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念小脑袋歪了歪,脑子都快宕机了,也没想清楚云清歌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咳咳咳……念儿……”
破旧茅草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宋念念听着咳嗽的声音,也不管云清歌等人,抱着手中的坛子,赶忙跑到了茅草屋子里。
“娘,我今天抓到了好多蚂蚁,村里的莫大婶说了,把这些蚂蚁煮成汤,你喝了以后病一定会好的!”
君子衿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蚂蚁?还煮汤?”
几人表情有那么瞬间的狰狞,很难想象这蚂蚁汤的味道得有多恶心。
而云清歌却面色淡然,跟随着宋念念,一起走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布置老旧破碎,隐隐有股子霉味,窗子上的糊的油纸洞比纸多,风稍微一吹,松散的木窗发出一阵阵咯吱声。
“娘,有个姐姐说是咱家的亲戚,还带了一群人来看你了。”
宋念念走到床边,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把宋大娘扶着坐起来,再用手拍着后背,帮宋大娘缓解咳嗽带来的痛苦。
“是吗……咳咳,谁啊……”
宋大娘无力地靠在宋念念身上,努力地撑开眼皮子,朝着云清歌等人方向看过来,“这位姑娘,咳咳咳……你大概是走错地方了,我们已经被宋家嫡系所抛弃,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咳咳……没有任何价值了,还请各位请回吧……”
云清歌眸子看向君玄墨,相对视一眼之后,便是脸上带着微笑,“宋大娘,我们来这儿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的想来看一看你。
我的姐姐是你外祖母的姐姐家的大房的儿子的媳妇,她婆婆最近一直在念叨着你,毕竟都是亲戚,血浓于水,大家又怎么能忍心看着你们过得如此悲惨而置之不理呢?”
“外祖母的姐姐的……咳咳咳……”
宋大娘显然也有些发懵,脑子里对此毫无概念,绕了半天也没有绕过来,又陷入了一阵剧烈咳嗽。
原本面容上血色就不多,双唇更是惨白如纸,明明应该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枯槁,宛若一位油尽灯枯的老人。
“抱歉,我这身体实在……咳咳咳……各位还请坐一会儿,念念,快去……”
宋念念把宋大娘扶靠着墙壁,这才着急忙慌地从角落里搬出来若干个大树拦腰截断的木墩,放到一群人面前。
君子衿等人看着小姑娘那纯真的眼神,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最后还是围着屋子里那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坐了下来。
云清歌没有坐下,反而走到宋大娘的床边,将那布满霉味的被子向上拽一拽,又把宋大娘的手放进被子里。
摸到宋大娘手腕的一刹那,云清歌眉头微蹙。
抬眸的同时赤色血眸微动,果不其然,气运殆尽,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云清歌从空间里取出十两银子,“宋大娘,我这有些银子,是我姐姐的婆母托我带给你的,你收好。”
“这……咳咳咳,这使不得……”
宋大娘连忙推脱,然而,宋念念双眼里泛着精光,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云清歌的身侧,悠悠地盯着云清歌手中的银子。
云清歌看着宋念念眼眸中对银子的渴望,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朝露很是明白宋念念的心情,曾经他们在云家所遭受的苦难,与宋念念如出一辙。
在这个世界上,有了银子,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云清歌把手中的银子递给宋念念,“咯,你娘亲病重,这些银子就由你代劳,收好了。”
宋念念眼睛一眨不眨,手上的速度极快,几乎是从云清歌的手里把银子给夺了下来。
“娘,我去给你熬汤,你在这等我!”
宋念念摸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脸上极为兴奋,赶忙去往后院的厨房,把银子偷偷的藏好。
藏完银子以后,小小的身躯又从门口旁的柴火堆里,抱着大大的一堆木柴,开始在厨房里烧水熬汤。
云清歌看着宋念念的背影,若有所思。
君子衿却直奔主题,开口问到,“宋大娘,我听说你还有个儿子,他人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人影啊?”
宋大娘面色昏昏沉沉,毫无精神,虚弱的声音因为咳嗽而带着些许沙哑,“声儿,咳咳……他应该是去打鱼了,一会儿就回来……”
宋念念用若干个小破碗,端着刚烧开的开水,缓缓的给几个人面前的桌面摆上。
“哥哥打完鱼以后还要去小集市卖鱼。”稚嫩的声音却显得无比沉稳,“应该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要对哥哥做什么?”
宋念念对云清歌等人的防备丝毫不减,毕竟她深知自己的家境条件,那些亲戚对她家都是避之不及,而云清歌这群人不仅来送银子,还对他们嘘寒问暖,分明就是带着目的而来。
君子衿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只有无比心疼。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宋念念的防备和早熟,都远远地超出于同龄人。
知道宋念念不好敷衍过去,云清歌也不把宋念念当成小孩子看待,反而用一种交易的口吻说道,
“来的路途遥远,现在回去只怕是晚了,所以呢,我们要在这里暂住几日,既然你哥哥不在家,那你能帮我们安排一下居住的地方吗?”
听到只是暂住几日,宋念念这才放下心来,歪了歪小脑袋,对着云清歌说道,“客栈在县城,这里没有让你们住的地方,我们家,我和哥哥都是睡在草堆,娘亲生病了,她只能睡床,你不要打娘亲床的注意。”
言下之意,还是对云清歌等人不放心,急忙着要把云清歌几人给赶走。
云清歌有些犹豫地看向君子衿等人。
君子衿来自民间,自然不怕这种苦日子,冷月和朝露更不用说,现在只有君玄墨和祁夜染二人了。
难道要让君玄墨和祁夜染睡草房?
这俩人的身份地位,恐怕是住不惯吧……
君玄墨抬眉,冰眸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有何不可?”
祁夜染也不服输,悠悠道,“切,本少主落魄的时候可比现在惨多了,这算得了什么。”
云清歌讶异,没想到这俩养尊处优的大神,竟然没有丝毫怨言。
宋念念也没想到,云清歌他们还当真愿意,一张小脸上顿时有些不乐意,却也不敢表明。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音。
砰——
门被撞开,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一个身着麻衣粗布的少年怀里抱着浑身湿透的锦衣女子,慌忙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