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婵心颤了一下。
她没想过柳梦蝶手上会有证据。
她手里握了什么证据?文书还是往来书信亦或者哑奴没能逃出鹿城被他们抓在了手里?
夏婵忧心忡忡,下意识看向傅砚辞。
傅砚辞微微摇了下头,示意她别慌张。
夏婵的心一下安定了下来。
傅家暗卫的事情最为隐秘,就是当事人傅砚辞都未必全部知晓,柳梦蝶只靠区区梦境能了解多少?
是她关心则乱失了方寸,她该镇定下来的。
思及此,夏婵压下心慌面不改色的看向柳梦蝶,一字一顿,“柳小姐若是有证据,那便直接把证据拿出来就是,何必在这里跟我浪费口舌,还是说柳小姐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只是空口诬陷。”
柳梦蝶咬了咬牙,眸子里溢满恨意。
“好,是你让我交出证据的。”
话罢,柳梦蝶昂首阔步的走到傅砚辞跟前。
她定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思绪纷呈。
她和傅砚辞自幼一起长大,她和他共度了十几年的人生,他却为了一个贱女人和她割裂,丝毫不顾往日情分。
柳梦蝶深吸一口气,通红的双眸里是止不住的恨意和不甘。
她咧了咧嘴,粲然一笑,倏尔凑近傅砚辞,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傅砚辞的脸庞,像地狱恶鬼,阴森可怖。
“你也不想步你父亲的后尘吧?我可以帮你。”
她抬起手,瘦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傅砚辞的侧脸,眼里的阴森褪去一些,变得痴迷又柔和。
“只要你亲手杀了夏婵那个贱人,我就护你们傅家所有人平安,如何?”
傅砚辞眉眼一皱,嫌恶之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他后退一步,拍掉柳梦蝶的手,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重重的擦拭着被柳梦蝶碰过的地方。
接着,手中洁白的帕子随手往地上一扔,立即便沾满了灰尘。
“有证据尽管拿出来,废话怎么这么多。”
傅砚辞的言行都充斥着对柳梦蝶的嫌弃。
他甚至未曾正眼看过柳梦蝶,仿若柳梦蝶是什么令人憎恶的臭鱼烂泥。
柳梦蝶呼吸一滞,豆大的泪滴扑唰唰的滚落。
“她究竟有什么好?我比她差在哪里?”
她不甘心的扒着傅砚辞的衣袖等一个回答。
可男人只是冷冷的甩开她的手,连眼神都不舍得怜悯一个。
柳梦蝶心痛的仿佛要窒息过去,她捏紧拳头,一连说了几个好,才缓慢转身走回战龙庭跟前。
她再次恢复了之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倨傲模样,若非眼睛还红着,方才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要以为她刚才表现出来的卑微和难过只是幻想。
柳梦蝶附在战龙庭耳侧轻言几句,战龙庭脸色一变,扭头看向柳梦蝶,“你说的是真的?”
“小女子不敢蒙骗殿下,是真是假您去查了便知。”柳梦蝶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战龙庭欣喜勾唇,“好!你所言若是真的,那便是立了大功,本王定重重有赏!”
“多谢殿下!”
柳梦蝶谢过战龙庭,眉眼得意的觑着傅砚辞和夏婵。
她得不到的,夏婵也别想得到!
不过她心善,可以送他们一起奔赴黄泉路!
“来人,捆住傅砚辞的手脚,本王要亲自搜身!”
战龙庭一身令下,两个侍卫便直奔着傅砚辞过去。
两个粗壮的大汉用绳子捆住傅砚辞的手脚,动作粗鄙,下手没有轻重。
傅砚辞的手脚被捆住,手腕和脚腕的部分被麻绳磨破了皮,看起来通红一片。
傅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心里把柳梦蝶骂了千百遍。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柳梦蝶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为了她三番五次跟夏婵闹事。
傅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也不知道柳家父女在战龙庭跟前吹的什么风,突然就包围了驿站,又搜行囊又搜身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问老夫人,老夫人也说不知情。
傅家都如今这境地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惦记的。
傅夫人心急如焚,看着傅砚辞被这般对待,恨不得自己代儿子去受过。
战龙庭与傅砚辞对面而立,看着即便是受辱也依旧清风霁月的傅砚辞,战龙庭眉头一拧,没来由的有些不喜。
战龙庭语气里泛着冷意说:“本王念在你父亲曾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如实交代,本王可放你的家人一马,若不然你和他们都得死。”
战龙庭说着,伸手握住傅砚辞被捆住的手腕用力一捏。
被麻绳捆绑的地方传来剧痛的同时,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夏婵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担忧的看着傅砚辞。
傅砚辞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一层虚汗。
可他身姿挺拔,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未曾皱过。
“小人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好,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是吧,你不明白,那本王就让你明白!”
话落,战龙庭彻底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思,直接开始搜傅砚辞的身。
他双手一用力,直接撕掉了傅砚辞的外衫。
粗布料子的衣裳被战龙庭翻来覆去找了无数遍,除了找到几包点心之外别无他物。
夏婵眼睛忍不住泛起了酸涩。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战龙庭怒从中来,顺势抽出侍卫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傅砚辞脖颈上。
战龙庭怒声道:“东西在哪儿?交出来!”
数九寒冬的天,傅砚辞只穿着轻薄的里衣,外头的风呼呼的刮,风声鹤唳。
他冻得脸色都青白了,身姿却依旧挺拔。
纵使战龙庭的脸都架在了脖颈上,他也没有丝毫惧怕之意,说出来的仍旧是那一句,“小的不知,小的不明。”
轻飘飘的态度惹恼了战龙庭。
战龙庭大怒,扔掉手中长剑,拳头直冲傅砚辞。
‘砰’的一声巨响,傅砚辞飞出去几米远砸在柜台上。
木制柜台不承重,随之碎的四分五裂,傅砚辞重重砸落在地上,呕出一鲜血,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里衣。
战龙庭面色阴翳,周身散发着可怖的气息,犹如地狱恶鬼将近。
战龙庭恶声恶气道:“给本王扒了他的衣裳继续搜,若是还搜不出,便扒了他的皮,本王不信还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