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商定了!
其实,裘平安早有此意,而道人这么一说,锦上添花,这喜事顺顺当当的成了!
等到两家孩子十八岁时,结为亲家!
随后,道人带着小童腾云驾雾而去。
“大功告成!!”老道人松了一口气。
小童问道:“师傅,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哪儿都成!”
小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屋中,裘平安和姜年两人有的没的瞎扯着。毕竟,两大门派各添一新成员,本就是喜事两桩。
两个时辰后,天麻麻亮,雪变小了些。
“你们说完了没?”苏樱从身后的房间出来。
裘平安还抱着孩子,一转头,方才疼地要死不活的夫人,这会生龙活虎起来,好像根本没有经历生孩子那回事,他颇为吃惊,同样如此的还有姜年。
裘平安张大眼睛问道:“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原本两位夫人都在房间内屏风后的床上休息,两个大男人在厅堂拉家常,聊孩子,他们怀里的孩子时不时啼哭,声音沙哑稚嫩。
裘平安突然见着靠在屏风边的苏樱,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瞧不起我?”
“啊,不是啊夫人......”
姜年呵呵一笑问道:“裘兄,你家夫人可真厉害!”
苏樱歪头一笑,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当家有眼力!不过还是让蓝莱妹妹多习武吧,总感觉她体弱多病,风一吹就要到似的。”
“啊...哈哈哈哈,裘夫人说的是!”
蓝莱本就出生在锦衣玉食之家。遇见姜年之前,对修炼毫无概念,体质上自然比不得打小就修行的苏樱。
如今蓝莱经历了这么一遭,加上苏樱这么一提醒,姜年恍然所悟。
苏樱一拍姜年的肩膀:“姜兄!亲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很看好!既然你和你的夫人都答应了!可不许反悔!”
“不会!那道人不是说了吗,这事,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他也只是顺势往前推了一把,就算我们不同意,既然是天机良缘,那便会水到渠成,你们说是吧?”
“的确如此!”裘平安点头,想腾出一只手去扶苏樱,却被苏樱甩手打开:“没那么弱呢!”
在苏樱提醒下,裘平安才想起,天音阁的弟子,还在等他和夫人的消息。
“姜兄,可能要麻烦你送我们回去了!”
姜年摆手道:“小事情!”
随后,十来个净云门弟子,护送着裘平安和苏樱,以及他们的孩子,极速赶回天音峰。
这一路,马车很是平稳。
直到马车到达止水江边时,裘平安听见刀剑相接兵刃相击的声音。
声音从左边树林里传来的,隐约还能听见婴儿啼哭之声。
虽然这些声音被削弱的小如蚊吶,但他多年行走江湖,听觉十分敏锐,身边一丝一豪微妙变化,他都能洞察秋毫,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裘平安左手抱着孩子,右手取下腰间佩剑,用木剑剑柄撩起车帘,目光如猎鹰般扫视左边树林。
雪花纷纷飘落,晨光微弱,视野中的树林暗淡无比,旁人看来,这片树林阒静无声,但裘平安的目光精准的定位到树林中某个地方。
就在那地方,几个黑色小点在不断移动。
他微微皱眉,凝神细听,的确有婴儿啼哭声!
裘平安对车夫喊道:“停一下!”
马车和随行的人都停了下来。
苏樱转头问道:“怎么了?”
裘平安神情凝重起来:“树林里有动静,我先去看看!”
苏樱一听,说道:“我们一起去!”
“这次情况不一样!你去了是拖后腿!”
苏樱故意调侃道:“裘掌门还怕被拖后腿?”裘平安欲言,毕竟苏樱才生完孩子,不宜劳累。
苏樱一把打断他的话:“孩子给我!速去速回!我还等着我们给她取名字呢!”
“好!”
苏樱接过孩子,裘平安跳下马车!
苏樱撩开车帘,正好看见裘平安站在马车外,对着她靠窗的窗口,做拱手礼道:“多谢夫人!”
苏樱努嘴一笑,裘平安对车夫道:“车夫,走吧!”
还没等马车离开,裘平安已转身朝树林走去,他的背影很快和晨曦,白雪,树林融在了一起。
“你小子命真大!竟然干了我们五个兄弟!诶呦喂!跪着干什么呀?有本事站起来呀?”
义山派李肖嘴角扬起森森笑意,他一步一步紧逼杨毅。
杨毅单膝跪地,手中弯刀插入地面,他单手撑着刀柄,另一只手臂死死箍着孩子。布衣染满鲜血,右眼在打斗中,被李肖划破,右眼眶被染红,鲜红顺着脸颊流下,寒冷空气迅速让这些鲜红的血液发紫凝结。
李肖手下砍断了杨毅左腿膝弯处的经脉,杨毅左腿原本就有伤,而李肖瞧准了他的弱点,拿刀砍伤他膝弯后,又想方设法断他左腿,专击他痛处。
义山派本就是以拳法出名,李肖出手的每一拳,他无法格挡,左腿受到重拳相击,筋骨全碎。
他左眼布满血丝,冰冷和刺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目光被仇恨填满,声音沙哑嘲讽道:“你们卑鄙无耻,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报应?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数一数你还能活几口气?”
“肖公子,我们还是赶紧解决他吧!”其中一人些顾虑道。
李肖歪着脑袋,蹲在杨毅身前:“不着急!他杀了我们五个兄弟!我们损失惨重,他现在落到我们手上了,咱们得好生款待他!”
“来!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让我见识见识!”
“多着呢!小五,你说他中了四只箭,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被毒死?难道是这箭头上的毒,涂的不够。”
李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杨毅的身后,目光中带着凶狠,突然,他一把扯下一只直插杨毅后背的箭,杨毅一口血喷出。
“这......我也不太清楚......”小五心头没底的回答道,毕竟偷工减料,挪一点小金子私藏,是小五经常干的事。
小五心想:“难道李肖知道了?”
李肖一笑,让人琢磨不透道:“好吧!”他说完,一脚踹在杨毅背后伤口上。
杨毅被踹倒在地,蜷起身子,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活不长了,把他脸划烂!舌头割了!!”
小五立刻行动,杨毅疯狂嚎叫。
裘平安还在往杨毅所在的方向前行。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裘平安突然出现,让李肖小五,还有杨毅三人惊。
李肖脸上阴狠的笑意瞬间收敛,摆出一个恭恭敬敬的笑来,非常有风度的向裘平安作揖道:“原来是裘掌门!小生有失远迎!”
旁边的小五随机应变,对杨毅吼道:“你松不松手?快把孩子还回来!光天化日之下,你放火shā • rén!还杀了我们五个兄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裘平安还不明缘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义山派虽然有些墙头草作风,但总体而言,规规矩矩。不见得多爱行侠仗义,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滥杀无辜,所以裘平安还是相信李肖的话。
“小五收手!”李肖对小五下令到。
小五退到了一边。
李肖对杨毅得意一笑:“看吧,恶人自有恶报!”
随后他对裘平安解释道:“裘掌门,事情是这样的,这人就是个shā • rén不眨眼的魔头,他奸杀了咱们义山山庄的妇女,那女人,才刚刚生产完他都不放过!掌门您说,说他是禽兽,简直侮辱了禽兽二字!”
“竟然有这等无耻狂徒?”裘掌门低头看向脸被划烂的杨毅。
杨毅见到裘掌门,原本以为看见了希望,谁料到,李肖这魔徒,既然这样污蔑自己!!!
他十万火急的张着嘴,拼命的想要告诉裘掌门不要相信李肖的话!他想要告诉义山派所做的那些卑鄙龌蹉丧尽天良的事!
义山派将天真前辈和师娘都杀了!他的师兄师弟也被杀了!!
裘前辈,当年您的救命恩人天真死不瞑目啊!!
千万别信李肖的鬼话!千万别信啊!!!
可他舌被割了,嘴里全混着血,说话含糊不清。
杨毅忍着疼痛,支支吾吾了半天,连最简单的字句都吐不出来。
只要一张嘴,断掉的舌根部,就会源源不断冒出更多的鲜血,他甚至连鲜血的腥甜味都感受不到,只有痛!烈火焚身的疼,而这些没有味道的血,又不小心呛住他喉咙,旁人也听辨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他整个人快要崩溃了,他抱着孩子,爬到裘掌门脚边,左眼哀求地巴望着裘平安。他双手举着孩子,不断的点头,希望裘掌门接过孩子,就是不知道裘掌门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现在不求苟活,毕竟全身残废,内力全失,断腿瞎眼,被丢在街边变成乞丐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可是孩子必须活下去!
然而裘掌门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杨毅心中更着急,裘平安这是信了李肖的话了吗?!
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是有多绝望!!!
他现在多像个疯子啊!
孩子还在啼哭,哭的撕心裂肺,杨毅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
李肖故意对杨毅说到:“现在知错已经晚了,你当初杀这小孩亲爹亲娘时,怎么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呢?”
他说完啧啧感叹。
裘平安看着面目前非的杨毅,叹息道:“能和义山派李肖公子对抗,你武境也不低,为何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杨毅拼命的摇头,他想辩解:“不是!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啊!真正的恶魔还在逍遥法外!他就站在你身前啊!!”
半个字都没吐出来,鲜血参着剧痛咯住喉咙,他再一次被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猩红喷出,溅了裘平安一袍脚,裘平安不是没占过这么多血,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仗义行侠,到没顾及这些。
但如今,裘平安觉得,如果真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哪怕只是碰了他一下,他都觉得肮脏无比,所以这些年,他打斗时,格外注意,练就了一身衣不沾尘手不沾血的本领,如今再次被鲜血沾到,内心很是反感。
小五也在一旁装腔作势,朝杨毅骂道:“我看他就是个没娘的畜牲,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