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联想到网上的视频，杨柳脸一寸寸发白，直至毫无血色，他哭了，“不是我干的呀，我这几天在网吧里通宵，赌场我都没……不是，我没赌，我就去看看，哎呀，我冤枉死了都。”
“别紧张，没说是你。”秦自游拍拍他肩膀，“我们不是过来吓唬你的，这位是我们领导，最不喜欢扯淡，这样，你回去好好想想，丛鸢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你俩好过一段，也不想她死的无缘无故吧？”
杨柳下了车，站在网吧门口，看着有点失魂落魄。
秦自游透过后视镜看着，直到人缩成了一个黑点，才收回视线，“挂科，被导师骂，和室友闹矛盾，奖学金被落选，和男朋友分手，这样看起来，确实是有自杀迹象的，老孟，你什么想法？”
“先按照这个思路，等她家里来人。”
孟淮想了想，“于岳亭那边负责走访丛鸢的同学和导师，明天你带着付尧去对接杨柳，详细问问是怎么认识的，有没有人牵桥搭线。”
秦自游应下，两人对接好现下情况，他看了看表，“这个点了，你不回局里了吧？”
“嗯，今天就到这。”
“一块吃饭去？”
“不了。”孟淮扫了眼手机，“有点私事。”
不加班也就算了，还有私事。
秦自游难得惊讶能从市局劳模嘴里听到这句话，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终于要相亲？”
“不相。”
孟淮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没忽略他脸上的八卦表情，“你比我还大一岁，你怎么不相去？”
“男人三十一枝花，我这还是含苞待放花骨朵，怎么就轮到相亲这一步了。”
秦自游打着哈哈你，不耽误脑子转的飞快。
昨天孟淮带人去隔壁交警大队借打印机，资料打印好了，人却没回来，独自抱着资料回来的小警察说，交警队里特别忙，孟队帮人做笔录去了。
瞧瞧，多稀奇呐。
中午付尧买饭回来，一脸鸡贼的说看见孟老大自己在餐厅里吃饭，然后整个下午，都在默默调监控。
说没被关照，秦自游死都不信。
孟淮那人，可能会自己去餐厅吃饭吗？有这功夫多刷几套卷宗不好吗？
综上所述，秦自游得出一个结论，“你恋爱了？”
“还没有。”
孟淮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好他妈的稀奇。
秦自游摸着下巴，“交警队的女同志？肇事者？当事人？群众？怎么处理的？”
孟淮靠边停车，偏头望着他，“你在这下？”
秦自游：“……行！”
——
姜豆加班加到九点，才吃上第一口热气腾腾的涮牛肉。
以往加班到这个时候，怨气冲天堪比厉鬼，伽椰子撞上都得退避三舍。
可今天不一样，为了给昨天得罪完了的林申驰留下一个好印象，她一整天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忙的脚不沾地，如同直立行走的冰美式。
林申驰态度十分冷漠，连句冷嘲热讽都懒得给，比十年的杀鱼刀还要冰冷。
姜豆和温俞变着花样讨好，兢兢业业想要展现自己的工作能力，想让这个资本家能够看到她们其实好用又便宜。
原本打算的非常好，大概这么腆着脸巴结个把星期，林申驰差不多就消气了，那这事也就翻篇了。
当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她和温俞从楼下前台拿快递，正巧碰上从外回来的林申驰。
于是，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林申驰背对着她们站在最前，两个小姑娘像个鹌鹑缩在角落。
气氛虽然沉默，但也还好，就是没人说话而已。
姜豆一开始盯着他的裤腿，慢慢向上，挪到了他的屁股上，一下想起昨天温俞的飞脚，和那个硕大的脚印，没忍住嘎的一声笑了出来。
也就笑了一声，因为她看见，林申驰透过电梯壁板，阴测测的盯着她。
姜豆笑不出来了，温俞掐了她一把，疼的她眼泪汪汪。
林申驰什么都没说，出了电梯，没一会儿主管抱来一大堆文件，说让她今天加个班，整理不完不许走。
遭报应咯，完个球咯。
顺手发了条朋友圈，努力制造开心又快乐的加班人设，得到了温俞的评论：发个朋友圈都这么舔，不舔能死吗？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看见林申驰点了个赞。
温俞把评论删掉了，改成了：在最好的年华里，努力奋斗，不埋怨不抱怨，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
姜豆想了想，回了三个竖拇指的表情。
再然后就收到孟淮的微信，问她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想吃什么。
顿觉眼窝一热，人间处处真情在啊。
吃到的时候闲聊，说起今天那个热门视频，姜豆一阵唏嘘，“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孟淮点头，“确实可惜。”
“是类似于校园霸凌吗？我看底下评论都是。”
“还不能够确定，现在的人习惯先入为主。”
孟淮喝了口水，注意到她狐疑的眼神，解释道：“我们队负责处理这件事，有进展情况会第一时间通报。”
姜豆煞有其事的猛点头，“这从你们单位到江城大学，少说也得四十多分钟车程，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真是哪行哪业都不容易。”
“你们有油补吗？”
孟淮：“……有的。”
“公积金多少？”
孟淮报了一个数，姜豆肉眼可见的眼皮抽搐，放在桌下的手猛掐大腿，克制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卧槽。
她还是不想在孟淮面前失态的，故作优雅的感叹，“早知如此，当初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公务员。”
孟淮：“现在也不晚，需要我监督你吗？”
“这倒不用。”
姜豆虚弱的摆手，“我最近在考驾照，科二死活压线，这对我来说是个坎，我得过了才能考虑其他的。”
这顿饭的收尾是她接了个林申驰的电话，对方把她交上去策划批评了个底朝天，最后说道：“就你这表达能力，我去奔丧都不知道死的是谁。”
这嘴真的太毒了。
姜豆苦着一张脸，手掌戳着脑门揉啊揉，绞尽脑汁辩解，“老板，你听我说，这是有原因的——”
“有原因自己处理，不要把问题抛给我。”
林申驰撂下一句，挂断电话。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林申驰终于肯和她讲话了，坏消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训自己的。
这通电话打完，姜豆连涮牛肉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