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在旁边的太师椅坐了下来,眉目柔和地看着还在一笔一划写着字帖的儿子,看来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明熙写的小手都酸了,见叶蓁还没有打算离开,他只好放下笔,小心翼翼地看了叶蓁一眼,“娘,我错了。”
“嗯,你做错什么了?”叶蓁忍着笑,其实她一开始是想说他两句的,毕竟不小心伤到人的确是他不对,可是,看到他认错的样子,她还是心软了,不过却没让明熙知道。
她不想纵容明熙,即使他是皇子,也不能随意地伤人,如果这次她放任不管,他可能会觉得伤害别人没有关系,作为一个皇子,明熙更应该明白尊重他人的道理。
明熙小声地说,“今天我不小心把一个人打晕了,娘,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你打的不是我。”叶蓁低声说,“打伤人之后,你都做什么了?”
“我……我让闫寒去找大夫了。”明熙低着头,“娘,我不敢了。”
叶蓁揉了揉他的头,这是才三岁的孩子,能够在伤人之后让闫寒去找大夫,已经是做得很好了,“你想要玩棍子可以,但是要选对地方,这次伤到别人,算是一个教训,等那位小哥哥醒来以后,你要好好跟他说对不起。”
明熙乖巧地点头,“娘,我会跟小哥哥说对不起的。”
“明熙真乖。”叶蓁柔声地说着。
她很清楚明熙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在她只有他一个儿子的情况下,他要承继着墨容湛的希望和期待,不管他的身份多尊贵,她都希望他有一颗谦逊善良的心,不能因为身份而视他人的生命为蝼蚁。
“娘,那个小哥哥是谁啊?”明熙偎依在叶蓁的怀里,本来还怕被叶蓁骂的小家伙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叶蓁说,“就是上次在雪桃园救回来的孩子,他身上本来有伤,被你不小心打了一下,如今伤势不知如何,不过你别担心,我让闫寒去将他带回宫里了。”
明熙小声说,“等他进宫了,我去看他。”
“明玉呢?”叶蓁抱着明熙坐在怀里,她这才发现最喜欢黏在她身上的女儿不见人影。
“去喂小白兔了。”明熙说道。
和儿子正说着话,就看到墨容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气,身上只穿一件单衣,外面还刮着寒风,他倒是一点都不怕冷,叶蓁却看得脸色都沉下去了。
也不怕这么冷的天会染上风寒!
“父皇。”明熙看到墨容湛出现,马上双眼冒光,简直是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父皇,我也要像你一样会飞。”
墨容湛轻咳了一声,“等你长大了再说。”
“父皇,你打赢大将军了吗?大将军好厉害的。”明熙好奇地问道。
听儿子好像挺崇拜水一琛的语气,墨容湛淡淡地说,“父皇是略胜一筹。”
明熙欢呼起来,一下子就跳到墨容湛的怀里,“父皇好厉害,父皇教我好不好?”
“好。”墨容湛面色淡淡地点头,其实眼中已经都是笑意了。
“你才多大呢,学什么。”叶蓁没好气地说,瞪了墨容湛一眼。
墨容湛今日心情大好,“明玉呢?朕的小宝贝哪里去了?”
“去喂小白兔,父皇,我也要去喂火烈鸟了,您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明熙兴奋地叫道,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沮丧。
“好。”墨容湛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叶蓁拉住他的袖子,“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就穿这么一件衣裳,也不怕风寒。”
墨容湛轻笑道,“朕没事。”
“福公公,去给皇上拿一件大氅。”叶蓁冷着脸,她知道他是内力深厚,可今天才跟水一琛比武,又刚刚沐浴出来,最是容易风寒的。
墨容湛没办法,等福公公取来大氅之后,他才带着明熙去找女儿。
叶蓁回到寝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让薛林给水一琛送了些药过去,连墨容湛身上都有伤了,那水一琛的伤势肯定是更重的。
以他爱面子的个性,估计是不会请大夫的。
在用过晚膳之后,闫寒将燕小六从庄子里带回来了。
“娘,我也去。”明熙听说是燕小六来了,拉着叶蓁的衣袖,他也想去看看那个人。
“好。”叶蓁没有反对,毕竟是明熙将燕小六给再次打伤的。
闫寒将燕小六安置在偏殿后面宫人居住的地方,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叶蓁过来的时候,闫寒正要去复命。
“天妃,属下赶去庄子里的时候,大夫说这个孩子的伤势太重,不知如何施救。”闫寒说道。
叶蓁微微蹙眉,抬脚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到那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脸色惨白,包扎在额头的纱布还有血迹,看来是伤口被明熙给打开了。
“红缨,去将药箱拿过来。”叶蓁低声地吩咐,走进去给那个孩子把脉,除了头部的伤口,脉象并不算很虚弱,大概是因为流太多血了。
看来还是要针灸止血才行。
明熙一直盯着躺在床榻上的燕小六,在他小小年纪的心中,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样的概念,但是不久前还能够站起来的人如今躺着不能动,他抿了抿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过来不知多久,叶蓁才收了针,重新给燕小六包扎伤口,“红缨,你留下来照看他,今晚要给他喂药,醒来立刻来告知本宫。”
红缨应了一声,“是,娘娘。”
“娘,她什么时候醒来?”明熙小声地问道。
叶蓁笑着说,“这两天就会醒来的,如今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他。”
“好。”明熙点了点头,想着明天醒来就过来,说不定这个人已经醒了。
带着明熙回到屋里,叶蓁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了才回寝殿。
墨容湛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在看着,他身上的大氅早就脱下来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窗口的寒风还往寝殿里钻,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让福公公给你上药了吗?”叶蓁走了过去将窗口关小了些,才在墨容湛身边坐下。
“忘记了。”墨容湛心不在焉地回道,眼睛都在看着奏折。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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