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医院。
雨过天晴的清新阳光将院子里的桌凳、草木照得闪闪发光。
栽种着形色各异草药的院落中,一身薄绒衫的江熙蹲在角落,指着一株暗黄色垂叶矮草,好奇地问正将晾晒的草药称重的顾清遥。
“这个药是什么?”
提着药杆的顾清遥正用长指拨弄铁砣。
他站在敦实发亮的石桌前。
乌纱帽檐下,一双凝润如墨玉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药杆上的刻数,一眨不眨,桃花唇瓣高冷地吐出两个字,“苦翠。”
要不是陈太医叮嘱顾清遥忍耐,说去年郡主放出野猫挠坏的兰草刚出苗,他一定直接把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轰出太医院。
“那这个呢?”
江熙无视竖着的“勿近”木牌,指着另一棵沾着露水的细长青条又问。
“安神草。”他看都没看就应声。
“这个呢?”
“金楠。”
“这个。”
“红芒花。”
“这……”
江熙刚挪脚,手还没来得及指。
顾清遥就发话:“从你左手边开始,阳露、陈瓜、凝血枝。拐个弯右转,风枯、细辛、甘草、五味子。再绕到侧墙,半夏、桂枝、泻下药、祛湿药。”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清光下的红袍人影有条不紊地将称好的草药倒入青石药臼,用药杵捣碎。
江熙扯了扯嘴角,赞叹一句:“你记性真好。”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位苦恋谢荷的男配的性格。
不愧是陈太医挑中的弟子,满脑子都是治病和草药,一点闲情杂念都没有。
她扶着膝盖起身,拍了拍沾了尘土的手。
可惜,抽中卡片走剧情是她的任务,他再烦也得受着。
江熙凑到他跟前,捻了点药臼里的枯草,想放到鼻下轻嗅。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用短尺快速挑去。
“这草有毒,沾水会皮肤溃烂。”
什么?!
江熙赶紧甩手,生怕有残留,把手指头在他平整的红袍上乱蹭一番。
顾清遥:……
他捞起桌上的一块干布,放到她面前,“这点剂量,不等你发觉就被风吹散了。”
江熙这才放下心。
她立马闪身离他三四米远,决心不再靠近他。
天边放晴后挂着一道彩虹。
高高地弯在薄云间,十分轻盈,也清爽绚烂。
江熙眯着眼睛眺望,在心里盘算,按日子来看,沉霖也该到王府了。
她挪动脚步,在院子边沿伸出脚试探,确认那层系统操控的看不见的软墙消失,眉梢一扬。
太好了,终于不用留在这无聊的草药后院了!
随即提着裙摆就往大门冲去,“回见回见。”
刚迈过门槛,就见选项蹦出来:「找萧楚示威」
不是吧,又要去跟那个嗲精干仗?
江熙极其不情愿地回头吆喝一句:“你等着,我一定要让那个萧家小姐知道乱请太医院的厉害!”
说完就撸着袖子冲出去。
太医院外,两人高的青铜药鼎飘起袅袅轻烟,随风直上。
湘王府的青色车轿安静在阳光中等候。
车轿旁,眉头紧锁的阿翠搅着手帕翘首以盼。
一看到江熙迈出黑色高门的身影,她就忧心忡忡地围上台阶,小声道:“郡主,方才东宫侍卫来请,说太子殿下邀您赏花。”
“太子?”
正吐槽萧楚跟她一样恋爱脑的江熙,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张口就要回绝。
老天爷,比起萧楚那个说话拿腔拿调的嗲精,她更不想去见裴征这个疯批反派!
而阿翠拉了拉她的衣角,指向不远处宫道上那名手持佩剑腰悬红珠的的黑衣侍卫,“都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了。怎么不像是请人,倒像要把人带走。”
她捏紧手里的白色绢帕,小脸上神色认真:“还说什么,东宫此番有故人等您。”
“故人?”
江熙眼皮一抬,目光复杂地看向宽敞宫道上的人影。
她朝侍卫迈步,嗓音沉缓。
“便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