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难得丰盛的晚餐

“老二家的,进来帮忙。”

孙平梅气得本想骂一嗓子。

还没出声呢。

婆婆就唤她了。

无奈。

她瞪着江二勇的背影,嘴里无声的嘟囔了几句,进了厨房。

“滋啦——”铁锅里,被切好的肥肉倒进去的一瞬间,宛如放了鞭炮似的。

朱迎秋赶紧翻炒两下,倒入水。

这样熬出来的猪油特别白。

且不容易糊锅。

一旁的张金兰从罐子里掏出咸菜,洗干净后切成丁。

而孙平梅则是将盆中的黄花蒿面团,擀成一块块饼子,等猪油熬好后,拿去煎。

张燕子也没闲着,她拿着汤勺正在盛鸡汤。

江家女人,每个人都分工明确。

谁也没闲着。

男主外,女主内,这一幕,被江福宝收入眼中。

“福宝啊,来尝尝猪油渣,炸的可脆了。”正在发呆的江福宝,被大伯娘的话音打断。

只见她夹了一块猪油渣,吹了吹,塞进江福宝的嘴巴里。

“香不?”朱迎秋问道。

“香!”江福宝说。

猪油渣咬起来嘎嘣脆。

一点都不油腻。

哪怕一点盐都没放,也很好吃。

猪油熬好了。

朱迎秋把猪油盛出来,放进罐子里,没多少,也就装了三分之一。

铁锅中因为熬了油,所以亮锃锃的。

轮到孙平梅煎饼子了。

只见她手速极快。

拿起擀好的饼子,贴在锅里,愣是将铁锅里围的密不透风。

江福宝看得津津有味。

她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馨,拥有的记忆,都是在孤儿院中度过的。

没有亲人给她做饭。

孤儿院吃饭,都是像饭堂那般,有人给打饭。

哪像现在。

家里人个个脸上挂着笑,为即将吃的晚饭忙碌着。

饼子煎好后,江家十六口人围着圆桌坐下。

除了小孩,大人每人两块饼。

江福宝才三岁,她只要吃半块就饱了。

她把手里撕下来的另外半块,放到张金兰碗中。

“阿奶今天没吃饱,我的饼子分给阿奶。”江福宝晃了晃脑袋,可爱的不行。

“还是福宝想着我,阿奶就知道福宝最孝顺了,来,福宝快吃鸡腿,一边喝鸡汤一边吃饼子,再尝尝阿奶炒的咸菜肉片,看看好不好吃。”

要是江福宝有系统,能检测到好感度,只怕张金兰的好感度已经爆表了。

她给孙女夹了一筷子菜,里头有足足三片肉。

都是瘦的。

毕竟肥肉都切下熬了猪油。

两斤肉,去掉一半肥肉,只剩下一斤不到的瘦肉。

肉里水分大。

切成厚片,炒出来,薄了一圈。

江家人,每人分到两片肉。

张金兰把自己的肉,让出一块,给了江福宝。

“好吃,肉肉好香,阿奶最棒了,咸菜还有点酸酸的,好好吃呀。”江福宝的夸赞,完全发自内心。

阿奶的厨艺,比她现代吃过的任何菜,都要好吃。

不光阿奶。

大伯娘熬的猪油渣,二伯娘煎的饼子,亲娘煨的鸡汤,都一样好吃。

江家女人,每个都好厉害。

当然,男人也不差。

个个干着脏活重活,不怕苦不怕累。

原主两个亲哥哥,一个六岁,一个才五岁,就知道帮家里干活了。

放在现代,不过是上幼儿园的年纪,根本不懂事,有些惯孩子的家庭,还捧着碗追着喂饭呢。

“今天就跟过年似的,老天爷,我不会在做梦吧,这日子,咋突然过得这么好了。”

孙平梅看着桌上的菜,口水在嘴里泛滥。

她傻里傻气的自言自语。

“做什么梦,都是因为福宝你们才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你们看看,这肉,这黄花蒿和鸡汤,哪个不是靠福宝,上午,要不是福宝指路,只怕我们都找不到那片宝地,那块地的泥巴湿漉漉的,长了许多黄花蒿,野鸡也是在那附近捉到的,你们要感谢福宝!”

张金兰开启日常洗脑。

江家人已经习惯。

唯独江福宝的小脸蛋有些红。

“多谢妹妹,因为你,三哥我才能喝到这么鲜的鸡汤。”江同水咽下嘴里的鸡汤,舒服的眯起眼睛。

“福宝运气真好,定是仙女下凡,以后福宝你说一,五哥我绝不说二,必定样样听你的。”江同土咬着肉片,边嚼边说。

肉片太香了,香的他,都舍不得咽下去。

真好吃。

要是能日日吃到肉就好了。

可他不敢说。

说出来奶奶又该骂他是大馋货了。

还会连累娘。

想到这,他扭过头,看向娘亲孙平梅。

只见娘亲咬着黄花蒿饼,吃的头也不抬。

得嘞。

他想多了。

娘只要有好吃的,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此时,江二勇的碗中还剩半碗鸡汤,他放到媳妇面前,小声对她说:“快喝吧。”

孙平梅闻声抬起头。

看到鸡汤,她的眼睛都笑弯了。“孩他爹,嫁给你我此生不悔。”

“别贫嘴,赶紧喝,一会汤冷了腥的很。”江二勇的性格跟他亲娘张金兰一样。

嘴硬心软。

别看他嘴上总是嫌弃孙平梅。

可背地里,疼媳妇疼的紧呢。

一顿饭,就这么美美的结束了。

江家人个个吃的肚子鼓鼓。

“真舒坦啊,上次吃这么饱的时候,还是在上次。”江同木的话,让堂屋瞬间安静下来。

“你这小子,咋净说废话,赶紧在院子里溜两圈消消食,然后早点睡觉,明天还得去镇上,趁着这几日,得多赚些钱。”

江大和满脸无语的拍了二儿子一巴掌。

力道很轻。

“田里的土已经翻松好了,还施了两次肥,就等着老天下雨呢,若是再有七八来天不下,我们只能从河里挑水来浇灌了。”

今晚江家人都没有出去遛弯。

江守家看着天上的明月,重重吐了口浊气。

他的声音,充满了忧愁。

“看来今年又种不了水稻了,继续种糙米吧,这玩意耐旱,只盼着秋收时赋税不高,这样余下的粮食咱们卖上一些,给同金娶个媳妇,剩下的掺着野菜也够吃到明年了。”

张金兰说完,与江守家对视了一眼。

两人一起叹着气。

下一秒,她又接着说道。

“哎,这世道啊,苦的全是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若是家中有存银,我定要送几个小子去镇上读书,哪怕考个童生回来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