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如梦绕心头,月照窗前人影瘦,
情深似海难自禁,愿弃爵位求相守。
纪如月最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前世,镇国公世子与名妓相思的痴恋,可谓是无人不知。
镇国公世子为了此女,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气得长公主险些犯了心疾。
最终,公主疼子心切,答应让相思入镇国公府为贱妾。
然而,世子执意以正妻之礼迎娶,且承诺,此生只要相思一人,若是不行,这世子他便不做了。
此事令镇国公府沦为上京笑柄,世子为红颜一怒的趣事也传遍街头巷尾。
长公主如何都不愿,世子却铁心如钢,一纸请罪书送至安昭帝手中,并承诺要放弃爵位继承,自愿贬为庶民。
安昭帝见状,只道其迷途不返。
自此,世子携相思离京,再无露面。
后来…
纪如月对后续之事也无从知晓,只因那时她已被陈书瑾幽禁,与外界隔绝!
青竹见纪如月脸色凝重,担忧地轻唤了声:“小姐?”
“设法让卓先生过府一叙。”纪如月吩咐道。
“是,奴去请人。”
“嗯。”
纪如月心中生疑,她不信世间有这般巧的事。
卓元九隶属瑞王,又被瑞王派至济州。
与此同时,静安郡主恰好也遣了人来,同样为河堤修缮一事。
卓元九带去上京的相思姑娘,恰巧与镇国公世子相恋…
这世子可是静安郡主的胞弟啊!
长公主仅有一子一女,世子若陨,这爵位自然是落到郡主头上。
前世,她确是唯一封王的郡主。
纪如月沉思片刻,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
卓元九的举动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这一切似乎并非偶然。
若说世子为相思放弃一切,那卓元九促成这段情缘,岂非有意动摇镇国公府的根基?
卓元九,究竟是谁的人?
奈何青竹去请,卓元九皆是婉拒,只道公务繁忙。
“小姐,奴探查到,卓先生夜夜在秦梦阁饮酒。”
秦梦阁在济州颇有名气,不,应当说在七国都有些名气,俗称秦倌,专出男妓。
这卓元九还是喜龙阳之人?
“青竹,去备车。”
“小姐?”青竹不解。
“去秦梦阁坐坐。”
青竹微愣,还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声:“小姐是要去秦梦阁坐坐?酉时已近…”
“有何不可?”
“是,奴即刻去准备。”
言毕,纪如月起身更衣,白梅与习秋对视一眼,皆不敢吭声,小心伺候着。
小姐已及笄,即便去秦倌留宿都无不可。
可自家小姐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涉足这些烟花之地。
秦梦阁坐落在济州河西,临水而建,别有一番雅致。
不同于寻常青楼只接待男子,秦梦阁以闻名七国的男妓为主,男女客皆可。
秦倌门前,一排垂丝灯笼低垂,灯光朦胧,不算明亮。
大门敞开着,内里有一面山石屏风隔开,幽幽传出些悦耳的琴声。
“呦~今日喜鹊绕梁,果然,竟迎来了贵客!”一位老鸨迎出,模样殷勤。
“纪小姐,里边请。”
仅一眼,她便准确报出纪如月身份。
纪如月含笑点头,向白梅递了个眼色。
白梅立马会意,递过去一锭银子。
老鸨客气接过,腰身弯得更低,“纪小姐初次光临,还请上雅座。”
纪如月只轻嗯了一声,抬步入院。
一阵丝竹之声悠扬入耳,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酒香与胭脂香。
厅堂内琉璃灯高挂,即使是大堂都有珠帘隔开,好些宾客围坐桌旁,饮酒作对,杯盏交错。
厅堂前方有一舞台,此时台上正有舞姬展示舞艺,与其他处不同的,上方皆为男子。
老鸨给纪如月安排在了天子乙号雅间。
“纪小姐莫怪,今日甲子号已有贵客。”
“无妨。”
青竹肃着脸,去点了酒菜。
老鸨却在三言两语间打探了纪如月的喜好,很是有些手腕。
“不若,请来玉清公子陪纪小姐共饮如何?”老鸨试探性问道。
纪如月随意地点点头,“好。”
老鸨眸光闪了闪,竟半分没看出眼前之人满意与否。
玉清可是秦倌头牌,一般人她还不舍得放出来见的。
老鸨一出门,纪如月就朝习秋使了个眼色。
习秋会意,点头出了房门。
“小姐,来人若是不喜,您与奴说,奴打发了便是。”白梅有些担忧,为纪如月泡了茶。
纪如月抬手接过茶,“无碍,一切如常便是。”
不若一会,一名男子推门而入,他一身玄衣,玉带束腰,衬得身姿修长,腰肢纤细而有力,肤色白皙非常,便是一般女子都不及他莹白如玉。双眼狭长,眼皮内敛,抬眸间有一股冷韵,既勾人,又给人高不可攀之感...
“见过纪小姐。”
眼前人当真是貌美非常!
两人心中竟莫名同频。
“请坐。”
“是。”
在他抬步走动间,衣袂轻飘,一头长及腰间的墨发微动,说不出的隽秀。
纪如月点了点头,觉得秦梦阁当得起第一秦倌之名,其中妓子倒是很有些姿色。
玉清很自觉地接过了白梅手中的茶水,为纪如月满上,“纪小姐不喝些酒水吗?”
“都好。”
纪如月还是有些许不自在,垂着眸,也不想理他。
玉清微挑了下眉,只觉有趣。
待酒菜上齐,他也只静静在一侧伺候着,言语不多,只时不时说上一句,很是有些分寸。
“叩叩叩”
门扉轻响,白梅应声开门。
原以为是青竹回来了,竟不料,是老鸨。
“纪小姐,这...可否借用玉清片刻?有位贵客在别处醉酒,此刻执意要见他,场面有些难以控制。”
纪如月微愣,正想说好。
她是真不在意身边坐的是谁。
却不了左手被人轻轻握住。
回首间,对上了玉清那双冷韵的眼眸。
他未置一词,面上表情很是平淡,但掌中略增的力道,无声地透露出他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