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烟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想了想更是增了几句,“我记得上辈子你得势之后,给自己的母妃追加了封号,我还记得你母亲的娘家——江南白家在京中的铺子远不止我们现在看到的,宜绣坊也是白家的产业。”
这件事,她记得是赵珩权势无二的时候才被人知晓,想想也是,若是一个皇子外家乃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商贾,会叫人瞧不起的。
原本赵珩是有三分相信的,可听闻这话却变成了九分,宜绣坊当初是他外祖父给他母亲的陪嫁,说是嫁入皇家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也得有银子傍身,所以将极为有名的宜绣坊给了他母亲,更是将这铺子开到了京城。
这些事情,就连如今的十八都还不知情。
透过月色,姜烟的面色如玉,一张小小的脸上写满了郑重,当然,还有忐忑。
赵珩忽然就笑了,只道:“我信你,可若是我对那皇位不在意了?我在意还有别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在乎皇位?
姜烟在皇宫长大,听多了皇子之间为了争夺皇位斗的是你死我活,下意识觉得这话不可信。
可到底是她有求于人,只能顺着赵珩的话往下说,“你说得出的,只要我做得到,一定会答应你。”
“好。”赵珩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姜烟啊!
两人又走了几步,赵珩便将姜烟送回了院子,见她走进了屋子这才离开。
至于飘絮,一刻钟之后也喜滋滋地回来了,仿佛是战胜的小公鸡似的,骄傲极了,“姑娘,我发现正院的那些人真是欺软怕硬,奴婢抬出韶华长公主来不过是恐吓了她们几句,她们就不敢说话了。”
“还有那曾嬷嬷,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看奴婢恨不得用鼻孔出气,如今也不敢随意卖弄了……”
说着说着,她却发现不对劲了,自家姑娘病怏怏的,像是病了似的,不免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姜烟勉强笑了笑。
她是累了,不过不是人累,是心累。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依旧想了很多,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梦到了很多。
似乎梦到了有一次,韶华长公主带着姜锦来慈宁宫请安,她那个时候才七八岁了,慈宁宫有千般好万般好,可小小年纪的女娃儿也是会想念自己的母亲的,千盼万盼总算是将韶华长公主盼来了,没想到韶华长公主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姜锦身上。
她小心翼翼陪着瓷娃娃一般的妹妹玩耍,一不小心撞翻了茶盏,茶水泼了下来,韶华长公主却慌慌忙忙冲到姜锦跟前,生怕姜锦有个闪失。
可那次,姜锦明明只是打湿了裙角,她的胳膊和手都被烫伤了……
小小年纪的她强忍着泪水,倔强的不肯开口诉苦,等到了晚上皇太后帮她洗澡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烫伤的厉害,夏天天气热,衣裳都已经沾到了伤口上去了……
姜烟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之中也知道自己时候在做梦,可隐约也觉得自己好像落了泪。
翌日一早。
姜烟是被一阵喧嚣声吵醒的,她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将红萝叫了进来,“外头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吵?”
红萝摇摇头,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曾嬷嬷带着人到底是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找什么野猫,这宁国公府向来守卫森严,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哪里就有什么野猫了?”
姜烟哑然失笑。
她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昨晚姜显最开始以为有野猫在,可后来回过神一想,宁国公府里哪里来的什么野猫?
不过人没抓到,他们想着能不能确定宁国公府真的有野猫,要不然,只怕他们晚上都睡不踏实了。
毕竟姜显和韶华长公主除了赵珩这个在明处的敌人,还多了一个不知道藏在疙瘩角落里的敌人。
她笑着道:“既然曾嬷嬷要抓野猫,那就让她去找好了。”
这野猫最后自然是抓不到的,韶华长公主和姜显只怕是寝食难安了,她更是乐见其成。
曾嬷嬷带着人闹腾了好一通,最后自然是没有抓到什么野猫的。
到了傍晚,姜烟去正院给韶华长公主请安的时候,一向保养得宜的韶华长公主像是老了十岁似的,见到她的时候眼里迸出些许不痛快的神色来,不过这神色一闪而逝,很快就隐匿下去了,“阿烟过来了?”
“是。”姜烟笑着上前请安,过后才道:“母亲看起来脸色不大好,可是昨日太辛苦的缘故?”
韶华长公主摆摆手,道:“没事。”
她就算是有事,也不会同姜烟说的。
姜烟知道她巴不得自己快点走,却偏偏不想走,只道:“母亲还是小心些为好,您毕竟年纪不小了,若是身子难受,亦或者有病,还是早日请太医过来瞧瞧的好,免得到时候小病拖成了大病,那可就麻烦了。”
韶华长公主昨夜本就气的一夜没睡着,一是因为赵珩,更多的却是因为姜显的态度,如今被她这话一激,气的是额头突突直跳。
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年纪和容貌了!
她不傻,似乎也知道姜显在外头养了貌美年轻的女子,可是自己年纪大了,又能拿什么同她们争了?若是自己还年轻十岁,姜显如何舍得让自己一人出来背负这骂名?
她深吸一口气,可这怒气还是压不下去,冷声冷气道:“是吗?那就有劳你担心了,我不是要人同你说了,你的病尚未大好,闲来没事在院子里好好养着,虽说已经春天了,可外头的天儿还是有些凉的。”
“不碍事的,母亲。”姜烟看她气的手紧紧抓着太师椅的扶手,心里是一阵痛快,笑容是更加恭敬,“太医说了,我这病也要多动,所以我想着不如多来瞧瞧母亲,顺便也可以强身健体,母亲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