并清洗干净。
条件艰苦没有大盆,她便找节目组借了一个储物箱。斑鸠窝叶子和烧开的水一起倒入储物箱里,不断搅拌捣弄,直至稀碎成糊状。
当然,这力气活儿让陈德嘉给主动揽了过去。
朱彤贡献出的亚麻围巾再次起了作用,斑鸠叶热糊糊倒在围巾上过滤挤出细腻的绿色浆汁。
高朗在一旁看着,连连抚着胸口。
“要不是我看着弄出来的,还以为会是女巫熬制的毒药。”
确实是挺像的。
不过朱彤的期待值很高,她怼高朗:“要是嫌弃的话,一会儿你就不要吃。”
松针烧成灰,兑水澄清出上面最清澈的部分,倒到斑鸠窝浆汁里搅拌综合。然后静置在一旁,等待时间让其蜕变。
晚饭的其他菜就简单了很多。
鱼煎制后炖成了奶白鲜亮的汤。
芦蒿、水芹菜、鸡公苋等绿色野菜,或油炒或凉拌都可口的很。
新鲜的嫩笋和用积分兑换的一小块腊肉一齐用来炖了一锅咸香适宜的腌笃鲜。
最难处理的还是他们捞回来那一大碗黑壳虾和小河蟹。
两样东西有壳又小,很难处理。不管怎么弄,吃起来都费手又费嘴,还吃不到多少肉。
见一旁还有一捆野葱没有用,冯潇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黑壳虾的壳不硬并不做处理,小河蟹去掉了最硬的背壳,还有脏污的尾部和脑。
野葱切成巴掌长的段备用。
面粉和鸡蛋加佐料调成可以流动的糊状。
热锅热油。一勺鸡蛋面糊摊开,平整的铺上野葱段和虾蟹,再一勺面糊固定形状。一面煎至金黄酥脆后翻面。
葱和河鲜都熟得快,面糊也调制的不浓稠。一个葱香四溢的河鲜煎葱饼便飞快出炉了。
油炸煎制的东西都很香,往往能很容易的吸引住食客的目光。
这河鲜煎葱饼也一样,锅边跟长的人似的,挥退一茬又长一茬,也不怕被飞溅的油烫到。
好在煎这饼做的时候阵仗大了一些,但也并不麻烦。冯潇也没有吊着大家的胃口,拖延时间。
招呼一声,开饭。
大家搬桌子,端椅子,盛米饭,拿菜的,不用人吩咐,便一一都安排了妥当,等待冯潇坐上前去,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跟着冯潇的摄像是最痛苦的,不但要满山跟着跑,还要饱受看得着吃不着的苦。他觉得拍美食纪录片的摄像也不过如此了。
眼看还要拍众人吃饭的高光时刻,下班和盒饭遥遥无期,顿时就觉得生无可恋。刚这么想着呢,就见面前出现一个大盘,盘子里无规则的堆了一些米饭,炒野菜,竹笋腊肉,和那香的让人掉魂的河鲜煎葱饼块。
他抬头看端着盘子那只手的主人,是他一直跟拍的好似永远精力旺盛,都不知道累为何物的冯潇。
“先吃一点儿垫一垫吧,我们这边结束还不知道有多久呢,这一期辛苦你了,跟着我们跑上跑下的。”
摄像小哥忙接了过来,强忍着口水和冯潇说谢谢,在周围其他摄像小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护紧了盘子。他找了三脚架将摄像机固定住,开始吃这一份“温馨便当”。
他怕自己解决慢了,在一群被馋得两眼发光的同事中间根本保不住这一盘子东西。
最先尝的是让人香掉头的河鲜煎葱饼,外酥里嫩,咬到虾和蟹时还脆脆的十分有嚼劲儿,也许是太饿了,他觉得好吃到舌头都能吞掉。就算此时有人拿1万块找他买这一份饭,他都不会卖!
另一边冯潇刚回到桌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为了拍她,摄像小哥架机子的位置恰好在她的正前方。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有一抹莹绿的光点,从他额头飘出向她飞来。
空间的虚影在半空闪现,光点没入空间不见。
她怔愣住。
这情景和之前一样!
这一抹光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飘入她的空间不见?它又是如何产生,又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