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达一看萧珏这明显是迁怒,偏偏赵良也太过实诚了,还真就认罪了。
他不过一小校,再罚得罚成什么样?难道让他做普通兵丁去?
缪达忍不住替赵良说情,“那魏成毕竟是他上官,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小校,哪敢跟上官抗衡,不敢禀告,那也是情有可原。”
萧珏冷哼一声,“他知情不报,害人害己,着实该罚!”
萧珏坚持,赵良也没吭声,最后罚他五十板子,因为在行军路上怕耽搁行程,最后定在回城之后再行刑。
赵良跟赵虎一前一后抬着姜屏,三个人默默地回了伤兵营。
其他人自然也都散了。
陈文胜留了下来,看着萧珏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陈参军?”
陈文胜让萧珏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渴了吧,喝口茶。”
萧珏看着杯里的凉茶又放下了,“现在喝茶一会儿就得睡不着了。”
陈文胜本来也不是为了让萧珏喝茶,只是转移下萧珏的注意力让他消消气。
“你今日何必针对那小校?”
萧珏眼睛一瞪,“我何必针对他?!”
陈文胜微笑,“你若没针对他,干嘛这么大声地否认。”
萧珏还是不服气,最后硬邦邦说了句,“今天的事都是因他而起,他当然该罚。”
陈文胜摇了摇羽扇,“有人要害他,倒成了他的错?莫非羌人要杀我大彰百姓,也是大彰百姓的错?”
萧珏一滞,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梗着脖子道:“他知情不报,理应受罚!”
陈文胜叹了口气,萧珏有将才是不假,但为人太过鲁直,想动什么心眼连借口都不会找,心思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
“你就是受了那女子的气不好发作,才拿那小校撒气的吧?”
想起姜屏,陈文胜不自觉笑了笑,虽然那女子受伤瘫在床上,但那一张嘴着实厉害,萧珏对上她,只有吃亏的份。
萧珏否认的话都到嘴边了,撞上陈文胜心知肚明的眼神,不甘不愿地咽了回去,到嘴的话变成了,“那女子来历成谜,形迹可疑,那小校把她救回来,还不定给萧家军带来多大祸患呢。”
先前她一口一个萧家军谋反的,听得人心惊肉跳。
这样的女子,绝对不是安分的,还不如趁早杀了为好!
“她的确可疑,但未必就是敌人。”陈文胜说。
萧珏疑惑地看了陈文胜一眼,先前他想对姜屏动手的时候,也是他拦住了自己,说此女有用,他才转而发落那小校的。
陈文胜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不知少将军可知道相师?”
“相师?”萧珏一愣,“不就是街头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么?”
“非也。”陈文胜捋了捋下巴一绺美髯,“真正的相师,可相面,相地,乃至相天。”
“依据人的面貌、五官、骨骼、气色、体态、手纹等推测一个人的祸福吉凶,此乃相面。依据山川形势、江河湖海、草木山石等推测一地风水吉凶,此乃相地。依据星辰变换、春夏交替、雨露雷霆推测国之运势,此乃相天。”
“相师者,两眼相尽天下事,乾坤尽在指掌间,这是咱们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