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说有事的姜屏,正在将军府的那座小院子里蹲着。
现在院子她一个人住着,除了送饭的婆子,平日里没人轻易来这儿。
她正在刨沙棘树下的土,然后挖了几寸深,从里面掏出了之前埋下的那块银子。
原先包在外头的符箓上面朱红色的纹路不知何时变得焦黑,乱成了一团。
“你这是在做什么?”
身后,赵良冷淡的声音传来。
姜屏一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也猜测到了来人是谁,所以也没有觉得多惊讶。
“我在干坏事啊。”
赵良注意到沙棘下的土有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然是被动过的,又注意到她手里有灼烧痕迹的符箓,眼神微微闪动。
“这是道士用的符箓?”
大彰是有道士的,道士擅以符箓治病,有谁家得了治不了的怪病,多爱上道观求道士医治。
“嗯。”姜屏也没隐瞒,“这是破财符,有一个人坑了我三十两银子,我让他把那三十两吐出来。”
赵良不说话了。
姜屏扭头看了眼他平淡的表情,挑了挑眉,“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跟你说这些吗?”
“因为我嘴严。”赵良说。
这倒不是假话,要不是他嘴严,原来的大校魏成至于干了冒充军功的事还这么久没被发现吗?
姜屏却摇了摇头,笑眯眯的,“是因为你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不会问我为什么要害人,不会劝我别那么睚眦必报、损人不利己。”
“不爱多管闲事的你,虽然对别人来说很自私、很冷漠、很无情且没有人性,但是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可爱了!”
赵良抿了抿嘴,没说话。
他一直有个人生信条,那就是不多管闲事。对他来说,姜屏是救人还是害人,都与他无关。
不得不说,姜屏看他看得很准。只是虽然是夸他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怪异,叫他听着浑身不得劲。
这个女人,真是一无既往的气人啊。
“那你害人害成功了吗?”赵良依旧是一副死人脸,声音平平地转移了话题。
姜屏打开团成一团的焦黄符纸,把里面的银子取了出来。
“这银子上有那人的气息,我用破财符包裹住那人气息,又在周围布了个简易的阵法,可以让破财符循着那人的气息作用到他本人身上。符箓上的朱砂燃尽,就说明它生效了。”
这等神仙手段,赵良闻所未闻,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很快消散不见。
“那你们……相师,可以用这样的手段想让谁破财就让谁破财么?”
姜屏笑了笑,“每个人的气运都是天定的,相师不是没有坏人气运的本事,但那有违天和,所以很少有人会那么做。”
“那你刚不还是害人了。”
“这不一样。”姜屏摇头,“那个坑我钱的人,走的本就是偏财运,这样的财运即便失了,也算不得违背天道。”
“我们玄门有玄门的规矩,虽然这世上知道玄门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我也不会坏了规矩。”
姜屏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赵良。
“说起来,赵大校,陈参军告诉你什么是相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