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只是留在江北，裴正拍着小胸脯，还以为闻君衍要杀了他。
转念一想，死了不也是留在江北！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裴正气呼呼，咬牙，“你想知道什么事？”
闻君衍道：“你在乌头寨见过尹新荣了？”
“见过了，那又怎么样？”
闻君衍扔了一封信给他，“看过后记在脑子里，问清楚赈灾粮的事。”
裴正将信捡起来，看过后，神色变了又变，居然是周清叙给尹新荣的信，两人看起来有过些来往，还提到了岷王的事。裴正是懒不是傻，他看得出，这是周清叙在替岷王拉拢尹新荣。
尹新荣因为赈灾粮的事，并未一口回绝。
裴正知道闻君衍的意思，要利用和周清叙的关系，和尹新荣拉近关系套话。
“问就问！别小看小爷我！”
裴正扔了信，转身回去，继续去当压寨肉包。
泽言有些担心地上来，“主子，这个裴正看起来傻乎乎的，在京城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真能从尹新荣口中问出话？”
闻君衍嗤笑一声，“再怎么说，他也是淮安王府的世子，若真是饭桶，淮安王妃也不会放心他跟来。”
淮安王处事糊涂，淮安王妃可精明得很。
泽言不放心，还是去暗中观察，结果看到裴正和尹新荣已经攀谈上，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倒是想不到，果然是人都会有用的。
不到一个时辰，裴正就负着手，大咧咧地被押着出来。他挥了挥手，让押他的两个侍卫下去，然后才得意地看向闻君衍。
“小爷我问完话回来了。闻君衍，现在该你求小爷了。”
闻君衍正在处理公文，两手边都摆有一尺高，他掀眸看了裴正一眼，扫了眼泽言。
泽言往前一迈，抽出刀。
“你这，动不动动刀做什么，有什么话好说。”裴正小心将泽言的刀推回去。
闻君衍冷冷道：“说。”
“咳。按照尹新荣说的，岷王答应帮忙筹集粮食，不过此事交给了太子，所以还得经由太子的手，免得有抢功的嫌疑。”裴正说完，撇了下嘴，“岷王宅心仁厚，帮忙筹粮，还将功劳给太子，闻都督还有什么意见？”
“就这些？”
“……不然还有什么？”
闻君衍盯着裴正不说话，倒是让裴正有些不自在，随着闻君衍的脸色越发冰寒，裴正嘀咕地又吐了话。
“尹总督……有句话挺奇怪，说等赈灾粮到了，得做好生乱的准备……还有什么，江北乱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闻君衍眼眸敛着寒光，“还有吗？”
裴正摇头，再摇头，“真的没有了。不过他那句，江北乱了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受刺激，头脑发昏了？”
毕竟尹新荣从一个房间里不知道见了什么人出来后，就神情恍惚，有时候叫他“尹总督”都没反应，就跟叫的人不是他一样。
闻君衍对泽言道：“拿江北的地图过来。”
“是！”
泽言很快将一份地图摆上。
闻君衍根据裴正所说，有一个猜测，这江北还藏着一股作乱的势力，是岷王安排的。这两日随着赈灾粮用尽，这股人肯定伺机蛇生乱，必须尽快解决。
从地图上看，这附近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其中两处离总督府所在的地方不远，最方便尹新荣联系。
“去把关堡主叫来，本都督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泽言迅速去叫人。
裴正探脑袋偷偷看地图，却见闻君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又落到他身上。
裴正脑袋一抖，“有话就……有事就吩咐。”
闻君衍道：“你裴家在江北还有些旧部，你拿着本都督的令牌去把他们找来。”
“我？”
“你出发前，淮安王应该将这些人告诉你了。速去。”
裴正愣了下，觉得这些聪明人真是不好玩，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就出去了。
……
京城·东宫。
太子得知那些粮不止不能救人，反而还会造成尸横遍野后，震怒不已。
太子从书案前走出来，站到舒云澜面前，恭敬地朝舒云澜行了一礼。
“太子这是何意？民妇不敢。”舒云澜微讶，连忙扶起太子。
赵胤礼感慨道：“之前是本宫不对，小看了你。舒云澜，这次是你救了本宫，救了江北的无辜百姓。莫说是一个千金阁，就算是整个东宫，只要有用，你都只管拿了去。”
太子妃在旁边也点头道：“我跟太子一样。只要能帮上忙，做什么都行。”
若说之前太子妃对于管理事务还有抵抗，现在则是羞愧和急切多于一切，只恨以前没有更多用心，这次若非舒云澜得力，那后果不知将要如何人间惨剧。
这是她和太子的职责，他们没做好，好在来得及补救。
舒云澜看着太子和太子妃，脸上露出笑容，她也恭敬朝他们行了一礼。
“有太子和太子妃这番话，云澜心服口服。”
上位者，说割舍和真割舍是两回事，太子和太子妃可以毫不犹豫做出选择，是大顺朝百姓之福。
太子妃连忙将舒云澜扶起来，“你且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在正式更换粮商之前，还请太子和太子妃不要走漏消息，先下令，让泰丰粮商的人将他们的粮仓所在交出来。这是我们制敌的关键。”
太子立刻提笔写了一道手谕，“没问题，有了这道手谕，他们以为中选，定不会拒绝。让谁去合适？”
舒云澜沉吟道：“太子以为让长公主府的萧总管带人去，如何？”
“这样好。萧玉蘅是可信之人，定然不会有误。”
舒云澜点头，又道：“要更换粮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必然会遭人反对，甚至是质疑太子和太子妃要中饱私囊。此间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太子和太子妃务必要顶住压力。重新筹粮，需要至少两日。”
太子道：“没问题，不管是谁来，本宫都绝不会让步。”
太子妃也点头。
舒云澜拿过手谕，快步离开太子府。当夜萧玉蘅十分得力，一举接管了泰丰粮商在近京的粮仓，一打开，本该空置的粮仓里早已装满了粮。
舒云澜带着金爷确定过是同一批粮后，心中已有胜算。
“有这些粮在，纵然此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