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伟楠看到砚司墨的眼皮是肿着的,将军大衣挂在了衣架上,便笑问道:“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砚司墨倒了两杯热水,将一水杯推到莫伟楠面前,说道:“不是没睡好,是没睡够,梦还没做完呢。”
莫伟楠双手捧着水杯暖着手,坐在椅子上,“不会是噩梦吧?女孩子家不该干刑警的。”
砚司墨与他对桌,也坐了下来,双手来回搓弄着玻璃杯。
“你以为看到两具尸体我就会害怕吗?没有这个胆量,我当初就不报考警校。做梦是做梦,做噩梦是不可能的。昨晚我梦见在看西游记,猪八戒背媳妇那一段。”
莫伟楠哈哈笑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道你是想变成猪八戒呢,还是想当个新媳妇?”
“去!你才猪八戒呢!”砚司墨也忍不住笑了。
一杯热水没有喝完,两人就被组长侯吉岭叫走了。三人着便装,再次前往临县,继续调查车主何其祥。
这次他们先去了驾校,找到何其祥的教练。那教练证实了何其祥所说的,昨天中午1:10至2:20,何其祥正在跟他练车。
同时,那教练取出学员培训记录,莫伟楠翻了翻,上面赫然写着何其祥的名字。
三人又向着教练了解了一下何其祥的脾气性格。
那教练说,何其祥为人内向,虽然头脑不是太灵光,但学车态度倒是很认真,做得不对了,总是央求再做。在科二考试的时候,有几个比他学得好的学员竟然没过,可他却一把过关了。
从驾校出来之后,三人又去了临县警局。
找到那个接警的民警,证实了何启祥三点多确实来报过案。录完口供之后,跟他一同去了现场,也就是他的小区外墙根下放面包车的地方,并且拍了照。这些工作完成之后已经4:30了。
三人又来到何其祥的工作单位,临县橡胶厂。
通过工厂办公室、人事科、保卫科和车间领导多方面的了解,对何其祥的评价基本与驾校教练的一致。这个人老实巴交,比较本分,从来没有在工厂内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至于与何其祥走得比较近的同事,正如他自己所说,也就与他同班的那四个人。他们在包装岗位,主要工作就是将橡胶手套打包装箱。
其中三个人岁数比较大,在40~50之间,是农户,家里都有果树地。因为家离工厂都不算远,他们不在工厂宿舍住,下了班就骑自行车回家,利用工余时间干些农活。
他的另一个同事是他班组里最年轻的,叫王和生,今年23岁,未婚,非农户,是一名转业军人。他的家倒是在林县县城,是家里的独子,与父母住在一起。
这个王和生刚参加工作一年多,或许是因为比较年轻,活泼好动,也许是对工作不满,收入比较低,经常发牢骚。偶尔还会迟到早退,被车间领导批评过几次。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他有其他的违纪行为。
虽然有这些小毛病,但是干起活来还是挺卖力的,身强力壮,一个顶俩,头脑灵活,老师傅们还是很愿意跟他一起搭伙干活。
莫伟楠问车间主任,“这个王和生会开车吗?”
那车间主任说道:“反正知道他会开叉车。厂里有专职叉车司机,有时候他也会开车搬运码垛,当然只是偶尔为之。却没有听说他开过其他的车,更没有听说他有驾照,他家里也没有汽车。”
对于王和生,车间里只能提供这些情况了。
至于其他班组的同事,除了交接班的时候见上一面,下了班又各回各家,基本上很少有在一起长时间交流的机会,相互之间也就没有什么过密的交情。
了解了这些基本情况之后,侯吉岭让莫伟楠记下了这四个人的家庭住址。
临县橡胶厂门外,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副驾驶上的侯吉岭取出香烟,递给莫伟楠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支。
莫伟楠打火机刚一响,烟还没有点着,坐在后排的砚司墨故意连续地咳嗽了几声。
知道她讨厌同事们当着她的面抽烟,但她也左右不了这种情况,咳嗽几声,只能表明她的态度而已。
侯吉岭并不理会,自顾自地抽烟。莫伟楠将四个车窗全都落了下来。刮进车里的风有些凉,但毕竟冲淡了烟雾。
砚司墨将脸转向左面车窗,让自己尽量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
侯吉岭三口两口便抽完了那支烟,说道:“我们先去调查这个王和生,他住在县城,方便调查。之后我们再下乡调查另外三人。”
莫伟楠吐出一个烟圈儿,说道:“何其祥这个车主现在已经基本排除作案嫌疑,主要是他没有作案时间。他的同事有作案的可能性吗?”
或许是车内还存在残余的香烟味道,砚司墨皱皱眉头,说道:“案件在没有侦破之前,谁都有作案的嫌疑。调查是必须的,何况这又是李局的安排。首先我们要完成调查任务,再根据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你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
“好吧,你不杠我两句今天一天心里都不会舒服。我们走!”莫伟楠将烟蒂扔出车外,打火启动警车,驶离橡胶厂。
朝阳小区王和生的家。
下了第二个夜班,王和生正在家里睡觉,睡眼惺忪开了门,那眼睛好像还没有睁开,见是三个陌生人,便没好气的说道:
“困死我了,正睡得香呢。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儿?没事快走,我还得睡觉呢。”
侯吉岭亮出了警官证,“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你昨天下午的行踪,希望你配合调查。”
见是警察,王和生顿时一惊,似清醒了许多,便扭过脸去,趿拉着拖鞋,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警官先生进来坐吧。”
王和生依然眯着个眼睛,似乎真的很困。说他昨天上午在家睡觉来着,父母下班回来做熟饭才叫醒他。吃完饭他又睡了一会儿,便再也睡不着了,就去棋牌室打牌了。一直到下午6点才回来吃晚饭。
这有棋牌室的老板和三位牌友为证。更因为玩了半天回来的晚了,还被老妈骂了一顿。
从王和生家出来之后,侯吉岭三人径直去了不远处的棋牌室。
莫伟楠发现,临街的棋牌室门口竟然安着监控。
那棋牌室一共三间屋子,每间屋子里摆着四张麻将桌。有两桌人正稀里哗啦地码长城。
见有人来,棋牌室的老板笑脸迎了上来。
这老板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留着分头,嘴巴很甜,一过来就赶紧打招呼。
“几位里边请,里屋打几把。有暖气,有茶水,来,先喝杯水,暖暖身子。还有一同前来的朋友吗?如果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凑一把。”
这小老板招揽生意倒是很有一手。
侯吉岭见中间屋子有人,便去了左边的那一间,屋里只有四张麻将桌,没人,这才关了门,亮出证件,对那老板说道:“我们是来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