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肖桢来耿惜道别,她已经回国太久了,外面已经堆积了太多的工作,她必须赶紧回去处理。
“望溪,你爸让我跟你说,今年要带你回去过年,你怎么说?”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耿惜的一家人都有些发愣,他们都没想到他会拒绝让我的家人带我回去过年,因为这是他小时候最渴望的。
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望溪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想要家的温暖的小男孩,耿惜也给了他足够的家的温暖。
哪怕是他们两个之间现在有些异样,但并不影响他心里想依赖的只有她,现在只不过是他自己爱而不得罢了。
“望溪。。。”她小声叫着我的名字,哪怕他们刚刚好像是吵架了,但是现在她却还是想来安抚他的情绪。
“怎么又不想回去了?”耿平很平和地问着他,只是想倾听他自己想法。
“他们要见的不是我,而是全国大赛第一名的孙望溪。”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近十年的不闻不问,近二十年没带他回去过一次。
刚夺得了全国的钢琴冠军才想起来带他回去,这是巧合吗?
“这可能只是巧合呢。”肖姐试图替孙龙德解释。
“肖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巧,您自己信吗?”
肖桢沉默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这话她自己都不信的。
孙龙德跟她说过,这孩子现在很出名,老家的长辈想让他回去炫耀一下,孙龙德自己也很想带孩子回去一趟看看。
“不是每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是亲人,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
“望溪!”李萍大喊了一声,她从未对他大声呵斥,这还是第一次。
李萍知道他对自己家人的怨恨,但是不希望他对自己亲人是这种扭曲的想法。
“那是你的家人,是你的父母爷爷奶奶,你不能这么想他们的!”李萍斥责说道。
可是她的这番教育并没有丝毫作用,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恨,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您说我该怎么想他们?
我的父亲从小就动不动打我,即便是到了现在我对他的印象永远是解开裤腰带的画面,那裤带是铁做的,一节一节的!
谁能体会到我当时的感受?四五岁就开始挨他各种打骂,看到家里所有的物品都能回想他是怎么样用东西打我的。
我的母亲永远只是在旁边看着,有时候还会帮看着门防止我逃出去!
那曾经的痛苦,曾经黑暗,绝望,无助都是拜他们所赐。
我甚至都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样子的,走到大街上肯定不认不出他们!
我还听说我有一个亲姐姐,听说?你们不觉得可笑吗?
这样的家人,您要我怎么想他们?!”
他状若疯癫,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自己的怨恨和委屈。
他们都愣住了,孙望溪在他们面前一直都是很乖的,说什么都听,从未见过情绪这么激动的一面。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地平静了:“对不起李姨姨,我失态了。”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后,就开始练琴,耿惜也跟了过来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虽说没有昨日那般杂乱无章,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这不算练琴,只是在发泄他心中的愤懑。
过了很久琴声渐止,他没了力气瘫坐在钢琴家旁边的小床上面,哭了起来。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在旁边陪着他。
“小惜,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她握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没有,你说出来说痛快了就好,这些东西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压了很久了。”
他想抱着耿惜哭会,可是她现在已经跟别人交往了,他连和她拥抱都不能去做。
她轻轻拥抱着他说道:“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憋了这么久,是该好好发泄一下的。”
他没有拒绝,他知道这样不对,林羡知道了肯定会很失望,他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真的就只是最后一次。
哭了很久,他才好受了很多。
“小惜,你说我今年要不要回去过年?”
耿惜想了一下说道:“回不回去这事我真没办法帮你拿主意,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你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欺,但你从来都有勇气面对任何事情。
如果这次你逃避了,那你的老家就再也不是你能回得去的地方,你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没有说话,只是思考着耿惜的话,如果这次真的拒绝了,那以后老家他再也不会想回去看一下是什么样的了。
“要不然我陪你回去吧,至少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安心些。”她突然说道。
他有些期待,但想想算了:“别了吧,耿叔和李姨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没事,爸妈肯定会同意的,说不定不用我开口,他们还会主动让我陪你回去呢。”说着她剥了两颗糖,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递给了他。
“那林羡呢,他要是知道你跟我回老家,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到时候再去跟他解释一下,我想他会理解的吧。”
“他要是不理解呢?”
“那就说到他理解吧。”
孙望溪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她才十六岁,怎么可能会懂一个男生是不允许自己的女朋友走得太近的,因为只有男生最清楚男生存的什么心思。
他不想耿惜变成一个三观不正的渣女。
“你真的想要我和小婷交往吗?”他突然问道。
耿惜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个话题上面了,但还是说道:“是啊,小婷真的很喜欢你。”
“她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但这个得你自己去问她,我问她,她肯定也不好意思说。”
“嗯,那你跟她说我答应了。”
耿惜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这个,但是随后还是高兴给周小婷打了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随后他们像以前一样地聊着,从头到尾他们都掩饰得很好,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觉得的。