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避暑第三天,依旧是吃吃喝喝玩玩,没发生什么大事,直到第四天,魏襄嚷着要去泡温泉。
温泉建在别庄后面,引天然山泉入池,泉水清澈温度适宜。吃过午饭,众人收拾好衣物前往,纪棠因来了月信,独自留在了庄里。
虽说是露天温泉,但每个池子都有帷幔遮挡,男女分开也不至于坏了礼数。欧阳虞和魏襄一个池,程苒带着魏陵去了另一个池,魏家三兄弟一个池。
正值夏季,泡起温泉来却并不觉得热,待身体适应了水温,只觉全身舒畅,反而更加凉爽。
魏琅在泉水里扑腾来扑腾去,溅了魏叙和魏暄满脸水。魏暄长臂一捞,将魏琅捞到身边坐好。
“老老实实坐着,不然明天不带你回去。”
琅哥儿急忙摇头,他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池泉之上,水气弥漫,阳光顺着帷幔洒下来,十分舒适。魏叙正闭目养神,琅哥儿慢慢溜到他身边,小手拍了拍魏叙的肩膀:“大哥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棠嫂嫂?”
魏叙睁开眼睛:“为何这么问?”
“打猎那天,我看见你和欧阳姐姐抱在一起,我和棠嫂嫂都看见了。”
魏暄一愣,默默把头转向一边,他好像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
“我娘说,只有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才能结为夫妻,你要是不喜欢棠嫂嫂为什么要和她结为夫妻呢?”
“你娘还说些什么?”
“我娘还说,我爹的魂被柳姨娘勾走了,难道大哥哥的魂也被欧阳姐姐勾走了?”
魏叙哭笑不得,伸手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你这小脑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魏琅捂着脑门,嘴巴嘟了起来:“大哥哥以后不能抱旁的姑娘,棠嫂嫂会生气的。”
“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七岁了!”
“大哥……”魏暄也凑了上来,满脸写满八卦二字,“琅哥儿说的,是真的?”
魏叙双眼一瞪,魏暄识趣地闭了嘴。
恰逢此时,一声惊叫传来,是魏襄的声音,魏叙魏暄连忙起身,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程苒和魏陵也出来了,几人走到魏襄所在的汤池,隔着帷幔问发生了何事。
“大哥二哥,我腿磕破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以进去吗?”魏叙问。
“可以。”
撩开帷幔,只见魏襄坐在地上,右腿膝盖处正在渗血,欧阳虞蹲在旁边,帮她查看伤势。
“你这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魏暄蹲下去看了看,“没事,磕破点皮。”
“什么没事!你磕一个我看看?”魏襄一边嚷嚷一边喊疼。
欧阳虞道:“虽是小伤却不能马虎,得赶紧回去包扎一下,温泉也不能再泡了。”
“二哥,你背我回去。”
“就这点路不能自己走回去吗?我还要泡温泉呢!”
魏襄威胁起来:“你若不背,我回去就告诉母亲!”
“好了别闹了。”魏叙开口,“阿暄,你先背三妹回去,回来再泡不迟。”
“好吧。”
魏襄站起身伏在魏暄背上,转头对魏陵道:“阿陵,你帮我拿一下衣裳。”
“好。”
魏暄走了,程苒自然也要跟着走,琅哥儿也蹦蹦跳跳地跟去看热闹了,转眼间,就只剩下魏叙一个人。
快到别庄时,欧阳虞突然停下脚步:“我有东西落下了,你们先回,我马上就来。”
魏襄给她使了个眼色,欧阳虞点点头朝回走。程苒觉得奇怪,却不好跟上去,便决定先回去找纪棠。
欧阳虞回到温泉处,径直来到魏叙方才泡的汤池,轻轻挑起帷幔,里面水雾弥漫却没有人。
正是好机会,迅速走进去,从腰间掏出药包来打开,将药粉全部倒入汤池内。这药是魏襄特意给她弄来的,据说药性猛烈,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就抵抗不了。
“阿虞?”
背后传来声音,欧阳虞吓了一跳,忙把包药的黄纸捏进手里。
“你怎么回来了?”魏叙走进去,似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片刻之后又消失殆尽。
欧阳虞站起来,小声道:“我落了东西便回来寻,不小心走到叙哥哥的汤池了。”
“什么东西,可找到了?”魏叙脱了外衣,重新走进温泉里。
“一支簪子,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
“这里水气重,怕是不好找,你先回去吧,一会让下人来寻。”
“好。”欧阳虞转身,慢腾腾朝外走,时不时回头张望。
魏叙浑身泡在温泉里,似乎又闻见了方才那香气,恍惚间,竟觉得头有些昏沉,呼吸也开始加重。凭借习武之人的警觉,魏叙迅速反应过来,他中药了。
“叙哥哥?”欧阳虞大着胆子走回来,没想到这药起效这么快。
“是你……下的药?”魏叙转头,已看不清欧阳虞,只觉得自己似乎飘在云雾里。
“我……”欧阳虞一咬唇,脱掉外裳走进温泉里。
起伏的泉水打在身上,魏叙开始运气,试图使自己镇定下来。
“叙哥哥……”欧阳虞慢慢走过去,“小时候,你说过要娶我的,可你为什么娶了纪棠,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魏叙闭着双眼只顾运气,哪里顾得上听她说什么。忽然间,一双柔软的手臂攀附上来,魏叙浑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爆发的边缘。
“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欧阳虞凑上前,吻住了魏叙的唇。
刹那间,他的身体似乎完全被控制,眼前的柔情就是拯救他的解药,是内心全部的渴望。
得到他的回应,欧阳虞更加肆无忌惮,将手滑入他衣衫,下一刻,手腕却被捏住。
魏叙用仅存的理智一把推开欧阳虞,艰难开口:“你不该这么做。”
说罢,双手撑住池沿,用尽全身力气上了岸。
“叙哥哥!”欧阳虞见他要走,急忙上前去拉,却只碰到一丝衣角。
这边厢,纪棠正在屋里看书,房门猛然被推开,只见魏叙一身狼狈地闯进来。
“世子爷。”纪棠忙上前去将人扶住,他浑身滚烫,双目赤红,似一头发狂的野兽。
适才,程苒来告诉她,欧阳虞借口寻东西单独返回了温泉,叫她赶紧过去看看。原来,用的是这种伎俩……
纪棠唇边冷笑,看这情况,欧阳虞没得手?可惜了……
正想着,腰被紧紧搂住,一张滚烫的唇瞬间压了上来,纪棠被吻得喘不上气。他一手禁锢住她,一手去扯她的腰带,纪棠眉头一皱,抬起腿来膝盖用力顶在他腰腹上。
魏叙吃痛松开了手,纪棠趁机挣脱,转身一掌劈在他脖颈处。这一掌,她用了大力气……
本来,她还很好奇,上一世别庄避暑时发生了什么,为何回去之后,孙氏就叫嚷着要给两人办喜事,原来是成了好事。
可是为何,这一世却没有成?纪棠不及细想,叫阿巳进来把魏叙搬上了榻。
夜色朦胧,山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纪棠坐在桌边喝茶,见榻上的人动了一下。
缓缓走过去:“世子爷醒了?”
魏叙睁开眼,勉强看清了眼前人,伸手揉揉眉心,从榻上坐起。
纪棠将软枕竖起来,让他靠住,又回身给他倒了一杯茶。
一口气喝光茶水,魏叙开始整理思绪,在温泉,欧阳虞给他下了药,此药药效极强,他用了很大的意志才将人推开,后来,他离开温泉,再后来……
“我是怎么回来的?”魏叙问。
“世子爷不记得了?”
魏叙摇头,此刻还觉头脑昏沉浑身乏力,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记得最好,纪棠开始胡诌:“约莫申时,我在房里看书,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开门一看,竟见世子爷昏倒在门边。”
“当真?”
“当真。”
魏叙怀疑地看着她,他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脑海中却有些碎片残影。
“罢了,什么时辰了?”
“快到亥时了,世子爷还未用晚饭,我去叫阿若准备。”
“去吧。”说罢,又躺了下去。
翌日回程,没有了前几日晴好的阳光,天空有些低沉。在庄外等待时,程苒把纪棠叫到一边,问昨天发生了何事,纪棠笑着说什么也没发生。
“不对啊,我看那欧阳虞今天脸色不太对,明显是哭过,眼睛都肿起来了。”
“你倒观察得仔细。”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程苒朝魏叙那边望了一眼,“昨天大哥回去没跟你说什么?”
“没有。”
“那就奇怪了。”
“好了,走吧。”
收拾好行装,启程回府。一上车,纪棠就靠着休息,她还在信期,身子有些不爽。
魏叙坐在一旁,时不时摸下脖子,昨天醒来后,后脖颈处异常疼痛,就好像被重物击打过一般。
“世子爷不舒服?”
“脖子有些疼。”
“哦,想必是昨天在门边摔的,回头让阿巳给您擦些药酒。”
“嗯。”
蓦地,外面响起一声闷雷,阿巳在外面道:“世子爷,快下雨了。”
“加快行程。”
“是。”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上一世避暑之行,欧阳虞也未得手,后面会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