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第95节

第91章

 快感从朦胧变得清晰,在他时轻时重的按压下,马眼开始有透明的液体渗出来,前列腺液不像精液一样粘稠,反而更像汗水。他的掌心也湿漉漉的,都是汗液。我呼吸渐渐急促,下意识地减速。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喘着气,透过眼角的余光去瞪他。

 “摸我吧。”他贴在我耳边,呻吟着说。他终于也忍不住了。

 我转过身,望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很自然的笑容。

 他更兴奋了,抬高一条腿就放在我的膝盖上,带着独特鼻音的嗓音性感得要命:“快点,把手伸进来…”

 我腾出一只手,把他插进我裤腰的手拿出来,慢慢放在嘴边。手指沾有我体液,从指缝间流到我的手上。我嘴角一弯,张口,朝他的手臂狠狠一咬。

 “啊!──”他惨叫一声。我丢开他的手,猛踩油门。车子空间狭窄,我才不要在这么小的地方做呢!

 “你你你你…”他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你”了半天也没接下话来。

 我朝他扬扬眉毛,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的轻蔑眼神。

 谁知他脸却红了,张了张嘴,才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操!老子鼻血又要流了,妈的你没事抛啥媚眼,还嫌不够风骚啊!奶奶的你小子要是敢四处勾引人看我不把你阉了!”

 我一掌拍过去,把他弄趴下。现在我可以肯定,我跟这小子绝对没有任何默契!

 到了银座餐厅,姜羽说要上个厕所,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解决生理需求了。

 我走进餐厅,侍应生过来带位,还帮我拉开椅子。妈的老子又不是女的,你绅士个屁啊!我瞪了那小子一眼,坐下了。

 这时另外一个女侍应生递过菜单。扫视了一下,在心里计算卡路里的量,我指点了几样菜。把姜羽弄肥一点比较好,老是瘦巴巴的,好像没吃过饱饭。

 正在琢磨着,那个侍应生却还站在旁边不动。

 我微微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长得人模人样,就是智商不太高。不耐烦地皱皱眉,我拿起茶匙敲了一下空盘子,清脆的声音终于把她弄醒了。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写着菜单,然后问我配餐是要意大利面还是通心粉。

 我张嘴正要说话,想起我都已经哑了,就低头看着菜单,搜索上面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那个侍应生也真不通气,一直追问我要什么。

 靠,我要能出声,先把你给骂死!

 然后我看到菜单上面有“意大利面”的字,就指着菜单给她看,打了个“2”的手势。

 那IQ低的家伙才醒悟地说:“哦,要两份意大利面啊。”

 我懒洋洋地点点头,不再赏她目光了。

 餐点送上来了,姜羽才急匆匆地跑进来,我朝他挥挥手,他笑嘻嘻地跑了过来,一坐下就劈里啪啦说开了:“你怎么自己点菜啦?等我一下又不会死!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哎呀!这点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你想喂猪哦?”接着他又喋喋不休地说华威那混蛋现在正焦头烂额,没有空闲来找自己的麻烦,因为光是一个姜旌就够他受的了。

 这大概就是天敌吧,比如青蛙和蛇。

 我感觉额头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动,拿过一把餐刀猛地捅进他面前那块肉,咬牙切齿地笑。

 “OK!OK!”他立刻闭了嘴,埋头吃饭,塞了几口面条,还没吞下去,又想开口罗嗦了。

 我可不想被喷得满脸都是,一个眼刀劈过去,他用力咀嚼,把东西都吞下去了才说话:“老头,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挖到那狗娘养的了,妈的躲得真好,要不是姜旌手下的人报料,老子还没啥头绪呢!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我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做口型:他叫什么?

 姜羽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却又装作轻松地说:“就是佟安逸的哥哥啊,同母异父的。好像一直在蹲牢,连着这次是二进宫了,最近才放出来的。”

 让我见见他。我说。嘴巴动得太快,他没看懂。我拿出笔,在菜单上写:我要见他。

 姜羽脸色变了,很难看。

 你不想我见他?我又在菜单上写。

 “我…”他支吾了一会儿,然后脖子一梗,豁出去了“见面而已,又不会少块肉!反正,就算你恢复了记忆我也不会把你让出去!总之,我跟你是台风,不,是龙卷风也打不脱了!妈的,老子说谎一向很行的啊,怎么就是没办法瞒你!操!”

 恢复记忆?

 我瞪他,他究竟隐瞒了什么?佟安逸的大哥跟他说了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问他,旁边坐着的人的声音就传入耳朵里了。

 “好可惜,怎么是哑的…”

 “是啊,不过,长得真好看…”

 “嗯,刚开始还以为是女的…”

 “衣服的关系吧…虽然漂亮,还是能看出是男的,可惜是哑的…”

 议论的声音虽然低,但我还是能隐约听出来。多管闲事,本大爷就是哑了,怎么?碍你们眼了?那真是可喜可贺!

 我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姜羽紧紧抓着叉子,眼神凶暴,已经处于爆发边缘。跟那些无谓人生什么气,真是个笨蛋!

 我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肉片,伸过去,嘴角微微张开,盯紧他。

 他下意识地张了嘴,把那肉片一口吞下去了。

 真乖!

 我微笑着拍拍他的头。

 他脸红了,低声骂:“靠!”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把我封闭起来的记忆告诉了我,那是有关我与佟安逸的一段往事。

 虽然对于过去的事,听不听都没什么所谓,反正都发生了,现在唧唧歪歪的也没什么建设性了。不过,既然有得听,又不会少块肉,何乐而不为?

 第92章

 “…就是这样。完毕!”姜羽一口气说完,捉起杯子就灌水。

 我还奇怪,他一口气说完那堆话,不用呼吸的吗?e

 他喝完水,神色紧张地瞪着我,问:“喂,你他妈的好歹也给点反应吧!”

 我推推眼镜,朝他摊手。

 他头一低,砸在餐桌上。

 过了一会儿,他摸着脑袋爬起来,嘴巴抽搐:“你神经线果然断了!”

 这算称赞吗?不过我听了他那堆废话,确实没什么感想。如果真要我硬掰出什么听后感的话,两个字:无聊。

 不就是被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囚禁了半个月,用得着把记忆都消抹掉吗?

 不过照他的叙述,我以前那个人格实在很有缺陷,被个毛头小子搞得只剩半条命,竟然还拿他没辙?然后还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呃,想想都恶心,换了现在的我,早一刀捅回去了!真他妈的没用,我以前怎么就这么没种…

 妈的,我怎么厌恶起自己来了?0

 这大概就是我那个心理医生说过的StockholmSyndrome(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长期受到软禁的人与绑架他的人之间建立的微妙关系。

 不过我真是不记得佟安逸软禁我时,到底给了我什么小恩小惠,竟然会让那个我对他死心塌地?然后被姜羽发现时,又会拿了刀子要跟我同归于尽?果然不是一个星球的,没法想像。

 反正简单一句话来说,过去的那个神经比纳米还幼小的崔言维随着佟安逸一起死了,留下来的,是另外一个人,跟过去完全没有关系的崔言维。

 也就是本大爷我。0

 这样说有点怪,不过我喜欢。既然那个胆小鬼没有勇气面对佟安逸的死,消失了也是好事。

 最好永远都不要恢复!光想象就恶心!我恶狠狠地想,一边嘴角往上扯,一定笑得很狰狞。

 不过这样一来,那混蛋凭什么找我晦气?现在摆在面前的是我哑了,为了公平起见,不如把他舌头割了吧,或者把他耳朵打通,让那闷热的脑袋通风一点?又或者…

 抬起头,姜羽还在盯着我,不时紧张地舔舔嘴唇。

 这小鬼!0

 我拿起笔,刷刷写着:过去的事我没兴趣去管,只要现在你好好在我对面坐着就行。

 我把菜单推过去。

 “这是变相在说喜欢我吧?对不?”他看了一遍,又看一遍,看得那行字都要脸红了,才把视线投到我脸上,眼睛发亮,像头狼崽。

 我嘴角抽了一下,那上面可一个类似的字也没有啊,他怎么会联想到那边去?

 “嘿嘿嘿。”他阴森森地笑,左右瞄了一下,把那页纸撕下来了,小心地放在外套口袋里,说是要去塑起来。

 没办法沟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子签证快要批了!你那边联系得怎样了?”他恢复了轻松的表情,笑嘻嘻地问。

 什么签证?联系什么?我瞪着他,完全听不懂。

 “你妈不是说你要去国外医吗?我跟你一起去啊!每次想到你不能出声,我就浑身不舒服,还是快点治好吧!”他一叉子捅在肉片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什么时候要去国外治疗了?真是莫名其妙!国内的医术也很不错啊。不过妈确实帮我安排了,要我去国外再做手术,我还没答复她。

 如果真的要去,我为什么还要带着他这个累赘过去?还嫌不够烦啊?

 这次那小子还算有点默契,看出了我的想法,立刻大声叫:“你那什么眼神?嫌我碍手碍脚?屁啦!如果现在跟你分开,我可没有信心能等你回来跟我说话!你应该很清楚,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没有办法拒绝Sex,什么远距离的感情维系,放屁!我敢肯定,如果我们隔了个大西洋,不,就算只隔一条河,你一定会马上找其他人,我也是!反正,我绝对不原谅劈腿!”

 我看了他一眼,算他有自知之明。

 老实说,我也没有信心能够维系。不管对他存了什么感情,一旦离开了身边,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对我来说,性是绝对不能缺少的。就因为我和他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是最糟的组合,总是吵吵闹闹。现在还在一起,已经是奇迹了。我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跟他维持了这么久。

 你的学业怎么办?还有你的理想呢?我拿过菜单,写下这两行字。

 他愣了一下,抱着脑袋,呻吟一样说:“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妈的!最近被你的事搞得头都要炸了!啊呀,怎么搞的!我不能把这里的东西都抛下跟你过去啊!我还要考牌照开店…”

 听着他絮絮叨叨,我翻搅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突然没了胃口。

 “…你的病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医好的。我不能放弃这里的东西!要我等你三四年,更加不可能!”

 我一叉子捅在面条堆上,抬头,冷冷地瞪着他。他倔强地看着我,不甘示弱。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我去国外治,他爱去不去。

 既然我们都没信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手。

 笔在纸上竖着,却怎么也写不下“分手”两个字。

 第93章

 我抽完一口烟,手指却让烟头烫到了。有些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扔掉,我吹了吹手指。妈的,最近怎么事事都不顺?

 比如早上起床的时候,头发会呈现奇怪的造型,一根根立在那里像刺猬。面对镜子发一会儿呆,觉得自己似乎变残了,下巴的胡渣乱糟糟地竖着。

 然后我瞪着镜子里那个死老头,思考这种情形多久没出现过了。

 郁闷着心情出门,半路车子抛锚,只好去搭公车。本来地铁比较快,不过我偏偏不去搭。

 怎样?

 摸零钱时,看到了钱包上的贴纸相。我皱了皱眉,把那张照片撕开,本来想扔掉,想了想,还是塞到钱包的暗格里了。看那家伙的虎牙不顺眼,欠揍。

 下了车,在站前的餐厅吃通心粉,过了一会儿,崔言仪从对街跑过来。

 迟到三分钟。

 我眼皮也不抬,作了个手语。

 他老老实实地坐下,聊了一会儿最近的情况。听完他战战兢兢的话,我点个头,表示听到了,起身,离开。

 “哥,你真的不去?”崔言仪急得要跳过来抓我。

 我朝他翻翻白眼,招招手,离开了。

 到了晚上,就四处钓人,碰到合眼缘的就做,炮友而已。

 不过今天比较背运,看了一会儿脱衣舞,台下吼得像要精尽人亡,我连硬都没有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真他妈的无聊!

 又点上两根烟,叼在嘴巴里,我一边钩钩眉角,一边往酒吧门口走去。

 门口有个自动贩卖机,一个小子正在用力按着按钮,嘴巴骂骂咧咧:“操,这中古烂机器!想吞老子的钱?没门!”顶着个鸡窝头,看打扮应该是里面的DJ。

 我翻翻白眼,抬脚继续走。然后听到一声巨响,我微微侧头,看到贩卖机的机身上有好大的一个脚印。

 那个小子一脚蹬在贩卖机旁边,一手拿着滚出来的饮料,挠头。

 “怎么是咖啡?我讨厌咖啡。”他自言自语地说,抬头,看了我一眼,咧嘴一笑,把那罐咖啡朝我扬扬“请你喝吧!”

 我冷冷地盯着他,摆动拇指,做了个多谢的手语。

 “啊?”他愣了一下,又是那种目光,看得我都腻了!

 懒得理他,我转身要走,身后却响起他的声音:“等一下!”

 我回头,赏了他一个白眼。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问:“帅哥,要做吗?”

 我打量他,身材不错,没有多余脂肪。我指指他,然后拇指和食指做了个零。

 他好像很惊讶,接着笑:“我当O?怎么可能,我是纯1的!”

 没戏!我朝他竖了一下中指,继续走。

 “等等!”他又叫了。

 操!要做不做,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啊?本来看他似乎挺耐操的我才搭理,现在连一点兴趣也没了。

 “你是…崔言维吧?”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这次,我认真地扫视了他的脸,没印象。

 “你不认识我的。”他笑着说,黑皮,衬得牙齿更亮,很像食人族“跟传说的一样难相处。”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有这么出名吗?难相处?你个庶民有资格跟我相处吗?

 我疑惑地瞪着他。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疑问,说:“我是姜羽的室友,他房间里有你的照片,刚才在里面灯光暗,我还不太肯定,不过现在看清楚了,你比照片上更好看啊。”

 嘴里叼的一根烟掉下去了,我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他后来说了什么,我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有那个名字,狠狠地砸了下来,砸得我更加头痛。

 这是分手后的第二个周末。

 我不能出声,暂时失业,没有收入,坐吃老本。估计能吃他个几十年,连棺材本都不用担心。

 不过总觉得少了样什么。

 即使看到佟安逸的哥哥被揍得半死,丢在公寓的门口,我还是没有一点舒爽的感觉。就算把他杀了,我的声音也回不来了,我不想弄脏我的手。

 伤到我的人,有的是恨他的人,比如崔言仪,比如我妈。所以把他扔回家是最好的做法,那人虽然废物,但也是饵食。至于死不死,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又比如跟人上床的时候,才射了两三次,那些家伙就软趴趴了,咬一口就唧唧歪歪,用鞭子抽一下就鬼叫,没趣透顶。

 操,我在悲春伤秋个屁啊!当时提出分手的可是他,我这口气还没咽下呢!

 我闭眼,把嘴巴里剩下的那根烟扔到地上,一把将那个黑皮小子拽过来。

 “喂,你干什…”他愣神,然后挣扎。

 这矮冬瓜!我一手箍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摸索着解开他的皮带,然后是扣子和拉练,然后是黑色的内裤——即使闭着眼也可以确定——同样的牌子,那是姜羽拖着我一起买的。

 妈的,连内裤都交换着穿,看我不操死你丫的!

 正要去扒他的内裤,他吓得脸都青了。

 是个雏?

 “等等等等…”他惨叫“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不是Gay,我有女朋友了,跟姜羽只是合租的关系…”

 又一次从他嘴里听到那个名字,我火了。管你哪种关系,老子就是不爽你跟他一个屋檐下!那个精虫充脑的家伙会放过你他妈的?哼,谁信!

 不操白不操,反正今天还没着落,我就陪他玩玩。我捂了他的嘴巴,不顾对方的踢打把他拖进旁边的小巷子。

 “Stop!Stop!”他嚷嚷着,快要哭了“大哥您要玩也别找上我我还要结婚生孩子大哥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真他妈的没种!

 我将他甩在墙上,冷冷地瞪着他,一直瞪得他额头冒汗。

 “是不是姜羽那小子欠了您钱?好办,我带您去找他,他现在一定在房子里,我立刻带您去哈…”他狗腿地说,笑得牙齿发亮。

 去见他?

 我低头想了想,也好,看他怎么倒霉也好。我扬扬下巴,示意他带路。

 他嘴巴抽了一下,眼睛骨碌碌一转,说:“大哥,您先松手啊,不然小弟怎么走路?”

 我放开手,他奸笑,一拳朝我面门挥过来,我身体一侧,闪过去,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一拧,他立刻惨叫。

 “哎哎哎…断了断了!会死!真的会死的!”他乱七八糟地叫嚷着。

 我腾出一只手,从衣兜里掏了样东西出来,顶在他脊背上,捏他的下巴,作口型:带我去!

 第94章

 车子停在鱼龙混杂的红灯区,隐隐听到呻吟声,还有酒鬼的胡言乱语。乌烟瘴气。

 “早知道这么恐怖,我才不会去招惹你,真是差点被姜羽那小子害死!”黑皮一直喋喋不休,吵得我头晕脑胀。

 我把他踢下车,他想跑,我捡了块石子扔过去,正中他的后颈,他蹲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老实多了,乖乖带着我,穿过一条条小巷子。

 “…前几天他不是生日吗,大家包了个场唱K,那小子抱着麦克风唱分飞燕,难听得要命,差点把我们都吓死了…”他又在说废话了。这次我没有揍他,而是听他继续说。

 沿着肮脏的楼道盘旋着走上阁楼,灯光昏暗,脚边不断碰撞到不明物体。终于摸到了门口,那黑小子掏着钥匙,戒备地看着我。

 我用手里拿的东西顶了顶他的脊背,示意他开门。

 他做了个耸肩的姿势,开门,正要走进去。

 我一把推开他,一脚重重踹开门。

 两个房间,一左一右,门板都很薄。可以听到从左门后面传出来的叫床声,响得震天了。

 “啊,用力…对…妈的你大力一点…”

 “好…再来…嗯唔…”“唔…呼…太棒了!”

 房间里的人不停地呻吟喘息。

 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得令我咬牙切齿。

 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我一脚踢过去,那门轰然倒下。

 正面就是一张大床,床上有三个人,串小鸟的体位。

 听到门倒下的声音,那些人一齐向这边看过来,除了夹在中间的那个,还在不停地浪叫。

 他妈的还真是快活!

 我怒气冲冲,拽着想要逃跑的黑皮小子,拖着他冲进房间,狠狠甩在大床的另一边,扑了过去。

 劣等的床被五个人挤压着,发出咆哮,看来寿命快要到了。

 旁边的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底下那女人尖叫起来,姜羽不耐烦地从她的颈窝里转头过来,骂道:“小强你他妈带女人回来就滚去你自个的房间操!小心老子我不爽把你屁股给捅…”

 他看清是我,愣住了,话也说不出来。

 “…你在干嘛?”半天,他才憋出这句话来,带着浓浓的情欲味道。

 我气得顾不得管这里的卫生情况,朝他翻白眼,开始扒身下那个小子的裤子。

 “姜羽!你混蛋!快点救我!”黑小子拼命挣扎,还是被我扒下了牛仔裤。皮肤颜色不错,不过手感不是很好。

 我摸索他的腿,他叫得像我杀了他全家一样轰动。

 妈的吵死人了!

 我低头,堵住他的嘴巴。

 熟悉的烟草味道,这小子抽的寿百年?

 不自觉地,我把舌头伸进去,搅了一轮。

 再看他,已经昏忽忽,醉倒在我华丽的技巧之下。

 我伸手进去他的内裤,却让一只手拉住了。

 转头一看,姜羽正光着身趴在旁边,凶巴巴地瞪着我,像要把我给吃了。

 然后他举高手,照着我身下的那个家伙一拳揍过去,把他打醒了。

 那小子清醒以后,看到姜羽在瞪他,忙大声叫屈:“喂,不关我的事!是这个家伙用刀子逼我带他来的…”

 我拿起刚才一直握着的香蕉,塞进他的嘴巴里。谁会有事没事带刀子四处逛啊,我又不是有病!

 姜羽大叫:“滚出去!”

 我朝他竖拇指,往下竖。

 姜羽又朝我吼:“又没叫你滚,你他妈掺和个屁!”

 他把我推开,将那小子踹下床去:“滚!”

 那小子摸着摔疼的屁股,瞪他:“喂,你讲不讲理啊!是他意图强暴我耶!”

 他瞪着那小子,气哼哼地说:“你爷爷我是帮亲不帮理的。”

 什么?少乱认亲认戚了!我正要打他,屁股就觉得一凉,有只手伸进去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极品?还收起来自己用,没义气啊!”刚才干着姜羽的男人笑着说,手还放在我的屁股上。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我转头,朝他微微一笑,那家伙张大嘴,口水都要流了。

 然后我伸手,轻轻捏住他放在我的臀部上的手指,用力一掐。

 “啊!——”杀猪般的惨叫。

 那男的身体痉挛,滚倒在床上。

 [手指断了,用45度的毛巾敷,然后用夹板固定。]我懒洋洋地做完手语,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把他一脚踢下床去了。

 姜羽一副滥好人的模样去扶他,看得我满心不爽。他看也不看我,摆出关心的架势,把那男的搀扶出去了。

 操!他还真当我透明了!刚才还说什么帮亲不帮理,都是鸟话!

 我瞪了一眼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的黑皮,一脚踢过去。他回过神来,我朝他扬扬下巴,作了个“滚”的手势,他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谁叫你小子去惹他!活该!用45度的毛巾敷,再用夹板固定…我当然知道了!里头那家伙是医生!怎么?你那什么眼神?哑巴就不能当医生?你敢歧视他?小心我揍你!滚!下次再敢摸他,老子把你手脚都打断了拿去喂猪!妈的!小强,你敢偷听!老子一泡尿就能把你淹死…”

 房间门没有了,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听着姜羽乱糟糟的骂声,我眼皮突然很沉重,才记起,我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身体一歪,我倒在姜羽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分开两个礼拜了。虽然是他提出的,但我会答应,也有负气的成分。

 睡死过去之前,我看见姜羽走了进来,张着嘴,胡乱地叫着什么。

 我来不及去捕捉那些音节,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95章

 醒来时,神清气爽。

 床前立了个黑面人,凶狠地瞪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朝他挥手,当作是打招呼。姜羽黑着脸瞪了我一会儿,张张嘴,骂道:“靠!你还真是睡死了!”

 我伸伸懒腰,瞪他。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他粗声粗气地吼。[说个屁!]

 我打完手语,想起他也看不懂,就放下了。

 “你不是动手术了吗?怎么会失败的?”他却急噪地说。

 他看得懂?

 我盯了盯他,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放着几本手语书,翻得书页都卷起来了。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脸红了,飞扑过去,把那些书通通扫进抽屉里。

 [把户籍正本交出来。]我的心情突然好了。

 他呆楞了一下,骂道:“操!分手以后第一次见面,你他妈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对了,我睡迷糊了,都忘了现在我们是分手状态了。

 我立刻跳起来,耙了耙头发就往外走。

 “喂!你死去哪里?”他拖住我,气呼呼地叫。

 我推他,他箍我的脖子。我踹他,踩他,他不依不饶地爬起来,又像牛皮糖一样粘上来,怎么也甩不开。

 放弃了把他摔开的念头,我快速地做着手语:[是你要分手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瞪着我,目光凶暴:“哎哎,搞清楚,是你先提出来的!我只是看你连字都不会写才开口的!”

 操!谁说我不会写字了?!

 脑子里回想两个礼拜之前,我们在餐厅分手的事。当时明明就是他一把抢过我的笔,拍着桌子大吼“分手”的!整个餐厅还静了几分钟!我是哑了,可耳朵还灵得很!

 回想结束,我咬牙切齿,狠狠推开他,飞快地做手势:[你哪只狗眼看到我想写分手了?]

 “谁是狗眼啊!”他噼里啪啦一通吼叫“妈的!你这种人,脾气臭,又自私又任性,还霸道得要死!老子最恨你这种烂人了!”

 我伸手打他,掐他脖子;他不甘示弱,抓我的手腕,踢我。然后我们滚倒在那张床上继续打,手脚并用缠在一起,也顾不得打斗的技巧了,抓到什么就是一顿揍。

 打得太激烈,那床发出凄惨的叫声。咯吱咯吱响了几下“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床柱倒了,床板破了,我们掉了下去,扬起好大的一股灰尘。

 我掀开压在身上的木块,站起来,拍拍尘土,连连咳嗽着,眼镜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眼前一片模糊。

 真是又瞎又哑了!妈的我今天到底是不是踩到狗屎了,怎么背成这样?

 眯着眼蹲在地上摸了一阵,摸到个热热的东西,刚想凑近去看,一只手伸到我的后颈,把我的头按了下去。另外的一只手伸到大衣里面,解我的扣子。

 耳边是粗重的喘息,还有那个混蛋恶狠狠的声音:“你他妈不是滚去外头医病了?怎么还有命来找我?回光返照也要看日期吧!…”

 我肯抒尊降贵来这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挨千刀的竟然不知感恩!胡乱地揪着他的头发,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拧他一下,咬他一口。听到他惨叫我就浑身舒爽。

 灰尘呛得我一直咳嗽,在这肮脏透顶的地方操他可不符合我的美学,干脆把他揪到广场那里去,我不介意当众表演。

 “你个混蛋!猪!你知道吗,刚才,我差点就把你掐死了!”他摸着我的脖子,语气带了浓浓的鼻音“我他妈真想把你杀了再自杀!”那你怎么不动手?我撑起身体,冷冷地看着他。

 看出我的心思,他眼冒凶光,直勾勾地瞪着我:“我舍不得!妈的老子舍不得!你满意了吧!要我伤害你,我还不如给自己一刀干净!是啊!老子是恋声癖!你要还我一个齐整的崔言维我他妈才甘心!操!”

 我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要还给你?要还也应该还给我吧?

 “妈的早知道这样我干嘛每天都要跟个偷窥狂似的跑到你楼下偷看啊!大晚上也乌漆抹黑,谁知道上面住的是人是鬼?!你没走也宣传一声吧!真他妈没良心!那我这两个礼拜不是白白浪费了!还以为能找个老混蛋可以像你的声音的,可就是没有一个!还要对着照片打手枪,我怎么就栽到你手里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你的养子!你可是我的东西…”

 我抽了他一嘴巴。

 说谎也不打草稿!自己过得风流快活,还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唧唧歪歪?我可是花了十几天才劝服我妈别把我打包送出去的!妈的他以为我过得很high啊?操人都操得不爽,工作又丢了,我都快没人生希望了!

 [说大话都不眨眼!我每天下楼都没见过你!开车去你以前住的地方也没看到!你小子要是搬了也说一声啊!混蛋!]

 笨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他呆了一下,咬牙问:“你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当然是晚上。]

 “操!你晚上不在家睡觉跑出去装鬼啊!”他听了,怒气冲天。

 我们真的没有一点默契。

 不过,有什么关系?我高兴就好!

 “别为了无谓的自尊,失去你想要的东西。”这句话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晃,张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还在骂骂咧咧,却死死地抓着我不肯放手。

 摸到了眼镜,我把他拉起来,随便包了件衣服就往门外拖。

 “喂!你干嘛?!放开我!呀!别扯我头发!会秃的啦死老头!”

 [去死。]

 我不管他的踢打,杀气腾腾地把他拖下楼,往不远的广场拖去。

 这个礼拜刚好是这个地方一年一度的盛大祭典,广场上空的巨大屏幕上,正放映着港口的烟花表演。中央的喷泉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我拽着姜羽钻进人群中,完全沉浸在汹涌的人海里。

 他渐渐地不再勒我的脖子,而是改为抓着我的手,紧紧地抓着,就像旁边那些普通的情侣一样。

 我灰头土脸,他鼻青脸肿。

 不过如果谁有胆子跳出来指手画脚说我们不配,那他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妈的同性恋又怎样?我们还不是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他大声说,跟那些喧哗的声音汇集在一起。

 说得好!深得我心!拿赏!

 如果我能出声,一定会这样说。

 我看向他,他侧脸对着我,耳朵被头发遮了一半,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

 虽然被我扁成了猪头,却比任何时候都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