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了。
“醋.司机先生.秦柏聿”非常暴躁,“治疗结束,赶紧走。”
他对于傅世秋和苏染两个人说得感觉心有灵犀的话,让他就是很暴躁。
秦柏聿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大概也猜到了苏染对她深层的心结是什么,他不问。但对于傅世秋,赶紧地,麻溜地,走人!
“秦总,您这是卸磨杀驴,您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
傅世秋单手扶在门边,他就是不下去。
秦柏聿冷笑,“傅氏未来五年的地产合同,都在我手里,你下不下去?”
“好说好说。”傅世秋难得笑了笑,他虽是医生但生在世家。
生意人嘛,好说,好说。
车门刚关上,秦柏聿深踩下油门,有些吃醋,“以后每次检查我尽量都陪你去。
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只问好转,不打听你的情况。”
闻言,苏染攥住的手更紧了。
她没接话,换了个话题,“秦柏聿,你这么搞,还掩人耳目个鬼?
你还暴露给傅世秋?万一对方许诺了他十年的房产合同怎么办?”
“那我就让他一年都做不好。”秦柏聿的口气狂妄,但他的确有这个本事。秦氏可不是他所有的身家,他争取秦氏,只是为了父母也为了这么多年付出自己。
“那...秦修那边?”提到那个男人,苏染的声音不自觉有点抖,
“我给他找了麻烦事,你附近的眼线都被拔了。苏染,别怕,我一定护你周全。”
比起前面的嚣张,此刻秦柏聿坚定如磐石。
他想着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想给苏染盛世太平,他的世界里都是苏染。
苏染的手指深深摁进掌心。
半晌,眉目动容,净是疲惫。
“秦柏聿,放我走吧。”
“刺啦——”
出租车方向盘骤打,车胎急滑,猛停在路边的出租车过了好一会,才打开双跳灯。
车内死一片的寂静。
秦柏聿没有接话,苏染却感受到了从司机位传来的无法忽视的压迫。
拳头捏紧,僵硬的身体绷地更直,“一年前我就可以离开,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心如的家人。现在王奶奶去了,心如的家人都去天国团聚,我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她也不能再留在这个,随时会让她所有的防备都分崩离析,又隐藏着无数危险的城市了。
而且现在,秦柏聿已经醒过来恢复了正常,她也没有借口再逃避自己内心的抉择。
秦柏聿的背很明显颤抖了一下,厚重嘶哑的声音传来,他在拼命隐忍什么。
“你想离开的究竟是城市还是我?”
我想离开的...
不,应该是我想逃开的,“都有。”
苏染做好了这个决定,柳心如的事她还没能全部消化,过去的一切就像是在她和秦柏聿之间隔开一条天堑。
若是以前,秦柏聿才不会问问题,他只要霸道遵从自己想做的,让苏染服从他就可以。
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秦柏聿深深意识到爱一个人是想让对方活的舒心过得好。
他觉得自己是彻底栽了。
他把苏染爱进了骨子里,竟然连霸道的爱都不愿意对她强加一点点。
“苏染,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
秦柏聿沉重又复杂的眸子重重合上,眉眼之间的痛根本抑制不住,他微微扭头,“我们,我,你,安儿,我们以后还会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
父母和儿子,多么美好的一家人。
苏染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苏安美术课上画的那副全家福。
“应该...”
“不用立刻回答我。”
秦柏聿怕了。
男人的眸子忽然变得很沉,“你离开也是好事,国内最近太不安全。
这个问题,下一次你再回答我。”
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好,等他把麻烦和危险都解决掉,等他为苏染彻底清除所有的不安因素。
他再去听这个答案吧。
到时候,就算没有机会再次被拒绝,那他也可以什么都不管了赖在他们母子身边,这么过一辈子也足够了。
而他口中的下一次,苏染莫名有了一丝侥幸。
“好吧。另外,秦老爷子和秦修不是省油的灯,你也要注意安全。”苏染将原来的回答憋回去,她心里也有这方便的顾虑。
所以总而言之,离开这里是必然的。
只是没想到,秦柏聿提前替她考虑到了这一点。
“你放心,我都会处理好。”
秦柏聿的声音闷闷的。
出租车重新发动,秦柏聿想了想,“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随时。”
苏染想了想,给出这个不确定的答案。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离开。
王奶奶的事太突然,她没来得及买离开的票,打开手机查询了一下,最快到苏安身边的机票,就在今天晚上。
“最快的票是今晚。”
苏染没有瞒着秦柏聿,就算自己不告诉他,这个男人就能不知道吗?
秦柏聿没有吱声,半晌,苏染到了住所,前面的男人稳稳停下车,开口。
“我送你。”
苏染已经下了车,她弯腰,正巧对上秦柏聿的眼。
深邃的黑眸中翻滚着明显的不舍和痛,苏染心下猛然有什么东西再动摇。
“不用了。”
她站直,将自己多余的情绪滴水不漏地藏好。
仿佛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可言,苏染绷直了腰部,看起来像是无坚不摧的勇士,走进她的租房。
“出租车”在门外呆了一会。
有遇到过搭乘的客人,纷纷都被秦柏聿的冷脸吓了回去。
男人在思考苏染不让他送的含义,脑袋里一片混沌,苏染要离开了,他们又要分开了。
临安的电话拉回他的神游,电话那头日常稳重的临安,声音里出现明显的慌乱,“秦总,出事了。”
苏染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她一直都在担心秦柏聿的情绪,担心男人会做什么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都没有。
没有禁锢,没有霸道。
尊重和保护,隐忍和温柔,都将苏染伤痕累累的心彻底包裹住,如一片羽毛轻轻盖在了她的心尖上。
苏染拖出原本就没动的行李箱,大致把东西又塞了回去。
她果断订了晚上那班机票,为了掩人耳目,她计划飞到临近的城市然后转当地车过去。
“柳染”的身份证件和护照傅世秋一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此地不宜久留。
她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