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被扇后,只得再次下跪求饶,心里郁闷极了。
夸也不行,骂也不行,到底怎么个事?
汪氏倒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骂道:“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四皇子瞧中她了,你也来夸她,敢情你想背主?”
侍女白了脸,连声道:“皇子妃饶命,奴婢早下定决心,要一辈子追随皇子妃,绝不敢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汪氏冷哼,心里明白她没有这样的胆量,没有揪着不放。
“以后别在本皇子妃面前提她。”
侍女连连点头,心里后怕不已,暗自发誓,以后再多嘴,就扇自己几巴掌。
荣华宫里,小公主睡了过去,慧妃携了陈多多,一起喝茶吃点心。
慧妃提及陈多多父亲被罢官之事,笑着道:“这事情之前本宫根本就不知道,等知道后吓了一跳,顾不得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立刻就去皇上跟前求情了。”
“皇上却说,你与父亲并不和睦,还没进家门就闹了一场,罢免他,让你一人尊大,于你而言反而是好事呢。”
陈多多并不遮掩家丑,将自家纠纷讲了一遍。
慧妃慨叹道:“你也怪不容易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倘若本宫能帮得上什么,你一定要直说才好。”
陈多多连忙起身道谢。
正说着话,宫女进来了,告知碧华郡主来了。
慧妃正拿着点心在吃,闻言手顿了一下,淡淡道:“请进来吧。”
陈多多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微微一愣。
慧妃压低声音,言简意赅的道:“碧华郡主是皇室孤女,被太后留在身边当孙女养着,很是疼爱。自从安平出生,她经常过来探望,每次都笑容满面,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一般,本宫却一直觉得有点假。”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巨大。
陈多多愣了片刻,心里有了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安平出生前,昭玄帝一直没有亲生的公主,碧华郡主自然是极其受宠的,可谓是万众瞩目。
昭玄帝一直坚信,自己能生出女儿。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碧华郡主那边,定然会被差别对待。
此情此景,碧华郡主怎么可能没点想法?即便她真能心平气和,慧妃自己,却不可能不多想。
云鬓花颜的少女很快走了进来,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脸上挂着清清浅浅的笑容。
的确如慧妃所言,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但她脸上的神情、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完美得仿佛戴了面具一般。
过犹不及,完美过头,便让人觉得假。
几人见了礼,宫女上来倒茶。
碧华笑着道:“之前听说安平生病,我担心得不得了,却又不敢过来,生怕自己添了麻烦,如今总算病愈,恭喜娘娘了。”
慧妃客客气气的道:“多谢郡主关怀。”
碧华又打量着陈多多,婉声道:“陈县主医术实在高明,把宫里的所有太医都比下去了呢。”
陈多多欠身道:“郡主太夸奖了。”
碧华又道:“听说安平如今不用吃奶,只靠县主的药养着,这样的稀奇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吗?”
陈多多失笑道:“那怎么可能?等小公主病好了,自然还是要恢复如常的。”
碧华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好。虽然与陈县主是初次相见,但我见了你就觉得亲切,以后要常来往才好。”
陈多多点了点头,却没当一回事。
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
自己与碧华郡主,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客气话说一说,彼此圆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不必太在意。
彼此不咸不淡说了一会儿话,慧妃端起茶杯送客。
碧华见状,便携了侍女起身告辞。
一路无话,等回到住处,碧华冷笑道:“慧妃对我,如今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伸手在红菱身上掐了几下。
侍女红菱咬着牙忍受,心里有点不明白碧华的脑回路。
又不是后宫妃嫔,慧妃态度如何,有必要在意吗?
红菱掩住心声,战战兢兢劝道:“慧妃有了小公主之后,一向都是这样,好在太后对郡主态度如昔,并没有变过。有太后做依靠,郡主不必忧心。”
碧华冷笑不语。
光是太后一人,怎么足够呢?
安平那个小东西没出生之前,后宫诸人,谁不捧着她?
今昔对比,让人吐血。
碧华在屋子里踱步,越想越气,咬着牙道:“那个叫陈多多的,挺厉害呀,屡次坏我的事,还怎么杀都杀不死,我心里实在恨毒了她。”
之前慧妃难产,没人能救,被请来的“妇科圣手”也束手无策,偏陈多多能救。
安平生病,也是如此。
自己花了多少心思,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终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局面。
本以为已经走到绝境了,谁知她一出手,竟又绝处逢生。
婴儿重病夭折,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她能救?为什么她要害自己?
红菱怯怯道:“陈县主手段高明,郡主这段时间千万要留心,免得被她抓住把柄。”
碧华冷笑道:“你怕了?你觉得她们察觉了吗?”
红菱不敢接话,心里却腹诽不已,郡主要是不怕,今天怎么会特意去试探呢?
安平虽然是女孩子,但物以稀为贵嘛,昭玄帝宠得不行,在昭玄帝心目中,地位可能比皇子还高一点。
主子因为一己之私,因为接受不了待遇上的落差,整个人直接魔怔了,不顾众人的劝阻,非要对小公主动手。
主子是皇室中人,身份高贵,可以肆意妄为,但她还没有活够,根本不想给主子陪葬。
她的呼声,碧华没听到,即便听到,也不可能在意,只一心谋划接下来该干什么。
计谋失败,小东西没死成,实在让人郁闷。
但往好处想,自己并没有暴露出来。
碧华心里有点得意,自己的局很高明,陈多多的医术,也并没有那么神嘛。
一个从乡下来的黄毛丫头,屡次坏自己的好事。
既如此,也就不必跟她客气了,先将她搞臭搞死吧。一来能消消气,二来,剪除了臂膀,以后自己可以轻轻松松对付安平了。
整个皇宫,最受宠最耀目的皇室女,从前是她。
以后,也必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